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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托庇 于你,無端砸了我東廠的招牌?!?/br> 「那怎么辦?」丁壽兩手一攤。 「那個叫李……李什么來著?」 「李言聞,太醫(yī)院名不見經(jīng)傳的一個吏目?!?/br> 「那小子說的也有道理,這套醫(yī)書若刊行于世,確是有利民生,不過…… 」劉瑾狡黠一笑:「不過卻不能是劉文泰領(lǐng)銜編纂的,讓姓李的那小子重新校 對增補,事后換個名字刊行?!?/br> 這也行?說實話,丁壽對那位治死了兩個皇帝的劉文泰所編纂的醫(yī)書心中 也是沒底,不由問道:「若是發(fā)現(xiàn)錯漏呢?」 「那更好,再給那死鬼添個罪名,滅了他滿門?!箘㈣獫M不在乎道。 老太監(jiān)這副視人命如草芥的樣子讓丁壽脊背發(fā)涼,硬著頭皮道謝:「屬下 無狀,勞公公費心了。」 「知道就好,你那女娃兒徒弟怎么樣了,怎么沒帶她來見?」 「那小丫頭這幾日跟著羅公公學(xué)廚藝。」丁壽笑著應(yīng)承,又想起一事,笑 道:「羅公公倒也有趣,堂堂尚膳監(jiān)掌印,那日在蓬萊客棧還說笑他常食人rou ……」 丁壽自覺有趣,卻不見回應(yīng),細端詳劉瑾吊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難道……」丁壽笑容有些發(fā)僵。 劉瑾點了點頭。 敢情羅胖子還真是個食人狂魔,丁壽還以為那胖子是故作神秘,大言欺哄 ,這宮里面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他會不會一時興起把長今給吃了。 「那小丫頭不會有事,」劉瑾似乎看穿了丁壽心思:「羅祥原本是個菜人 。」 「菜人?」這個詞語丁壽聽著新鮮。 「所謂菜人,就是用來做菜的人?!箘㈣龡l斯理道。 丁壽明了,自古以來逢大饑之年易子而食的事并不少見,五胡亂華之時視 漢人為兩腳羊,明朝晚期北方大旱,人rou更被明碼標價,可現(xiàn)在不是明末啊, 大明預(yù)備倉尚有余糧,江南也沒有東林復(fù)社那幫雜碎帶領(lǐng)的同善會帶頭抗稅, 無論以工代賑還是錢糧救濟,都有余力,怎么就出了菜人了。 「羅祥幼時便和meimei被賣給大戶人家做了菜人,」劉瑾看出丁壽心中疑惑 ,繼續(xù)道:「奇怪么?窮人餓極了吃人,有錢人山珍海味吃膩了,也想嘗嘗人 rou的滋味,羅祥命大,那人家覺得女孩兒rou嫩,先吃了他meimei,他磨斷了繩索 ,趁夜逃了出去。」 「后來呢?」只為口腹之欲而食人,丁壽只覺人性之惡。 「羅祥再出現(xiàn)時學(xué)了一身功夫,將那豪強的家人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逼著 那人一口口吃掉,最后他再把那家伙連皮帶骨吃個干凈?!?/br> 「那羅公公怎么進的宮?」這報復(fù)手段也夠暗黑的,丁壽心道。 劉瑾振了振衣袖,接著道:「那戶人家也是當?shù)匾话裕辖还俑?,下結(jié)江 湖,黑白兩道都欲拿他,說是為民除害,可惜,大都成了他的盤中餐,人廚子 之名,惡聲昭彰,他無處可去,就進了宮?!?/br> 「宮中貴人就不忌諱?」丁壽納悶道。 劉瑾悠悠道:「宮里面的人,誰還沒有點辛酸過往。何況羅祥廚藝精湛, 皇上就離不開他做的甜食,自沒人不識趣地翻那些舊賬。不過么……」劉瑾揶 揄地看著丁壽:「常有得罪羅祥的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尸骨不存?!?/br> 劉瑾很是滿意丁壽睜大眼睛驚恐的樣子,「去把梅金書喚進來,咱家找他 有事。」 