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鴻奕。 宴爽看著鴻奕消失的身影,眼底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 待眾仙回過神來時,鳳皇和妖皇已經(jīng)消失了,他們齊齊朝鳳染看去。 鳳染凜目看向身旁的青穹,“送本帝去妖界紫月山?!?/br> 青穹撇了撇嘴角,哼了哼。他可沒忘記鳳染剛剛才威脅過他,害他失去了一個可以吞噬力量的機會。 “暮光對你有救命之恩,從此以后,天宮和仙族對你的恩情,一筆勾銷。” 雖說是為了隱藏身份,但青穹作為妖神,一直留在天宮,亦是因為當(dāng)年暮光的相救之恩。 他眉一挑,俊俏的眼瞇了起來,笑成半彎,一揮手化出九宮塔的虛無之門,朝鳳染擺擺手。 “走吧,天帝陛下。去瞧瞧咱們神界的小神君殿下?!?/br> 肅穆的紫月山上空被一劍劈開,鳳凰焰影落在九幽煉獄外時,眼中只剩下即將消散的漫天星魂和半跪在地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碧波。 鳳隱抿著唇望著漸漸湮滅的星魂,仿佛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呢?他是三界最強大的混沌之神,只是重新封印九幽煉獄,怎么會落得…… 她始終沒有開口,直到空間再一次被劈開,鳳染和青穹御風(fēng)落在她身后時,她才走到碧波面前。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她停住很久很久,才沙啞地問出另一句:“元啟呢?” 沒有人回答她,碧波沒有,三火也沒有。 于是鳳隱回轉(zhuǎn)頭,看向鳳染。她的師君看著眼前這一切的眼底沒有詫異,只有哀慟。那一抹她一直隱隱察覺著,卻沒有看清的哀慟。 他們在天宮青龍臺以天帝之位引出華默父女,元啟率領(lǐng)十萬仙兵誅清漓,封印九幽煉獄。 這是九宮塔之戰(zhàn)的前一天,鳳染對鳳隱所說的話。 元啟擁有混沌之力,是重新封印九幽煉獄的唯一人選。以他的神力,清漓不是他的對手,重新封印煉獄最多也只會耗損半數(shù)神力。 鳳隱就這么望著鳳染,等她開口。 “如果阿啟的神力能封印九幽煉獄,一千年前,就不會是我耗損一身神力強行封印這里?!?/br> 一聲嘆息響起,鳳染終于開了口。 “那封印煉獄的是誰?”鳳隱一手指向身后平靜的九幽煉獄。 “是元神劍。元神劍是混沌之力所化,它在大澤山下修煉六萬年,一千年前元啟成神之時,它也晉為神器。” “元神劍……”鳳隱搖頭:“不可能,連元神劍都能封印這里,元啟為什么不能?” “如果是元神劍封印的九幽煉獄……”鳳隱緩緩握緊袖中的手,“那他去哪了?” “元神劍雖然擁有混沌之力,但以它一己劍身,無法封印這里,還需要混沌之神的本源之魂,他們合二為一,才能真正封印九幽煉獄。”鳳染避過鳳隱的眼,“阿隱,元啟他,早就不在了?!?/br> 鳳隱那一雙鳳瞳頓時染上了血色。她猛地抬頭看著空中幾乎散盡的星魂,終于明白那是什么。 那是元啟的魂魄,已經(jīng)湮滅的魂魄。 她怔怔望著漫天星魂,眼底一片虛無。 “什么叫早就不在了?”她空茫地轉(zhuǎn)頭,看向所有人,“他不是好生生的,一直在嗎?” 沒有人回答鳳隱,直到一個身影走到她面前。 “你是阿音?”少年清澈的聲音不再,低沉而嘶啞,“我認得你的靈魂。原來你的真身不是水凝獸,而是火鳳凰?!?/br> 少年說出這句話時,仿佛蘊著更深的意味。 “去大澤山吧?!北滩ú辉倏此?,轉(zhuǎn)身朝紫月山外的方向走去,“那里埋藏著所有真相?!?/br> 一千年前,大澤山被毀和元啟晉神是同一日。 從那天起,大澤山被元啟用神力封印,三界中無人敢再踏足此處。 鳳隱涅槃后來過這里,那時她近鄉(xiāng)情怯,一眼望盡轉(zhuǎn)身就走。 這一次她從紫月山撕裂空間落在大澤山山腳時,發(fā)現(xiàn)籠罩在大澤山上空千余年的神力已經(jīng)散去,露出了山門當(dāng)年的模樣。 連天的石階洗去歲月的棱角,安靜地淌在這里,她昂頭望著山巔殿落古樸的一角,血紅的眼酸澀不已。 碧波說,大澤山上藏著所有真相,這里藏著什么? 元啟,我湮滅輪回的這一千年,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鳳隱收了神力,抬腳朝大澤山巔走去,一步一步,就像很多年前元啟領(lǐng)著她下山歷世的那一日般。 獨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眼中,鳳染抬手,攔住了想跟上去的人。 “阿音,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大澤山的內(nèi)門弟子,和阿晉一個輩分。老道不收你為徒,但可擔(dān)你一個啟智之師的名頭?!?/br> “阿音,你師兄老實敦厚,這回下山尋找小鳳君的魂魄,你可要看顧好他,別讓旁人欺辱了他!我和掌教師兄等你們回山?!?/br> “阿音阿音,你們可回來啦!我給你和小師叔攢了一大壺醉玉露!廚房里的綠豆糕剛出鍋,我去給你們端!” 石階一階階在腳下退去,那些鳳隱以為早已忘記的往事,一幕幕在眼中回過。 輪回千年,歷世不知凡幾,作為水凝獸阿音的那一生,她以為早就埋藏在羅剎地魂飛魄散的那一日。卻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千年,這座山上的每一個人,每一個寧靜安和的日升月落,她都不曾忘記過。 百丈石階的盡頭,立著一個人。 藏青道袍,眉目依舊,那是青衣。 他就像是一直守在這里,等著終有一日必將回來的人。 他朝阿音微微躬身,既是對著當(dāng)年的大澤山東華師祖座下弟子阿音,也是對著如今的鳳皇。 鳳隱站在最后一層石階上,頓住。 鳳隱這一生,經(jīng)歷過太多事了,曾經(jīng)她帶著一世又一世的記憶走在奈何橋頭禹禹獨行的時候,她以為人世間再也沒有什么事什么人能讓她動容。 但她沒有想到,還有今日。 破碎的殿宇古樸如昔,斷裂的仙脈生機勃勃,漫山仙獸飛馳歡鳴,和一千年前煙火鼎盛的大澤山一模一樣。 可這些都不算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上水殿前那一個個盤腿而坐的人影上時,血紅的鳳瞳終于恢復(fù)了一點點生氣。 閑善、閑竹、青云、青?!性谝磺昵澳菆龃髴?zhàn)里死去的大澤山弟子,她的師兄,她的同袍,一個不落的都在這里,活生生的在這里。 而所有人身前,是一身白衣黑發(fā)如墨的元啟。 他身旁,放著一個小小的竹盒,竹盒里,是一疊小小的綠豆糕。 他閉著眼,直到鳳隱走到他身前,都沒有睜開。 鳳隱看著那個竹盒,眼底突然卷起驚濤駭浪的悲慟和絕望。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卻又不敢信。 這么些年,她只為元啟做過一次綠豆糕,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