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女人余光不自覺往后移，“今天晚上？”

    “嗯。”又是輕輕一聲嗯，嬌柔，婉轉(zhuǎn)。

    女人眼底浮現(xiàn)“原來如此”四個(gè)字。

    男人找meimei，不就是玩曖昧么，還在今天這種日子。

    更何況，這女孩小歸小，是真的漂亮。

    她恍然大悟，也難怪周進(jìn)對(duì)自己這么冷淡了。

    見她不再問，方璃也不說話，抱著校服，安安靜靜地等著。

    “他可真行啊?！迸硕⒘藭?huì)，忽的冷哼一聲，往后走去，“周進(jìn)，你可真行啊！”

    “這么小的女孩你都玩?！彼曇舭胃撸R道：“禽獸！”

    女人說完，扭頭便走。

    方璃呆住，瞪圓眼睛，緩慢地扭過僵硬的脖頸。

    撞上吳小俊的目光，少年尷尬地摸摸鼻子。視線再往后……方璃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女人剛才罵聲很大，四周的人都看過來，周進(jìn)臉色微沉，抱臂站著。

    目光撞上，他眉心輕蹙，眼底漸暗。

    “我……”方璃平定心緒，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他忽然走近，俯下身。

    “你都說什么了?！?/br>
    “我就是……”

    方璃揪緊校服，沒敢抬頭。這個(gè)角度，只能看見他胸口，被肌rou撐起一條弧線。

    “就是……”磕磕巴巴半天，也沒法解釋。

    幫他拒絕桃花？

    見她不語，周進(jìn)微挑唇角，有點(diǎn)笑，“你今天晚上在等我？”

    “呃？”

    方璃揪緊校服的手松了。

    以為他在質(zhì)問女人罵他的事，沒想到他重點(diǎn)在這一句。

    “今天晚上”四個(gè)字被他咬得很輕，有種奇怪意味。仔細(xì)聽，他語調(diào)里還帶著好笑，像是看見小孩子裝大人。

    她很不喜歡被他當(dāng)成小孩。

    “對(duì)，在等你?！?/br>
    方璃仰起泛紅的臉頰，收斂剛才的窘迫。

    “嗯？”

    這下?lián)Q他一滯。

    “等你好久了?！蔽惨舭l(fā)顫，她定定看他。

    周進(jìn)顯然沒反應(yīng)過來，目光下移。

    素凈秀美的臉，睫毛顫抖，貝齒咬著下唇。

    夜市繁華而熱鬧，晚風(fēng)吹拂，橘黃燈泡映在她眸中，亮晶晶的，像是藏了幾顆星星。

    方璃拿起桌邊未拆封的奶茶，吸管戳進(jìn)去，遞給他：“祝你七夕快樂?！?/br>
    周進(jìn)沒接，看著她。

    也不知從哪里來的勇氣，她拉過他粗糙的大手，將還溫?zé)岬哪滩枞M(jìn)他手心，又把他帶著硬繭的手指一根根扣上。

    “哥，剛才對(duì)不起?！彼嶂^說：“賠你兩杯奶茶，七夕快樂?！?/br>
    少女笑得眉眼彎彎，一縷發(fā)絲垂在嫣紅唇邊。

    周進(jìn)捏緊那杯奶茶，漆黑的眼眸有幾分沉郁，他轉(zhuǎn)過身，也不知怎么，鬼神時(shí)差地拿起杯子放嘴里抿了口。

    黑糖有股焦香的味道，混合著奶味茶味，生澀又甜潤(rùn)。他喝不慣，皺著眉。

    拿起粉色紙杯一看，上面還印有一串氣球。

    “好喝嗎？”

    小姑娘走到他身邊，手里捧著同樣的紙杯，穿著薄薄的打底T，有些緊身，胸口印著可愛的貓咪圖案，隨之呼吸而起伏不定。

    她一靠近，帶著股溫柔的木質(zhì)香。

    十幾歲的少女，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

    那股奶茶的甜軟還黏在唇齒，他舌尖舔了舔上顎，目光卻移不開。

    方璃吮了一口奶茶，唇角沾有淡棕色的奶漬，她并沒意識(shí)到，見他盯著自己瞧，別開眼睛，懵懂又羞澀。

    周進(jìn)腦海中忽然跳出那句，“這么小的女孩你都玩?！?/br>
    他驟然清醒，錯(cuò)開身，將奶茶放在一邊，“還行吧。”