看著丁壽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劉瑾笑得很開心。 *** *** ?。 。?/br> 「學(xué)生拜見公公?!姑方饡Ь葱卸Y。 「梅大先生,咱家最近身體不適,請您給看看?!箘㈣泻舻馈?/br> 「學(xué)生斗膽,請為公公把脈?!?/br> 劉瑾伸出手腕,由著梅金書切脈,仿佛不經(jīng)意道:「常聽梅大先生稱呼壽 哥兒世叔,不知梅丁兩家是怎生的世交?」 梅金書雙目微閉,手指感受著劉瑾脈絡(luò),恭敬道:「具體情由學(xué)生也知之 不詳,只是謹遵父命。」 劉瑾輕哦一聲,「不知梅老先生現(xiàn)在何處,咱家也好當面請教?!?/br> 「家父身染沉疴,閉關(guān)靜修,久不見外客?!?/br> 「梅老先生神醫(yī)之名享譽杏林,竟然也會染病?」劉瑾眼皮微抬,掃了梅 金書一眼。 「能醫(yī)者多不能自醫(yī)?!姑方饡裆蛔?,收回手指,抱拳道:「公公脈 象平和有力,不像有疾在身?!?/br> 劉瑾將手腕縮回袍袖之內(nèi),緩緩道:「許是梅大先生學(xué)藝不精,還是請梅 老先生入京診治吧。」 「這個……」梅金書面露難色,「家父脾氣古怪,怕是不能應(yīng)召?!?/br> 「沖著壽哥兒的面子,咱家相信老先生會來的?!箘㈣俸僖恍?,胸有成 竹。 百四十七章白龍魚服 午后,風和日麗。 一身白衣的白少川風姿翩然地步出東廠,門旁矗立的番子躬身行禮,白少 川點頭回禮。 才行了幾步,便聽到身后一個清脆的聲音道:「白公子。」 劍眉輕蹙,雖不情愿白少川還是扭過身來,抱拳施禮道:「郭三小姐請了 。」 一身紅衣的郭彩云幾步走到近前,玉面羞紅道:「白公子,不想今日偶遇 ,真是有緣?!?/br> 充作門衛(wèi)的東廠番子相視一眼,抬頭看天,裝作沒有聽見,心中卻道:小 丫頭在東廠大門前堵了快兩個時辰了,竟然說偶遇,騙鬼去吧。 白少川瀟灑一笑,「今日白某得了差遣,甫一出門便遇到三小姐,果真是 巧了,郭三小姐請自便,白某還有公事去辦,恕不奉陪。」 言罷轉(zhuǎn)身要走,郭彩云心急口不擇言道:「白大哥留步。」 白少川轉(zhuǎn)身面露驚詫,郭彩云自覺失言,雪白臉蛋漲得通紅,掏出一物扭 捏道:「在下有一物送給公子?!?/br> 白少川接過,見是一個用料上乘的荷包,至于做工,可以說慘不忍睹,「 這是……?」 「這是我親手繡的?!构试乞椎痛梗暼缥脜?。 「無功不受祿,在下不敢收?!拱咨俅ㄍ妻o道。 郭彩云聞言抬頭急急道:「去歲牡丹園多蒙公子援手,這只是聊表心意, 請公子笑納?!?/br> 「牡丹園之事白某只是恰逢其會,丁兄及梅老先生出力甚多,在下不敢貪 天之功獨有?!?/br> 「白兄這話說的在理,算起來這荷包也該有丁某的一份?!苟鄄恢螘r 冒了出來,一把拿過那只荷包,左看右看,嘖嘖怪道:「這上面繡的是什么? 」 一見丁壽露面,郭彩云扭身想走,聽了此言還是忍不住道:「那是燕子。 」 「這么胖的燕子!分明是只鴨子?!苟圻B連搖頭,「哪家的女紅?這女 子怕是找不到婆家嘍?!?/br> 聽了這諷刺話語,郭彩云低頭看著針眼密布仍然紅腫的手指,眼淚如同斷 線珠子般流下。 白少川看了不忍,「丁兄……」 「白兄慎言,這是兄弟家事?!苟凵硇我晦D(zhuǎn),飄到郭彩云身前,「不許 哭,背著男人勾搭漢子,這是要浸豬籠的?!?/br> 「什么豬籠?。俊挂粋€嬌嫩的女聲從身后響起,丁壽暗道不好,側(cè)頭看去 ,一個黃衫少女與兩個容貌相近的美貌女子玉立亭亭在不遠處。 丁壽干笑幾聲,「采薇,你怎地來了,還和郭家?guī)孜恍〗阍谝黄?,哈哈?/br> 真是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