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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ntang,他已忘了自己可以輕易飛進(jìn)圍墻。 恁是如此大的動靜,里頭半天也沒來個開門的。大門是跟康樂公府一樣質(zhì)地的如意紅門,蕭朗使出吃奶的力氣往上撞,自然也會rou疼。 里頭住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蕭朗的生母卓氏,早早被逐出京城,獨(dú)自幽禁在此。 原因無他,只因她得了失心瘋。這也是蕭家在盛京行事低調(diào)的緣故之一。 蕭家從大景建國起,蕭家兒郎一直執(zhí)掌西山大營的領(lǐng)兵權(quán)?;蛟S是血液遺傳,蕭家歷代男子皆驍勇善戰(zhàn),即便是不在蕭家長大的蕭朗,第一次征戰(zhàn)沙場也大獲全勝。可是,明明打勝仗的是他,后來接手西山大營的卻是康樂公蕭明,蕭朗異母的弟弟。 聽上去似乎庶子比嫡子受寵。非也,那蕭明跟蕭朗一樣,皆是嫡子。 說起來極易招人非議,蕭英娶了兩位正妻。蕭明的母親劉氏,乃是蕭英后來的平妻。 像康樂公這般的百年望族竟會有平妻,可真是笑掉貴族們的大牙。 從前,蕭朗有許多事不明白。 為何母親年紀(jì)輕輕患上失心瘋,為何自己身為家中嫡長子卻不被父親所喜,為何父親會有兩位正妻,可如今他有點(diǎn)想通了。 太后做壽那日,秋詞早早給王府送來太后口諭,命他進(jìn)宮為太后祝壽,于是他讓人抬著紅珊瑚去了。壽宴照著家宴的形式舉辦,雖不盛大卻也有幾分溫馨,太后看上去很是愉悅。 原預(yù)備吃完飯就趕去公主府,誰知太后將他留下來。 接下來的事情仿佛一場酷刑,一場漫長的酷刑,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蕭朗不愿再繼續(xù)回憶,用蠻力大吼一聲,狠命往前撞去,兩扇紅門瞬間有了條縫隙。再用力一推,門后碗口粗的圓木栓應(yīng)聲斷開。 如此巨大的聲響,里頭的人再也不能裝聽不見。 迎面跑過來的是個梳著圓纂兒的婦人,穿著身粗布衣裳。她是留在別莊的下人黃嫂,除了她,還有個夏嬤嬤一起照顧卓氏。嬤嬤這會去田里摘菜了。 黃嫂方才就聽到有人在外頭,她以為是借宿的,怕惹來麻煩一直沒敢應(yīng)聲。沒曾想那人竟然破開門,也不知是不是土匪。 當(dāng)看見來人是蕭朗,黃嫂登時(shí)吁了口氣。 “王爺怎的突然來了,也沒提前送封信,我這就去地里多挖些菜回來?!?/br> 說著便往外走,壓根兒沒注意蕭朗神色委頓。 蕭朗長驅(qū)直入進(jìn)了最里面一個院子。 庭院西側(cè)搭了個葡萄架,濃密的葡萄葉擋住院子一半的陽光。白發(fā)點(diǎn)點(diǎn)的卓氏正癡癡呆呆坐在碧色藤椅上,和從前每次來時(shí)一樣。 “母親,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的兒子?”蕭朗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如春雷炸響。 卓氏突地抬起眼皮,眸中滿是驚恐:“我的兒子,我的兒子?!?/br> 她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袖,身子抖如篩糠。 蕭朗眼神一黯,母親果然不是失心瘋,她能聽懂他的話,她有反應(yīng)。 難道太后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這,似有第二把刀扎進(jìn)心臟里肆意翻攪,比十七年前發(fā)下毒誓時(shí)還要疼。 蕭朗無力跪倒在地:“母親,我知道我是您的兒子,請您告訴我,究竟誰是我的父親?!?