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很是敬佩，如今你要走了，我想著也來送送你。”

    阿煙心知怎么回事，可是此時自然不會說破，笑一聲道：

    “也是你有心了，聽說你如今懷著身子的，竟還記得來看我，實在是讓我惶恐不安。”

    李明悅見此，笑了：“好好的怎么非要跟著蕭將軍去邊城呢？你可知道，邊城苦寒，遠不是你這樣的千金小姐所能受得住的。”

    阿煙望著不遠處佇立著的蕭正峰，淡淡地道：

    “他這一去三年，我總不能一個人守在這安樂之地，卻看著他在邊城忍受寂寞孤苦。”

    李明悅聽到這話，眸中泛起異樣，打量了一番阿煙：“你實在是一個讓我敬佩的人，我想除非逼不得已，沒有哪個女子愿意跟著丈夫去那種荒蕪之地的?！?/br>
    阿煙聽到這個，不免想著，上一世的李明悅仿佛也應(yīng)該是去了的，當時燕京城里的姑娘提起這李明悅，是頗為同情的。只是當初，她跟隨蕭正峰遠赴邊城，是心甘情愿跟隨而去，還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她和自己又不一樣的，只是御史大夫家的一個庶女，聽說在娘家素來不招人喜歡的。若是她留在蕭家，沒有娘家撐腰，老祖宗也未見得如疼愛自己這般喜歡她，她一個人幾乎是守著活寡，日子也未見得就好過?；蛟S是因為這個，她便只能跟隨蕭正峰離開燕京城了？

    李明悅憐憫地望著阿煙，忽而道：“世間總是多癡情女，只是女人家，總是要多為自己著想?！?/br>
    阿煙默然，想起上一輩子的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不免苦笑一聲，望著李明悅誠懇地道：“明悅，謝謝你，你說的話，我當記在心中，你我共勉之。”

    李明悅再次輕嘆了口氣，背過身去道：“你到底是沒吃過什么苦頭，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我幼時曾聽家中嬤嬤講過一個故事，你可想聽聽？”

    阿煙心中微動，約莫已經(jīng)猜到她要說什么，便點頭道：“好，明悅，既是你的故事，我洗耳恭聽?！?/br>
    李明悅抬首，望著遠處的蕭正峰。

    其實她是刻意挑了這個方位，上風(fēng)口，蕭正峰耳力便是再好，也是聽不到的。

    她嘆了口氣，眸中漸漸醞釀出凄涼的意味：“這個故事，是關(guān)于一個婦人和一個將軍的?！?/br>
    她面上逐漸浮現(xiàn)出回憶的色彩，用清冷而淡然的語氣緩緩地道：

    “那個婦人出身并不好，能嫁給那位將軍，她心里是極喜歡的。只是這位將軍生性粗魯，不懂得憐香惜玉，她想著男人或許如此，也就只能受著。后來這位將軍被派遣到邊塞之地，她左右思量，明白自己守在家中，三年五載的，從此后不但淡了夫妻情分，而且也未見得有什么好日子過。于是她只能決定跟隨那位夫君，前往邊塞?！?/br>
    “可是到了邊塞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那里的苦寒和困苦并不是她一個弱女子所能承受的，她的手開始皴裂，曾經(jīng)嬌美的容顏開始粗糙起來。她每天都充滿了抱怨，想著離開這里，可是這只是招來了她夫君的冷落和不喜?！?

    ☆、第 111 章

    ?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她的夫君曾經(jīng)對她的憐惜也漸漸在日復(fù)一日地在她的爭吵和怨憤中淡了下來，不過兩年的時間，她煎熬得如同邊城那些粗糙的婦人一般。而更可怕的是，有一次她在月信來臨之時，無意中踩入了冰窟中，就此大病一場，等她病好了后，從此再也沒有來過月信，也就沒有辦法生育了。”

    李明悅的聲音幽遠而飄渺，仿佛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

    阿煙卻是微征，她并不知道原來蕭正峰上一輩子沒有子嗣竟然是因為這個，李明悅在邊城的時候傷了身子，再也沒有辦法生育嗎？

    李明悅說完這個，望向阿煙：“這是不是一個很無趣的故事？”

    阿煙喉嚨中有些濕熱，她努力笑了下，道：“這個故事，很真實。我想繼續(xù)聽下去，后來那位夫人怎么樣了？”

    李明悅也對她笑了下，卻是繼續(xù)道：“其實后來的故事世人都應(yīng)該能猜到了，那個將軍后來飛黃騰達了，立下了不世戰(zhàn)功，封侯拜將，不知道多少人欣羨。這位夫人跟著她的夫君重新回到京中，娘家兄弟姐妹，閨中好友，一個個都巴結(jié)上來?？墒悄怯秩绾文?？”

    她咬了咬唇，聲音中有一絲的顫動：“她已經(jīng)失去了一個女人最渴望的事情，她永遠不能夠生兒育女了。她曾經(jīng)姣好的容顏已經(jīng)葬陪著這個男人葬送在那個苦寒之地?！?/br>
    阿煙怔怔地望向遠處那個偉岸的男人，其實成親這么些日子，她知道這個男人是體貼溫柔的。只是上一輩子的他，又是怎么樣的，他分明有許多美妾的吧？

    于是她聽到自己低聲道：“這位將軍，總應(yīng)該明白他的夫人是因為他才不能生育子嗣，想來能夠體恤吧?！?/br>
    李明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尚且隆起的肚子，繼續(xù)道：“不錯，開始的時候，這位將軍是極為歉疚的，他開始反思自己過去的粗魯，努力地對自己夫人體貼起來。要說起來，其實他所能做的，對于一個功成名就的男人來說，已經(jīng)算是極好的了。可惜這對于那個夫人來說卻是依然覺得不夠，因為此時此刻，無論是怎么樣的誥命封賞，怎么樣的榮華富貴錦繡財富，無論那個男人怎么樣對她體貼有加，一切都無法挽回她曾經(jīng)失去的?！?/br>
    “于是她開始歇斯底里地和夫君爭吵，每日都是吵鬧不休，甚至開始看著將軍身邊所有的女人不順眼，這個時候?qū)④娚磉叧霈F(xiàn)了一個美麗高貴的女人，那個女人纏著她的夫君不放，于是她開始對將軍冷嘲熱諷，給將軍各種不堪，她也開始瘋了一樣的揮霍無度?！?/br>
    李明悅冷冷地笑了下：“當我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心里想著，這個女人已經(jīng)瘋了吧。”

    阿煙是沒想到，原來李明悅和蕭正峰的一世夫妻，竟然是這樣子的。

    她艱澀地道：“她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失去那些，其實我們可以想象得到，對于一個女人來說，再也無法擁有自己的孩子，那是多么殘忍。這個時候無論她變成什么樣，都是有情可原的?！?/br>
    李明悅聽到這話，眸中忽然有些濕潤，她別過臉去：“是，我們女人家聽到這個，自然是這么想的?？墒撬姆蚓降资悄腥?，那個男人對他的夫人有敬有重，但是卻沒有愛。一日又一日，他們就在這爭吵無度中過去，那個男人已經(jīng)是功成名就，政務(wù)繁忙，他也有疲憊的時候，當他曾經(jīng)的歉疚漸漸淡去，耐性消逝，對于這個女人也只剩下了容忍?！?/br>
    阿煙將手攥緊，手心里有點疼，她再次看向遠處的蕭正峰。

    其實對于阿煙來說，她心中的蕭正峰一直是一個正直仁愛寬厚的將軍，如今李明悅的一席話，開始讓她感覺到，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