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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聲,臉上似乎帶著幾分不自然。 “你...”他欲言又止。 脖頸之下的枕頭似乎硬了幾分,硌著人有幾分不舒服。我輕輕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魏??粗宜坪鹾敛环纻涞拿婵祝钗鼛卓跉?,扯過一旁的絨毯往我身上一蓋,最終沒了動靜。 而馬車之外的吳毛唱起歌兒來,一路往尼丘山腳下繞去。 第48章 分支二(7) “此處便是半月前官兵封住的那條山路?!眳敲裎抑钢f。 放眼望去, 還能看到些許官兵殘留下的痕跡和灰燼,在林道的中央顯得格外的突兀。 到了此處馬車此等便很難行走,故而成為‘綠林好漢’時常出沒之處。吳毛朝郁郁蔥蔥的林蔭之間呼嘯吹了幾聲斷斷續(xù)續(xù)的口哨, 便見一個瘦小如猴一般的漢子從遠方的高大喬木上蕩悠過來腰間別著一張硬弓, 很是輕巧的落在地上。 “大哥!”這瘦小的漢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十分開懷的笑著,隨即將目光瞥向從馬車之中走出來的我, “這位是..嫂夫人?”他擠眉弄眼的朝吳毛笑著,卻見自己老大忙不迭的喝道: “說什么呢?!這可是那位姑娘。”吳毛指了指天, 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卻聽見自己背后傳來一聲輕笑。 “吳毛你們可是在說我?”我將車簾撩開, 習慣性的伸手將欲把里頭的人扶出來,卻感覺手背上傳來一種決然的推拒力道, “白玨, 我還沒有弱到那種地步?!蔽侯M崎_我的手,一步跨下踏板,踩在冬季的落葉之上發(fā)出咔擦一聲輕響。 魏睿...他不是少爺。我才恍惚間真實的意識到這一點,而這一點也如同魏大人的禁區(qū)一般, 稍微已觸及,他那張嘴便化為唇槍舌劍咄咄逼人起來。 “恩?!蔽译S口應著,而魏睿走下馬車之后看到周圍被茂密的樹林四面封住的環(huán)境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尼丘山?”他問道。 “恩?!蔽尹c點頭,剛想說話,便聽見那瘦小漢子驚天動地的一聲: “這位..這位便是姑娘的..嗯,壓寨相公吧!哎呀?。∧蔷褪且患易尤?!”那瘦小漢子朝我抱拳行禮, 臉上滿是正經(jīng)嚴肅,“姑娘真是厲害,我張老三早就欽佩不已。您為我等洗刷了多少年的恥辱,堪為吾輩楷模!”說著便欲單膝跪下。 我雖然一愣,但臉上依然帶著從容而又溫和的笑意,“請起吧。我便是陪你們老大來這里看看,順便在這里借宿一宿,明日早晨便出發(fā)?!?/br> 我伸手握住魏睿那只微微濡濕的右手,他臉上說不清是厭惡還是羞澀還是其他,但被我握住的那一刻停止了掙扎,指尖安安靜靜的躺在我手心。 “姑娘的壓寨相公長得真是俊俏,跟那些當官的一模一樣。真是郎貌女才?。。 边@瘦小漢子一邊在前頭引路,一邊不忘記回頭拍拍我的馬屁。 旁邊的魏睿一個踉蹌,而我則欣然笑納了。 在他們這些山賊的印象之中,當官的便是榮耀和特權的象征,走路都格外威風凜凜,英俊瀟灑。表面上或者在底下的小嘍啰面前無比唾棄,自己內(nèi)心說不羨慕也是假的。 所以這張老三是在說魏睿的好話,企圖討好于我,手段也十分的樸實。 “白玨!” 魏睿有些不滿的看著我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低喝出聲。旁邊的吳毛耳朵尖兒的朝這邊看來,然后便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表情笑了笑,接著刷的走遠了。 “怎么了?” 我側頭看著。 暮色四合,金黃色的光線穿過密密匝匝的樹林鋪在地面之上,魏睿認真的看著我,左側邊身子被陽光勾勒出一道柔和的邊界,接著隨著前進而逐漸圓潤變淡乃至于消失。 狹長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眸之上形成深沉的陰影,他習慣性抿著唇嚴肅的看著我,梳籠到頭頂?shù)拈L發(fā)一絲不茍用玉帶束起,露出飽滿而又光潔的額頭。 確實是一位極佳的貴公子,也許在京中是無數(shù)少女的春閨夢里人。這樣想著,我不由得微微一笑,“不必擔心,他們不會對你如何的。” “嗯?!蔽侯|c了點頭,“頭一次發(fā)現(xiàn)我的表妹竟然如此...名揚天下?!彼こ鲆徊?,錦靴上的玉石磨碎著落葉。 “在金陵這里呆的時間長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蔽彝嶂^想了想,“從當年白家被發(fā)配之后,我便輾轉往南方而去,流落在金陵也是命運之所然?!?/br> 提到當年,魏睿沉默了。他快步向前走著,也沒有理會方向,只是本能的向前走。無奈,我只得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走錯了...這邊。” 這山路錯綜復雜,若不是懂得暗號之人在此處指不定才到什么機關亦或者是迷了路喂了野狼。也是托此山的福,吳毛一群人才能在魏睿率的官兵圍剿之中茍延殘喘至今。 “路記住了?” 魏睿一愣,隨即臉色一沉,“我沒有?!?/br> “那真可惜。錯過此次機會下次可就沒有了?!蔽译S意盤扯著,“看到那邊那角房子了么?就在那里?!?/br> ### 榮義堂里坐了便有七八個頭領。吳毛和一個青年書生一般的男子分座左右,而那張老三便坐于左邊下首第二位,中間一個可供三人座的蟠龍椅,上頭披著狼皮毯子,看上去十分威武霸氣。 “姑娘好!” 吳毛此刻終于神色正經(jīng)起來,領著這一幫子兄弟朝我重重行了一禮之后,刀身一正,整齊的讓出一條道路出來。 打量亦或者是揣摩的目光,我都一一微笑應對。 張老三用目光指了指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趨的魏睿,這位魏大人正用堪比寒冬的冷空氣詮釋著他此刻的極度厭惡與排斥。 當官的與當賊的天生對立,一幫子烏七八糟的結義兄弟遇上正襟危坐的官家少爺,氣場便極為不和。坐于右下手第一位的那個青年書生我并不識的。此人臉色蒼白,充滿了一股古怪的病態(tài),目光掃視過魏睿的臉,卻被這人狠狠一個眼神反瞪了回去。 “姑娘,敢問這位是...”開口的便是那文弱青年,他伸手捂唇,說話也有氣無力一般拖得老長。 “姑娘的壓寨相公啦!”張老三嬉皮笑臉的補充道。 所有人的目光瞥向玩著魏睿袖口的我。 “可不是么?!蔽逸p輕嘆了口氣,伸手扣住魏睿的腰,強迫他坐在我身旁。這男人肢體僵硬好比木頭,眉目擰著皺巴巴的一團,耳朵卻紅了個徹底。眾目睽睽之下,他如坐公堂之上一般雙目如刀劍一般掃視的下方懶懶散散的一應人等,仿佛想把這一應人挨個兒換成如他一般模樣。 酒菜是有尼丘山中的美姬碰上來的,大約都是有主的,酒rou往眾人桌上一堆疊,便一臉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