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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你以前不是念念不忘嗎?如今你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兒,讓她為你陪葬,這樣不是正好了了你的心事嗎?” 燕王劉栔熙默了片刻,忽而仰臉,放聲大笑: “我早說過,成王敗寇,我既和幾位皇兄爭奪這天子之位,如今事情暴露,便是命喪九泉,我也怨不得別人,何苦又因為這個連累婦孺。” 說著話間,他闊步走到了阿煙身旁,看著那一對被綁了手腳捂了嘴巴眼睛的母女,鳳眸里有了復(fù)雜的光芒。 他抬起手來,解下來阿煙的眼罩和嘴上塞的東西。 阿煙眼前一亮之后,看到的便是安靜地蹲在自己面前的廢帝劉栔熙,唇角帶著一抹涼淡的笑,鳳眸深處晦暗莫測,讓人看不真切。 無數(shù)的火把將這暗夜中的山林映照得猶如白晝一般,山風(fēng)呼嘯,吹起他屢屢黑發(fā),發(fā)絲被那背景的火紅映襯得猶如發(fā)著金光般,俊美高貴的他此時猶如跌落凡塵的謫仙。他凝著阿煙片刻,輕嘆口氣,卻依舊是笑道: “你也真是神機(jī)妙算,這個地方,以前叫宜城,是后來才改名的。昨夜里當(dāng)我知道這個地方叫宜城的時候,就想著我怕是真得走投無路了。” 他的聲音落寞而絕望,細(xì)眸中開始氤氳出黯淡的濕潤。 或許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承認(rèn)失敗其實是很艱難的事情,特別是面對著少年時愛慕過的女人。 阿煙的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可是嗓子里堵得難受,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響。 其實這個時候,她又能對燕王說點什么呢。 燕王卻依舊是笑,笑得落寞而無奈,他抬起手溫柔地拍了拍阿煙的臉頰: “阿煙,我不會讓你為我陪葬的,你走吧,好好護(hù)著糯糯?!?/br> 可是他話音剛落,皇太后一步上前,厲聲道:“不行,不能放她走!” 說著間,就見她對蕭正峰高聲威脅道:“蕭正峰,你不退兵,我現(xiàn)在馬上殺了顧煙和糯糯!” 阿煙此時心神恍惚,越過燕王的肩頭,在那火把和箭弩的縈繞中看到了蕭正峰。 戰(zhàn)甲鐵衣,玄袍黑發(fā),挺拔的身姿卓爾不群地立在山石之上,氣勢磅礴地俯瞰著這一切,有拔地倚天之氣勢。此時的他原本冰冷銳利的雙眸,在看到阿煙的時候,漸漸轉(zhuǎn)柔,甚至帶著一絲讓人寬慰的味道。 阿煙一見到他,頓時心中大定,知道他定會設(shè)法救自己和糯糯的,當(dāng)下咬唇,越發(fā)將糯糯摟緊在懷里,對著他輕輕點頭。 糯糯也看到了蕭正峰,到底是小孩子,激動得差點哭出來,大聲喊道:“爹——” 蕭正峰聽著女兒稚嫩的喊爹聲,握著長弓的手緊了幾分,下巴也倏然收緊。 他原本帶著一絲溫情的眸子開始無法控制地透出怒意,寒光凜冽地盯向皇太后,沉聲道: “我想知道,我家夫人和女兒現(xiàn)在是否完好?” 燕王不待皇太后回答,無奈地望了皇太后一眼,對一旁眾人吩咐道: “放她們走!” 皇太后冷冷地盯著燕王,上前阻止,厲聲斥道:“你懂什么!我這都是為了你!” 可是就在這母子二人爭執(zhí)之間,忽而間燕王身后竄出一個黑影,猶如箭簇一般沖過來,帶著千鈞之勢,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之時,那個人已經(jīng)從燕王和皇太后之間抄起了阿煙以及糯糯,一手一個,提著往前飛奔而去。 