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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點頭笑了下:“好,一切聽你們的安排就是了?!?/br> 綠綺俯首在那里,凝視著久違的自家姑娘,其實是有許多話要對她說的,只是如今剛剛相見便面臨這般危險境地,最后咬咬牙,萬般話語落到嘴邊成了一句: “姑娘,放心,我便是拼死,也會護你周全!” 她離開的時候,阿煙還沒嫁呢,是以如今雖然阿煙已經(jīng)嫁為人婦,可是她依然習慣稱呼她為姑娘。今日她過來保護阿煙,雖說是奉命行事,被蕭正峰從齊王麾下抽調(diào)過來的,可是打心眼里,她自然是心甘情愿。北疆大戰(zhàn)在即,戰(zhàn)亂之中,她家姑娘身懷六甲,蕭正峰如今怕是自身難保,還不知道前路如何呢,這個時候把姑娘托付給誰都不放心啊。她能奉命保護姑娘離開,無論于公于私,都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阿煙望著馬車旁的綠綺,兩年不見,她如今比以前黑了許多,也瘦了,整個人的側(cè)臉變得有些陡峭,帶著頭盔的她看上去熟悉又陌生。一縷黑發(fā)從她耳邊頭盔縫里鉆出來,被狂風捉住在她耳邊拍打著臉頰,才讓人些許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姑娘家。 阿煙忽而間眼中就發(fā)潮,她知道綠綺這樣很好,可是還是心疼。不過此時她也只是哽咽著點了點頭,沒法再說什么了。 綠綺將馬車厚重的簾子放下,騎著馬上前和沈越并騎,不知道兩個人商量了什么。 阿煙抬手揉了揉酸疼的眼睛,靠在馬車的軟枕上,卻覺得難受極了。肚子大了,這么坐著便覺得兩腿酸腫難受,可是這馬車不大,要想舒服地躺著卻是不可能的。沒奈何,她只好把軟枕拿下來,放在腳上惦著,這樣才勉強算舒服點。 自從她懷孕后,還沒怎么出過遠門,如今馬車在冰雪泥濘中顛簸著前進,她的肚子便顛得難受,于是她只好略微側(cè)了側(cè)身子,用手輕輕托著肚子,免得讓肚子里的那小家伙不適。 其實對于阿煙這樣的深閨婦人來說,在這風雪夜里乘坐一夜的馬車本來就是極為辛苦艱難的事兒,更何況她懷著身子呢,又是大月份了。 不過她到底知道這是非常時期,再不是自己能在深閨里對著自家男人撒嬌的時候,更不是身邊一眾的丫鬟精心伺候的時候,便努力地深吸著氣,回憶著當年蕭正峰教導自己九禽舞時的吐納,一吸一收,讓自己努力忘記這煎熬和苦痛。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阿煙的身子仿佛都已經(jīng)顛簸得失去了知覺,這馬車總算在一處停了下來。 面前其實是一處農(nóng)舍,這個時候天亮了,綠綺忙翻身下馬,動作矯健。她來到馬車旁,掀開簾子上前,見阿煙面白如紙,不由嚇了一跳,忙問阿煙道: “姑娘,你覺得如何?” 阿煙深吸口氣,笑了下:“還好。” 綠綺是個姑娘家,不曾嫁人,當然更不曾有過身子,只是臨出發(fā)前,被蕭正峰派過來的郝嬤嬤瘋狂惡補了一番。 于是她回憶了下,提議道:“姑娘,我先扶你下來,咱們先吃點東西吧?” 之前蕭正峰和沈越早已經(jīng)商量過,為了掩人耳目,躲過德順帝的耳線,決定白天住宿晚上趕路。 阿煙點了點頭,在綠綺的扶持下出了馬車,誰知道一站起來,只覺得肚子沉甸甸的,胸口發(fā)悶,兩腿也麻得沒有了知覺。 