    避開少女濕潤(rùn)的眸，他暗罵自己。

    ——確實(shí)禽獸。

    第23章

    吳小俊走后, 方璃憂愁地回到畫室。她也無心畫畫，滿腦子都是小俊說的話。次日中午, 她沒有吃午飯, 下課后急匆匆出門。

    兩人約的是十二點(diǎn)半, 攔了輛計(jì)程車, 直奔周進(jìn)他們公司。

    榮海船務(wù)公司。

    灰仆仆的舊辦公樓上雕刻著幾個(gè)黑色正楷, 靠近碼頭，一股咸濕味漫進(jìn)鼻腔。樓前立了一只鐵錨塑像, 銹跡斑斑，看上去粗制濫造，像是八十年代的低成本電影。

    鐵門外圍了幾對(duì)外地的中年婦女, 正焦急低語。

    方璃想起上次那一車外地的小伙子，心里一驚，很快上前問情況。

    “不知道啊, 孩子說是來這邊打工, 前幾天還好好的，這不這幾天聯(lián)系不上了。”

    “唉。”有人嘆息，“說是給八千一月包吃住，結(jié)果說辦船員證交了一千多，中介也交了五百?！?/br>
    “錢就算了, 就這一去這么多天，也得有個(gè)信吧, 光說延后延后……”

    方璃和小俊越聽越心焦, 仰起脖子往辦公樓看。

    “別看啦, 說是吃飯去了，下午一點(diǎn)才能回來。”

    方璃看了眼手表，壓低毛線帽，裹緊大衣。

    兩人往前走了走，方璃提心吊膽地說：“你昨天問墩子哥怎么樣啊，這公司會(huì)不會(huì)……”

    吳小俊低垂著眼，【公司沒問題的，墩子哥不會(huì)隨便介紹的?！克f：【但他說有的時(shí)候會(huì)久一些，在海上不好說的。】

    方璃垂頭喪氣，兩手插在衣袋里，“哥經(jīng)常給你打電話嗎？”

    【不多，但半個(gè)月總有一個(gè)?！?/br>
    方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顆心被吊在半空中。她的擔(dān)心不比吳小俊少，只是單方面覺得——他不會(huì)有事。

    過了會(huì)，公司里走出一個(gè)穿廉價(jià)西裝的男人，瞥見他們，冷聲說：“都吵什么吵。”

    剛才那群婦女對(duì)視一眼，嘩啦啦圍了上來，嘰嘰喳喳。

    “都簽合同了沒？”西裝男說。

    四下一靜。

    “那吵什么吵？”西裝男門都懶得開，插著兜立在門口：“天氣問題，再等等就回來了，急什么?！?/br>
    方璃和吳小俊很想再去問問，但根本擠不過那幾對(duì)中年婦女；西裝男懶懶地答了幾個(gè)問題，一臉厭煩，擺了擺手便回去，“人沒事，等著吧，馬上就回來了。”

    “哎——什么態(tài)度啊這是?！?/br>
    “就說是被中介騙了吧！”

    “告你們信不信！”

    西裝男一臉無所謂：“告去！”

    方璃也覺得這態(tài)度令人生厭，想再問什么，但看著禁閉的鐵門，也不知道怎么辦。

    她才十八歲，社會(huì)閱歷基本為零；小俊年紀(jì)比她大一點(diǎn)，但苦于無法說話，一直也很依賴周進(jìn)，這種陣勢(shì)更是無從下手。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duì)望一陣，最終xiele氣。

    “那就再等等吧……”方璃無奈說。

    吳小俊耷拉著腦袋。

    上次事情后，這些天他不敢擺攤，偶爾幫隔壁大嬸串串珠子去賣，偶爾送送報(bào)紙牛奶，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