皇太后大驚,忙喊道:“捉住他!” 燕王冷眼旁觀,手中握劍,卻是不動分毫,就那么面無表情地望著這一切。 遠(yuǎn)處的蕭正峰仿佛早已經(jīng)料到這場變故,當(dāng)下瞇眸盯著那黑影,見皇太后派人追去,沉聲吩咐道:“弓箭掩護(hù)!” 一時震天的鳴箭聲響起,箭簇如雨點一般落在那個黑衣人身后,阻隔了后面的追兵,這黑衣人幾個縱躍之后,險險地躲過了皇太后人馬。可是此處山林險峻,皇太后人馬在山谷,蕭正峰在高處,他提著一大一小兩個人,要想一舉躍上山腰卻是不易的。蕭正峰見此情景,忽然間縱身一躍,矯健的身形拔地而起,有力的長腿縱躍間,便已經(jīng)腳踏馬腹,飛躍而去,猶如雄鷹展翅一般凌空略過那如雨的箭簇和林立的山石,前去接應(yīng)黑衣人。 眾人都情不自禁地仰臉看去,卻只見暗黑的夜空中,衣袍張揚,黑發(fā)如墨,兩個身影在空中迅疾相遇之時,黑衣人微一側(cè)身,風(fēng)聲呼嘯,那個披了斗篷的身影抬手間已經(jīng)將阿煙和糯糯接在手中,穩(wěn)妥地抱在懷里。 飛箭如雨,黑色的箭芒凌空劃過,在空中密織成一道巨網(wǎng),可是蕭正峰強(qiáng)悍英勇,力道迅猛,他所到之處,黑色的披風(fēng)在獵獵風(fēng)聲中招展,箭雨紛紛避讓。 眾人看得眼花繚亂,只見那男人空中幾個飛旋,最后矯健而利索地落在了面前,隨之跌落下的是那斷了箭簇的羽箭。 阿煙此時在半空之中被那黑衣人和蕭正峰倒手了一次,根本已經(jīng)是不知東南西北,就這么驚魂甫定間,便已經(jīng)被他堅硬而有力的臂膀箍住。 她能感到這個男人的心跳劇烈而狂猛,其實此時的他遠(yuǎn)沒有看上去那么鎮(zhèn)定。 他眼見著自己和糯糯冒這種險,不知道多少擔(dān)心,可是男人就是男人,縱然他心里已經(jīng)是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不顯分毫! 她情不自禁地反摟住他強(qiáng)悍遒勁的腰桿,將自己的頭臉埋在他寬闊安穩(wěn)的胸膛里,顫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 倒是他們中間的糯糯,軟軟地道:“娘,爹果然派人救了咱們!” 蕭正峰喉嚨動了動,不舍地放下阿煙和糯糯,看她們雖然狼狽了些,卻并沒有受傷的樣子,這才放心,當(dāng)下啞聲道:“乖,你們跟著第五叔叔往后面站,免得等下刀劍無眼?!?/br> 阿煙這個時候抬頭看過去,卻見救了自己的黑衣人也已經(jīng)落在一旁,很是眼熟,正是昔日蕭正峰的那位朋友,叫第五言福的。 第五言福看到阿煙看他,輕輕點頭示意。 阿煙回想著剛才的一切,看來這個第五言福早就和蕭正峰計劃好了吧,早早地潛伏在燕王隊伍中,伺機(jī)救人。 一時阿煙便想起之前的猜疑,想著這個第五言福和蕭正峰倒是極好的朋友,關(guān)鍵的時候,能以性命相托的。 糯糯經(jīng)歷了這么一番事故,倒是沒受到什么驚嚇,此時大難之后,她倚靠在阿煙身邊,緊緊牽著阿煙的手,翹著腳興致勃勃地往外面看去。 不過前面都是人,蕭正峰更是身形高大地?fù)踉谒@小人兒前面,她惦著腳尖也看不到。 阿煙見此,也沒打算把她抱起來。 等下免不了血腥場面的,小孩子家能少看一眼算一眼吧。 其實糯糯出生于戰(zhàn)火顛沛之中,才出月子又跟著她奔波于沙場之上,算是襁褓之中便見識了戰(zhàn)火和殺戮,她私心里希望這個孩子生得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