綠綺嚇了一跳,忙扶住阿煙,本來背著她過去破廟里的,可是阿煙肚子大,哪里能背呢。 那邊沈越見了,無聲地下了馬,匆忙過來,和綠綺一邊一個架著阿煙的胳膊,就這么扶著她勉強走到了破廟里。 這是一處廢棄的破廟,里面雜草叢生,也有些許雪花冰渣子從早已經(jīng)破舊的窗口里刮進來,角落里積滿了潮濕的臟污。 綠綺這邊從馬車上拿來了一個錦被,將阿煙裹住,半蹲在那里道: “姑娘,先吃點東西吧?” 其實阿煙已經(jīng)饑腸轆轆了,孕婦是經(jīng)不住餓的,一餓便覺得頭暈眼花,不過此時她喉嚨里也干渴得厲害,便搖頭道:“先喝點水吧?!?/br> 她嗓子干啞,如今說出話來竟如同破敗的風箱一般。 綠綺一聽這聲音,便知道她情形不好,忙對沈越道:“先燒些水吧?!?/br> 那邊沈越已經(jīng)指揮著大家將破廟里的雜草和積雪等都清理了,又迅速拿來干凈的草氈子鋪在那里,并開始燒起了一堆火。 阿煙其實也冷得厲害,她唇動了動,示意綠綺。綠綺便忙起來,扶著她走到了火堆邊。 這次跟隨過來的將士約莫有三十多名,那都是蕭正峰精挑細選的高手,訓練有素的,對蕭正峰忠心耿耿。此時這些人見一切安置妥當,便無聲地退至一旁,開始收拾起了吃食,并準備燒水。 沈越和綠綺陪著阿煙坐在火堆前,烤弄著吃食。綠綺半蹲在那里,幫著阿煙搓著發(fā)麻的腿腳。 阿煙垂首看過去時,卻見綠綺的雙手上傷痕累累。 她知道她在紅巾營里必然受了許多的苦楚。 綠綺感覺到阿煙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卻是笑了。這一笑間,阿煙才感覺到了熟悉,這才是當初那個伴著自己一起長大的綠綺啊。 紅巾營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在那里兩年的綠綺,簡直是被折磨的再也不像原來的模樣了。 綠綺輕笑了下,搖頭道: “沒什么的,姑娘,我現(xiàn)在覺得自己這樣很好?!?/br> 她一邊幫阿煙搓著發(fā)麻的腳,一邊笑道: “如果不是我去了紅巾營,今天就沒辦法被將軍派過來保護姑娘了,也許如今的我還在錦江城里哭鼻子呢?!?/br> 阿煙想想也是,忽而便覺得人各有命吧,上輩子的綠綺臨死前還是一個奴婢而已。而這輩子的綠綺,因投身入了軍籍,就此從奴籍除了名,以后若是能有個戰(zhàn)功自然是好,能得個封賞呢,就算沒有戰(zhàn)功,就此退役,好歹是個自由身,自由身的綠綺還能拿軍中的一些貼補,算是徹底和過去不一樣了。 阿煙的腿腳在烤火和綠綺的搓揉下,總算是恢復了點知覺。這個時候肚子里的娃也醒過來了,小胳膊小腿兒開始奮力在肚子里抗議,想來是餓了。 沈越拿起剛才煮好的水兒,用兩個瓷碗倒來倒去,瓷碗里的熱氣在破廟里氤氳。 水剛燒開,還很熱,他知道阿煙一定著急想喝水,所以想讓水快點涼下來。 阿煙望著他略顯蒼白的容顏,看著靜默的他這安詳?shù)膭幼?,忽而便想起上輩子來?/br> 上輩子的她,在他病了渴了想喝水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做的嗎?? ☆、第 202 章 ? 也許是這一夜發(fā)生了太多事兒,也許是驟然間和自己曾經(jīng)非常親密的兩個人再次相遇,阿煙只覺得心間涌動著什么。無論是和蕭正峰的驟然離別,還是和闊別兩年的綠綺的重逢,又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