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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越凝視著阿煙,半響后目光落在她懷里的糯糯身上。如今糯糯被一個由阿煙的大髦改成的斗篷攏在那里,小臉兒都沒露出來,想看都看不到的。 他垂下眸子,用一種疏離的聲音道:“夫人,這輩子我們本沒什么牽扯,只是沈越終究念著夫人往世的大恩,如今沈越一路相護,就當償還了前世之債,從此后,我們再無瓜葛!” 阿煙微怔,還沒來及說什么,沈越調(diào)轉(zhuǎn)馬頭,揚起鞭子,策馬而去。 春日里草長鶯啼,柳絮飛舞,他坐在馬上,單薄而纖弱的背脊挺得很直,在那漫天柳絮飛舞中漸漸遠去。 遙遠的山那邊,本該是鮮嫩的黃綠色在那煙塵之中融化為朦朧的灰色,很是輕淡,猶如水墨畫中隨意抹過的一筆。 而他原本清晰的背影,也終于化為這朦朧灰色遙遙青山中的一個小點,最后終究淹沒在其中,再不復見。 不管前世曾經(jīng)多么的生死相依,今生今世,這個少年留給她的只是一個淺淡而遙遠的背影。茫茫人海之中,緣分就是這般淺薄,滄海之中兩只小舟縱然一時擱淺,也只是短暫的相聚,最后終將笑一笑,擦肩而過,從此后互不相欠,各奔幸福。 阿煙的身旁,孟聆鳳打馬走近了,皺眉望著遠處已經(jīng)看不見的沈越: “沒想到這一次倒是這個人幫了大忙。” 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沈越必然是救了阿煙護了阿煙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阿煙品味著剛才沈越所說出的那般淡漠的話,低頭凝視著懷里的女兒: “是,這一次是他保護了我照料了我?!?/br> 孟聆鳳自然不能明白阿煙言語中的意味,她只是以為這一次不是別人幫了阿煙,而是沈越而已,于是便爽朗地笑道: “你別怕,這不是我來了么,我既然來了,自然會好好照料你的!” 甩了甩鞭子,她略帶霸氣地表示: “想從我手里搶人,天王老子都不行!” ************************************** 本來孟聆鳳對于自己是繼續(xù)尋找齊王,還是帶著阿煙回去見蕭正峰還有些猶豫的,可是如今成洑溪卻派人傳來了消息,說是齊王那邊已經(jīng)找到了,不日即將帶著齊王趕赴北邊邊陲。 孟聆鳳一聽這個消息,自然是精神一震,當即就要帶領(lǐng)著阿煙同去邊陲,和蕭正峰以及齊王會合。 阿煙想著終于能再見到蕭正峰,自然是心中激動,一時凝視著懷里的糯糯,想著當初分別的時候自己不過六個月大的肚子,如今再見,這娃兒都滿月了??蓱z的是這滿月的娃兒還沒見過她爹呢。 不知道蕭正峰見到這娃兒,可會如自己這般喜愛她。 孟聆鳳見阿煙摟著懷里的糯糯看,不免笑道: “蕭大哥一定會喜歡的啊,人說女兒像爹,你看糯糯長得和蕭大哥多像啊!” 阿煙想想也是,抿唇笑道: “只盼著長大了不要像他,若是長個那么高的個子,女兒家總歸是不好。” 她不知道的是,一語成讖,多年后,雖然蕭糯糯這位姑娘實在是繼承了她娘的容貌,美得驚了整個燕京城,可是她卻有一個讓眾多男人望而卻步的缺點——個子太高了! 當然了,此時的阿煙抱著懷里這個猶如小貓兒一般的小家伙,滿眼里都是慈愛,完全無法想到將來她會被這糯米一般白嫩的小姑娘氣得跳腳。 阿煙就這么跟著孟聆鳳一路向北而去,因為有孟聆鳳的照料,如今那礙事的大肚子又已經(jīng)卸下來了,這一路倒也走得輕松。 不過七八日的功夫,他們就來到了邊陲一帶。誰知道剛到這里,便見大規(guī)模的大昭軍在往前行軍,孟聆鳳奔上前抓住一個詢問,卻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后來打聽了一番,竟聽得德順帝御駕親征,來到了邊陲一帶。 孟聆鳳和阿煙不免面面相覷,想著如今齊王找到了,但是身上那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未必能摘除,原本蕭正峰在北疆一帶統(tǒng)領(lǐng)全軍,威望極高,想著還可以趁機調(diào)查此事,沒想到德順帝竟然親自來到邊陲了。 他的目的,顯而易見。 他這是要將自己的這位皇長兄徹底扼殺,再把那個聲望日盛的蕭正峰打壓下去。 而滿朝文武,除了他自己親自過來,又有誰能辦到這件事呢。 當年還是燕王的德順帝在她洞房花燭夜的第二日猶如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大鬧一場,如今想來,恍如隔世。 曾經(jīng)的那個燕王,至情至性的燕王,經(jīng)歷了兄弟拼殺手足相殘,經(jīng)歷了父兄驟逝帝位更迭,又看慣了后宮環(huán)肥燕瘦,想來心境已經(jīng)早不是當初的那一個了。 是福是禍,終究是躲不過。 阿煙緊抱著懷中的孩子,深吸了口氣。 接下來這是一場比北狄軍侵入大昭還要難打的仗,若是一旦輸了,齊王,蕭正峰,整個蕭家,沈越,甚至還有自己的父親,都將折損在里面,并且終究成為史書上一筆不可言說的污跡。? ☆、第 210 章 ? 孟聆鳳的兵馬很快就和成洑溪會合了,而阿煙也在一個鄉(xiāng)下破舊的客棧里見到了齊王。 齊王顯然是曾經(jīng)受過很重的傷,穿著一身黑灰色的袍子,整個人顯得空蕩蕩的,面色發(fā)黑,瘦骨嶙峋。不過到底是未來的帝王,皇家的血脈,又是沙場上經(jīng)歷過風浪的人,縱然現(xiàn)如今這般落拓,他依舊停著背脊,一身傲骨,氣勢凜冽。 成洑溪見了阿煙,笑著點頭:“總算是放心了?!?/br> 齊王也上前,望著阿煙懷中的孩兒: “正峰可曾見過了?” 阿煙搖搖頭:“殿下,正峰一直在北疆征戰(zhàn),妾身已經(jīng)是三個月不曾見過他了,如今孩子滿月,還沒見過爹呢。” 說起這個事兒不免凄然,阿煙本不是那個愛訴苦的人,可是如今阿卻也是有意為之了。這位齊王既然還活著,大難不死,將來必有后福,想來依舊是前世的那般命格。既如此,她這個時候適當哭慘,讓這人好知道,她的夫君和她的孩兒,為了這大好河山因了他齊王受了這樣的委屈。 齊王聽到,不免感慨,將糯糯接在手中抱了抱,嘆道: “我家中有一子,可惜乃是庶出,如若不然,配給這小女娃為夫,倒是一樁良緣。” 阿煙一聽,頓時背脊發(fā)冷,想著別說什么庶出不庶出的,以后他的兒子就算是庶出也是當王爺?shù)?,也不是配不上她家糯糯??蓡栴}是讓她的女兒嫁給李明悅的兒子,這卻是她不能接受的。 當下忙婉拒,笑道:“糯糯年幼,現(xiàn)在總不好說,況且諸事總是要見過她的父親后再多定奪。” 齊王其實也只是說說罷了,讓一個庶子娶蕭正峰的女兒,他也是過意不去的,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