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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走,一步步地踩著雪和泥往前走。 他身子幾乎弓成了蝦米,弓成了蝦米的他從牙縫里這么緩緩地道: “嬸嬸,要死,我們一起死。要活,我們一起活?!?/br> 生死與共,富貴相依,那是上輩子的沈越和顧煙。 一股巨大而無邊的疼痛再次把阿煙淹沒,她渾身僵硬地抽搐著,喉嚨里難以自制地發(fā)出難耐的聲音。 不過就在這種痛苦中,她斷斷續(xù)續(xù)地用嘶啞的聲音道:“好……一起活……”? ☆、第 208 章 ? 當(dāng)沈越終于翻過了這個山頭,看到皚皚白雪中,有被雪掩埋的房舍三兩個的時候,再也克制不住激動,當(dāng)下把木筏子扔在那里,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奔向了那茅屋,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使勁地拍打著這家破舊的門。 可是也許大雪封門的日子,主人家并不想開門,也許他們知道如今北狄軍要?dú)⑦^來了,并不敢開門??傊@門敲了許久,里面卻并無動靜。 沈越的牙齒在風(fēng)雪中咯吱咯吱地響,他桀桀地發(fā)出比哭還難聽的聲音: “求求你們,救救我嬸嬸!她要生了,沒有人幫她她會死的,求求你們救救她!” 良久后,就在他幾乎絕望的時候,那門扉終于開了,里面一個婦人翹頭翹腦地看過來,小心翼翼地瞅著沈越。 沈越一把撲上去,跪在那里道:“救救我嬸嬸?!?/br> 婦人看了看不遠(yuǎn)處被安放在一個木筏子上痛苦呻.吟著的大肚子女人,終究是不忍心,回頭招呼自己的男人道:“不是北狄軍,確實(shí)是一個婦人,看樣子要生了?!?/br> ***************************************** 只有你在凄厲的風(fēng)雪中跋涉了很久很久后,才會明白一點(diǎn)爐火一床暖被是多么的彌足珍貴。 盡管那爐火在燃燒中發(fā)出嗆人的味道,盡管那床棉被是如此的粗糙和破舊,你依然會感激所有的這一切。 沈越躲在一處角落里,坐在那里默默地烤著火,傳入耳邊的卻是胳膊婦人凄厲而壓抑的叫聲。 他的嬸嬸果然是要生了,而幸運(yùn)的是,這個婦人生過兩個孩子,她可以試著幫嬸嬸接生。 沈越望著那跳躍的紅色爐火,有那么一瞬間,他幾乎想捧著臉哭。 總算嬸嬸是幸運(yùn)的,他也是幸運(yùn)的,在他們幾乎陷入絕望的時候,總算有了幫了他們。 他想,重活一輩子,總算是不一樣的。 他身上的衣衫依然單薄,當(dāng)初的那件黑袍已經(jīng)撕成了布條來做那個木筏子,如今的他,穿著單薄的衣衫搓著手坐在爐火邊,恍惚地想著心事。一旁兩個臟兮兮的小孩兒睜著孩子特有的清澈眸子,就那么好奇地打量他。 他想也許他在這兩個孩子們眼里,是一個怪人吧。 就在這么胡思亂想著的時候,猛然間聽到一聲清脆而響亮的啼哭聲,他猛地一個激靈,忙站起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守在那里屋的簾子旁。 片刻之后,那個婦人匆忙出來了,將一團(tuán)兒用紅色襁褓包著的東西塞給他: “給,先抱著?!?/br> 話都來不及說,那婦人又端著一盆熱水進(jìn)里屋去了。 沈越一時有些不知南北,茫然無措兩手僵硬地抱著懷里那小小的一點(diǎn)分量的小東西,怔怔地望著那破舊的紅色襁褓中露出的一張小臉兒。 嬌嫩,發(fā)紅,脆弱,并不太好看,甚至有點(diǎn)皺巴巴的。 這剛剛出生的小人兒有些懵懂地睜著茫然的眼睛,最后仿佛看向了沈越。 或許以她此時的眼力根本沒有看清楚沈越吧,可是沈越卻因?yàn)樗哪抗庹麄€人都僵硬起來。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抱著這個軟綿綿仿佛沒骨頭的小東西,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用力,唯恐一個不小心就弄壞了她。 他試探著想動動身子,抖了抖嘴唇,終于從喉嚨里發(fā)出一種類似哄著的聲音:“乖……” 誰知道他不說也就罷了,他剛一說完,那小人兒卻忽然張大了嘴巴,發(fā)出洪亮而高亢的啼哭聲。 她的嘴巴長得太大了,大到幾乎占據(jù)了那小臉的三分之一! 沈越頓時有些腿軟,嚇得不輕,這小東西,這是怎么了? 他無可奈何地抱著她,想試圖去顛顛她哄她,可是他實(shí)在沒這經(jīng)驗(yàn),就只能僵硬而小心地抖啊抖的…… 一旁的男人推門進(jìn)屋了,看到這個情景走過來: “你到底會不會抱孩子,哪有這樣抱的?!?/br> 這山里人家倒是熱心,教了他該怎么抱,怎么哄。 沈越很快就學(xué)會了,學(xué)會了的他迫不及待地從這男主人手中幾乎是“搶”過來孩子,重新自己抱起來。 果然,這次小家伙不哭了,安靜地呆在沈越懷里。 沈越那么一逗她,她甚至露出甜笑來。 笑得真甜,沈越看著只覺得心都化了。 這是嬸嬸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以后會長得和嬸嬸很像很像吧。 她來到人生,第一個看到的就是自己,第一個抱著她的也是自己——沈越此時已經(jīng)忽略掉了那位幫著接生的婦人。 ************************************ 山那邊的北狄軍在一番燒殺搶掠過,并沒有來到這邊,大家在膽戰(zhàn)心驚了幾日了才奔走相告,北狄軍已經(jīng)跑了,聽說是蕭正峰在北邊又和北狄軍打了起來,那邊戰(zhàn)況激烈,于是北狄元帥下令各部回來緊急救援。 這么一來,大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松了一口氣之余,默默地念聲阿彌陀佛,感念這個時節(jié)好歹有一位大昭的蕭正峰,能讓北狄人如此的忌諱,也間接不知道保下了多少人命。 消息傳到阿煙耳中的時候,她一則是總算是放心了,蕭正峰的消息傳來,他還活著,活著和北狄人征戰(zhàn),成為北狄人眼中最大的威脅,說明他安然無恙。 二則她總算是能放心地做一個月子了。 她生了一個女兒,這幾天長開了,很像蕭正峰。她想著以后還要再生一個兒子的,這樣女兒才能有依靠。所以一定不能走母親的老路,一定要把身子養(yǎng)好,女兒家必須好好坐月子。 阿煙因?yàn)閼言?,身上并沒敢佩戴什么,如今只有沈越貼身帶著的一個長命鎖,拿去當(dāng)了,換了銀子,就此購置了各樣食材,并感謝過了這戶農(nóng)家,給了人家報(bào)酬,自從后這個月子就在這戶農(nóng)家過了。 其實(shí)當(dāng)初在錦江城,蕭正峰是早已備好了乳娘的,如今自然是指望不得,阿煙在那鄉(xiāng)間婦人的幫助下,開始學(xué)著給孩子喂奶。她奶水還算好,把娃兒喂得飽飽的,不幾天功夫那張皺巴巴的臉就長開了,看著模樣好看,一雙眼睛清澈漂亮,很是機(jī)靈的樣子。別人稍微一逗,就咯咯地笑,笑聲稚嫩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