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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六日恰好是惜春的生日,黛玉雖然不能親自過去,但早打點了禮物。又在二十七日邀姐妹們過來小坐,這次聚會在她心里是當作單身派對來看待的,因此不但還請了迎春,連寶釵湘云都有帶話請過來?,F(xiàn)在誰敢駁了她的面子?二十七日中午,當時大觀園眾女兒又聚齊了,只是再相人都是換了心情身份。 寶釵與湘云都是久已搬離大觀園的,因為克勤郡王府的世子福晉今年一直病著,寶釵過門的事也就緩了下來,初步是議定今年八月行禮,而湘云則是五月出門,已經有小半年沒和姐妹們見面了,如果不是黛玉的身份如此尊貴,恐怕今天她的叔叔嬸嬸還未必會放行呢。 迎春和孫紹祖成婚后的日子一直不是很如意,黛玉是多次聽說了,但這還是一年來初次相見,她果然清減了一些,眼角眉梢的幽怨是怎么也擋不住的。對比著惜春的意氣風發(fā),實在是相當可憐,黛玉心里早已想好法子了,卻不好和迎春說的,此時只是不動聲色,招呼著眾人落座。 眾人能有什么正經事好談?左右不過是說些閨中瑣事,問問大觀園諸事罷了。因寶玉素日是在女兒們中間廝混慣了的,湘云先問起他的近況,原來寶玉服喪期去,日夜讀書預夫人雖然多次規(guī)勸,但無奈賈政是鐵了心了,揚言寶玉一日不中舉就讀一日書,半年以來竟真的只放出來休息了幾天,寶玉哪里禁得住這樣的苦?正病著呢,聽說今日眾姐妹齊聚林府,獨他無法起身,急得不得了,還托探春向薛林史三人問好。 湘云是個沒心機的,掰著手指道,“也有近一年沒和寶哥哥碰上面了,雖然大家卻不知道再見面是什么時候?!?/br> 這句話一出,頓時觸動了黛玉的心事,就連寶釵也嘆了口氣,惜春也笑道,“可不是嗎,二哥哥成日家就念叨著上回元宵一起制燈謎的事了。那是咱們詩社最后一次一起吟詩,我還畫了呢?!?/br> “說起來當年要畫,還是那劉姥姥的一句話引得老太太來了興致。”寶釵也道,“卻不想四meimei全都畫好了,我們卻無緣得見?!?/br> “如今可不是白收著?倒可惜了四meimei當時畫得那么辛苦?!碧酱阂哺胶椭?,一時間,屋內沉默了下來。 黛玉強笑道,“大家高高興興的,最是云meimei掃興。大家都是親戚,又都在京里,什么時候見不得?云meimei只是閑不住罷了。” “云meimei何曾有閑工夫?”寶釵笑道,“她忙著繡嫁衣裳呢,我?guī)状稳齺碜?,都說不得閑。” 提到嫁衣,幾人都笑了,那邊探春沖黛玉使了個眼色,黛玉會意,尋了個話頭站到探春身邊,探春低聲道,“二哥哥叫我把這東西給你呢,說是當時你落在瀟湘館未曾帶走的,恰好被他撿去了?!闭f著,拿出個荷包塞給黛玉,黛玉不及細看,塞到袖內,想了想道,“幫我謝過就是了,就說改日讓十三爺請他喝酒。” 探春頓了頓,點頭笑道,“我知道林meimei素來是極妥當的,必定會把話傳回去。” 黛玉也跟著笑了,她心底忽然一陣輕松,雖然也有不舍,雖然她很有把握胤祥在接下來的生命中絕對無法維持對她的忠誠。但她從以前就不是一個會養(yǎng)備胎的人,更別說是穿越到古代之后了,這情債雖然不是她自己招惹的,但會走到寶玉情根深種這一步,多多少少也是有她的放縱和默許在里面,該 盡管有些不甘心,但在時代中,她的的確確是孤寂的不錯,想在感情上找一個能共鳴的對象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人選注定只能是她的丈夫。而從她不愿意與賈家共亡的那一刻開始,也就失去了追求愛情的資格,這一天遲早要來,現(xiàn)在正是最后時機。 “寶玉曾說,女孩兒一出嫁,沒幾年就成了魚眼珠子。”她笑著對大家說,“我看他也未免太小瞧我們女兒家了,三年后我們在女兒節(jié)這一天再聚一次如何?綠葉成蔭子滿枝有什么不好,寶玉的心胸也太狹小了。要我說,人活一輩子,總是要走下去,除非他一輩子不娶妻呢!否則,何嘗不是要親手把一個女孩兒家摧殘成魚眼珠子?” 眾人都大笑起來,探春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惜春一口茶喝在了裙子上,寶釵笑得嚷肚子疼,道,“顰兒這話有理,很該當面羞羞寶玉。” 湘云也道,“正是呢,我從小就說二哥哥怪,偏他有這么多奇思怪論。女孩子不變魚眼珠子,他是哪里出來的?”說得眾人又發(fā)一笑,迎春掌不住也笑了,黛玉看出端倪,忙悄問,“可是有了?” 迎春含羞道,“還沒請醫(yī)生診脈,只是我天癸素來月卻 繡橘連忙補充,“姑爺也有幾個房里人了,卻從沒有傳出過信兒,也是心急得很。小姐怕誤會了反倒惹人笑話,因此不敢就叫請?zhí)t(yī)。照我看是有五分準了。” 黛玉心下大慰,料想孫紹祖也沒那么大的膽子敢在迎春頭上動土——別的不說了,在原書里孫紹祖也就是仗著賈家已經敗落了,迎春的娘家硬不起在迎春又有了胎,如果是個兒子,將來就有了依靠,實在是件大好事。 因為有了這件喜事,大家散去的時候都很開心,探春惜春自然肩負著向王夫人透出此事的責任,賈府三春都是庶出,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迎春有了喜訊,她們也是真心為了這個jiejie開心。 黛玉呢,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珍惜地把玩著寶玉送來的荷包,這是個五福捧喜的大紅荷包,透著喜氣洋洋的味道。里頭裝著一張散發(fā)淡淡香氣的薛楷提著一首詩。 天上人間兩渺茫,瑯玕節(jié)過謹提防。鸞音鶴信須凝睇, 沒頭沒尾,字跡中帶著淚痕,個中涵義細思之下叫人神傷魂斷。紫鵑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寶二爺不論怎么荒唐,待姑娘卻是一片真心呢。” “是啊,送個東西也想著我要避嫌疑,為我打算到這個地步,我卻不能回報什么,看來注定是對不起他了?!辈恢獮槭裁?,黛玉的臉上仍然帶著笑容,雖然淡,卻十分真摯?!凹热蛔⒍ü钾?,那就狠心一些吧?!?/br> 說著,她輕輕把紙條湊近了紅燭。一陣青煙中,詩箋逐漸化為飛灰,紫鵑噤若寒蟬,上前收拾桌子。黛玉輕笑道,“寶玉去年制燈謎時還說必猜不到,其實我一看就猜著了,必定是走失的風箏!” 十里紅妝驚豪奢 四月初一,東二所打掃得一塵不染,怡貝勒暫時遷到景陽宮居住兩個晚上,因為四月初二就是怡福晉送嫁妝的日子。一整天宮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