/br> 卓氏卻東奔西突,捂住耳朵瘋狂尖叫起來,“啊,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跌跌撞撞,凄厲的哭喊聲一陣高過一陣,模樣瀕臨崩潰。 看上去真是失心瘋發(fā)作了。 蕭朗怕她傷到自己,只好死死抱住她。卓氏起先掙扎了好一陣,等到廝打得沒力氣了,這才安靜下來。 “母親,那次宮宴您真的,真的……” 蕭朗百般逼迫自己,終究問不出口。難道真要問她是不是被皇上寵幸了? 這個人是他的生母,給了他生命,他怎能往她心窩里捅刀子。她孤零零在這別莊生活十多年,已活得如此寂寞,如此可憐。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蕭朗此時(shí)卻真的哭了。 卓氏好似受了刺激,雙手顫巍巍捧著他的臉,眼睛瞪大如銅鈴:“我的兒,我的兒,娘對不起你。都是皇后,皇后讓我去的?!?/br> 跟著又捂住耳朵,甚至拿手去抓自己的臉。 “我不問了,不問了,母親安心吧?!笔捓蕦⒆渴戏龌靥僖翁上?,兀自思索。 原本清雋的臉被葡萄葉擋住,沒有半點(diǎn)光澤,身上的道袍也變得黑乎乎。畢竟,一路上他可謂馬不停蹄奔波,全程只喝了幾口水,吃了幾塊饅頭。 卓氏的話雖沒有明確答復(fù),但應(yīng)是失了貞潔,不然蕭英不會如此對待替他生下一兒一女的結(jié)發(fā)妻子。 蕭英戎馬一生,并不是個糊涂人,從自幼便疏遠(yuǎn)他,將他送到九龍山一去十多年。這么多年來,父子兩人甚至沒說上超過十句話。除了因?yàn)樽约哼@個兒子非他血脈,蕭朗想不出其他理由。 母親說是蕭太后下旨召她進(jìn)宮赴宴,當(dāng)年蕭太后在后宮舉步艱難,她不可能故意安排皇上寵幸自己的嫂嫂。 就算爭寵,她也不可能用如此自毀城墻的辦法。 唯一的可能是,韻太妃借著這個機(jī)會安排母親被皇上寵幸,以此挑撥蕭英和蕭太后之間的關(guān)系。 若蕭家跟當(dāng)年的蕭皇后離心,先帝怕是早就廢了后。韻太妃正是看清這一點(diǎn)才會設(shè)下此計(jì)。一切都是韻太妃的圈套,母親是韻貴妃和蕭皇后斗得死去活來的無辜受害者。 可想清楚來龍去脈又怎么樣?他和幽幽,的確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們的兒子若知曉自己的身世,終生都要背負(fù)沉重的陰影。 蕭君悅,一場不倫之戀的結(jié)晶。 不該如此,為何如此?他借緣十五年,就得到這般苦果嗎? “朗兒,師父排過你和公主的命格,你們情深緣淺,此生注定相愛不相守,相許不相依?!?/br> “你可知,人與人之間皆是一個緣字,你們命里注定無緣,你又何苦與天爭命。” “若你非要堅(jiān)持這份執(zhí)念,為師只能將你逐出師門,你帶著這本書下山借緣吧?!?/br> …… 相愛不相守,相許不相依;命里無緣;執(zhí)念。 蕭朗很想朝老天大吼一聲,為何要如此戲弄他,既然是執(zhí)念,何不讓他就此執(zhí)著到底,為何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品嘗這空虛幻滅。 當(dāng)黃嫂和夏嬤嬤回來時(shí),卓氏依然安躺在藤椅中,而蕭朗席地坐在葡萄架下,面色晦暗。 兩人問他話,他一語不發(fā),跟丟了魂一樣。 黃嫂想他大概累了,拉著夏嬤嬤進(jìn)了廚房。等飯菜上桌,蕭朗依舊紋絲不動,勸也勸不聽。黃嫂跟夏嬤嬤也沒轍,只能由著他的性子。 隔日黃嫂起床生爐子,發(fā)現(xiàn)蕭朗竟然還在原地坐著,好似一夜未動。 夏嬤嬤聽說后按捺不住了,王爺這趟來怕是有什么心事。 她匆匆忙忙趕到院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