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我白費力氣嘛！”

    “你怎么會救我？在你眼中，我不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陸靜雅羞赧一笑，“哎呀，過去的事就不要提了。我聽說了，你為了救朋友，不惜犧牲自己。雖然我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你和水成淵都不是壞人。”

    “水成淵！他呢？他在不在這兒？”落雪馬上想起了水成淵，四下張望，惶恐至極。

    “我不知道他在哪兒，我當(dāng)時只看到飏費力地拖著你，我就把你們兩個救回來了?！?/br>
    “糟了！”落雪跳下床，“他們?nèi)绻厝ブ按牡胤剑顺删蜁蛔搅?，他們傷的傷，病的病，中毒的中毒……不行，我要去找他們！?/br>
    “那他們豈不是很危險？”陸靜雅也一臉憂色，“反正已經(jīng)違抗宮主了，也不怕再來一次了！你回去躺著，我去找他們，我一定將他們帶回來！”

    直到傍晚時分，陸靜雅才回來，但帶回來的只有奄奄一息的水成淵和傷重的木揚。“對不起，”她咬著嘴唇，“我……”

    水成淵已經(jīng)陷入昏迷，口中還喃喃地念叨著“師父”。陸靜雅一臉悔恨，“我沒能救出段前輩……是我的錯……”落雪看著她傷痕累累的小臉，說道：“不……不干你的事……跟我扯上關(guān)系的人，終歸都會陷入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來，把他們扶到床上?！?/br>
    “落雪，你看看水成淵，他好像快死了……”陸靜雅淚眼汪汪的。水成淵眼窩下陷，青紫蔽面，肢體冰涼，呼吸聲幾乎微不可聞。

    “去拿只碗來?！?/br>
    “主人……你的身體……”

    落雪什么也沒有聽見，只是抽劍割開自己的皮膚?！奥溲愀墒裁?！”血流得很慢，落雪專注地看著。還有人需要他，他就一定不會倒！他的臉白得透亮，像是冰晶一樣。血幾乎是一滴一滴地滴滿碗。其間，所有的人都來制止他這以命換命的行為。但他只是笑著，一次又一次剌得更深更長。

    一碗血灌下去，水成淵的臉色略有好轉(zhuǎn)，卻還是微微泛著青紫?！拔业难粔蚣儯覜]有吃下整顆曠世丸。不過……”他虛弱地說著，“多幾次應(yīng)該就能……解的了……”

    ☆、第十八章 悼亡曲

    木揚看著落雪沉靜的睡容，心中的不堅定驀然堅硬起來?！帮r，你想要救落雪么？這樣下去，只怕水成淵救不活，落雪的命倒要搭進去了?！?nbsp;飏看著他，他的嘴角那抹絕然的笑容有種讓人抓不住的感覺?！澳?，有什么辦法嗎？”“只要你跟我走，趁落雪還在沉睡之時。”見他沒有立即答應(yīng)，木揚又補了一句，“你有疑慮嗎？我以為，只要有希望，你就會奮不顧身地去試?！?nbsp;飏便沒有細細思量，“救落雪”三個字剝奪了他的理智?！拔以撟鲂┦裁?？”“你只需要……”木揚定定地看著他，“將解藥完好的給拿回來。”

    二人轉(zhuǎn)身欲走，卻聽到一絲細細的聲音：“不要去……”木揚轉(zhuǎn)頭，看見落雪掙扎著起身?！拔沂菓阎康慕咏悖肟磕愕牧α?，扭轉(zhuǎn)我卑微的一生。其實，你的事情，我?guī)煾覆]有對我講過，是一個黑衣人大略告訴我的。我以為一個人身世越凄慘，積怨越深，恨意越強。就如同我自己，在我得知我的宿命之后，我每時每刻都在怨恨，縱使我不是大jian大惡之人，但也在心中埋下了邪惡的種子。我可以將一切推給你，只要我的心再狠一點。失敗是注定的，我把你當(dāng)成范本。如果我能夠看到一絲一毫的jian邪，或者我就可以說服自己就這么讓你代替我；如果你的心夠狠，或許我就可以說服我自己見死不救……但是我只看到夏風(fēng)寒，純粹的夏風(fēng)寒。你告訴了我，什么是真善，不必阻攔，這本是我的命，而今，我已能欣然接受。落雪，一切皆是天意，即使你改變了過程，也改變不了結(jié)果?！苯^裾而去，沒有絲毫留戀。落雪嘶啞著聲音，沉沉地喚著：“飏，回來，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飏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不起。”

    落雪捂著臂上患處，跌坐在冰涼的地上?！盀t瀟，我還真是沒用，什么都阻止不了，什么都改變不了……”

    陸靜雅大約是聽到了什么吵聲，跑來看，只看到落雪坐在地上，頭埋入雙膝之間。她將落雪拉起來，扶到床上，他卻忽然抬起雪亮的眸子，怔怔地看著她。卻又似乎看的并不是她，而是遙遠的地方，遙遠的時空，遙遠的記憶。飽含著深不見底的柔情，似水綿長，似火炙熱。那眸光，美得讓人心痛。他似乎總是這樣的望著自己，只是這一次比任何一次來的都要強烈，他雙手在微微顫抖，握上她溫軟的手，他滿足地喟嘆一聲，像是害怕黑夜的小孩，終于找到朝陽溫暖的慰藉。閉起眼睛，“你是來接我的嗎？我已經(jīng)很累了……帶我走吧……”頭一歪，枕在陸靜雅肩頭。陸靜雅伸手一摸他的額頭，微微的發(fā)熱。這微熱，對身子一向低溫的他來說，已經(jīng)是浴火般考驗了。

    陸靜雅費勁兒地將落雪搬到床上躺好，卻突然聽到落雪嘟嘟噥噥地說著：“瀟瀟……我已經(jīng)找到你的meimei了，我一定會讓她脫離朝陽宮這個火坑……”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覺得，落雪口中的“你的meimei”指的是自己。一定要弄清楚，她這么告訴自己。

    夢里，他見到了極其渴望的那個人。他緊緊地抓著她，懇求著，乞求著，希望她能夠?qū)⒆约簬щx這紛擾的一生。然而，他還是醒過來了。

    陸靜雅幾乎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落雪，當(dāng)他睫毛撲撲，就要醒來的時候，她的心跳得很急切。她的身世是什么，她夜夜夢到的家人在哪里？盡管落雪眼神懵懵懂懂，意識還在朦朧之中，陸靜雅還是迫不及待地問道：“落雪，我究竟是誰？”

    他墨玉般的眸子驀然瞪大，滴溜溜地在眼眶中轉(zhuǎn)，嘴唇碰了幾碰，才說道：“我……不知道……”他長長的像蒲扇的睫毛沉沉地垂著，遮住他不安的眼睛。“你知道的不是嗎？”落雪的嘴唇緊抿，像是蚌殼一樣撬不開?！拔矣衘iejie的，是不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讓我們姐妹相認？”她哭成了個淚人，落雪坐在床沿，蒼白著一張臉，“我……不能說……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你怎么知道什么是為我好？和我有關(guān)的事情，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十八年了，我日日思，夜夜想，我多么渴望能有親人的關(guān)懷，能讓黑夜不那么漫長，能讓冬天不那么寒冷……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的jiejie在哪兒？”

    “你jiejie……她死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像是錯覺一樣從他眼眶中掉落，再看去，他的眼睛澄澈如故?！八俏野l(fā)誓要用生命守護的至寶，但是……”

    “你在夢里曾說要我脫離朝陽宮，為什么？是不是jiejie的死跟朝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