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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煙聽到這話,卻是又笑又氣: “我一把年紀了,折騰這一次還不夠?還要懷胎十次?罷了罷了,留著給你和你弟妹用吧!” 這個時候,兩個兒媳婦并一個侄孫媳婦也都是在身邊伺候的,聽到這個都掩唇而笑。 這糯糯回來后,皇上有了皇后,太子有了母后,總算是一家團聚了。本來糯糯還想繼續(xù)住在輔國大將軍府里,卻被蕭正峰毫不客氣伸腿直接踢出去了。 蕭正峰摸著下巴,在屋里陪著阿煙說話:“也是當初太慣著她了,竟把她慣得無法無天?!?/br> 事到如今,其實有時候他真有點同情自己那位女婿。 天底下當皇上當?shù)剿@份上,也實在是獨一份了,寫到史書里都會被人笑話的。 “唉,你說咱家糯糯會不會被史官們寫成一個禍國妖后???”蕭正峰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阿煙微驚,仔細一想后,搖頭:“不會吧,如今天下太平,國運昌盛,百姓安定,正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治之世,史官們不會那么寫的。” 蕭正峰點頭:“要防患于未然,明日個把那些史官們都叫來,我要和他們好好談?wù)??!?/br> 這一個“談?wù)劇保燁D時明白了其中意味。 如今外面的滿朝文武,家里的蕭家上下子嗣,甚至包括那位天子,誰要是被這位輔國大將軍說起“過來談?wù)劇保且欢ㄊ菓?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自己做錯了什么事兒。 蕭正峰年紀不小了,在朝中地位超然,那是五朝的元老,三朝的輔國棟梁,是先帝托孤的重臣,放眼朝中上下,哪個在他面前不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 如果說天底下還有一個人不怕他,那只能是阿煙了。 阿煙想了想,倒是也沒勸他什么,只是囑咐道:“你也別太嚇到他們,只是提醒下就是了?!?/br> 蕭正峰點頭:“那是自然?!?/br> ******************************** 阿煙這一次懷胎十月,順利地生下了一個嬌美的小女娃兒,當下得償所愿,自然是對這個小女娃極為疼愛。待到這小姑娘滿周歲了,卻見她善良柔順,單純稚嫩,又和阿煙小時候一般無二,便越發(fā)疼愛。 這小姑娘實在是生到了蜜糖罐里,自小是富貴命兒,身家顯赫。她的父親是五朝元老宏國公兼輔國大將軍,jiejie是當朝皇后,兩個哥哥一個從文一個從武,年紀輕輕便有所成就,還有一個自小一起長大的太子外甥,還有幾乎同齡的侄子堂孫子等,這一個個地數(shù)過去,哪個不是把她放到心坎上疼著。 她如果撒一下嬌,那真是天上的月亮都可以給她摘下來的。 蕭正峰對這個晚來女也是分外憐愛的,有時候會親自抱著她在院子里走動,就如同糯糯小時候那般。 夏天的時候,侍女在門前葡萄架下放了矮榻,阿煙坐在那里抱著小女兒乘涼,一邊隨口講著邊疆的故事,一邊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 在她那溫柔如水的聲音中,小女兒漸漸睡去了,睡顏恬靜。 蕭正峰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抱走了小女兒,命人將她放到屋里照料著,自己則是陪了阿煙躺在矮塌上。 夜空浩瀚,天上星星仿佛綴在暗藍天幕上的寶石一般,璀璨而靜謐。院子角落里有蛐蛐的叫聲,偶爾間還有一陣夏風(fēng)吹拂,帶來后花園里那梔子花的香氣,清淡優(yōu)雅。 如今年紀大了,對于朝中的事兒蕭正峰已經(jīng)很少cao心了。 他握著阿煙的手,啞聲道:“如今也是兒孫滿堂,你我閑下來便四處走走,也該是放松下的時候了。” 阿煙抿唇笑了下,這個時候她忽然想起剛嫁給蕭正峰那會兒,第一次在他家過年,看著祠堂里掛著的宗譜,那宗譜上一列一列的名字。 自己當時還傻想著來呢,會不會有朝一日自己年華老去,會看到自己和蕭正峰的下面密密麻麻寫了許多兒女的名字。 也曾向往,會不會有一天自己如同老祖宗一般坐在堂屋里,接受滿院子的子孫跪拜? 如今想起來,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可是二十年過去了,自己眼看著老了,也到了兒孫滿堂的時候了。 當年老宅的那些老人們,一個個都漸漸去了,只除了蕭家大夫人,如今已經(jīng)年近九十了,福壽滿堂,滿口牙都掉了,但還是能吃下東西,子女孝順爭氣,活得還帶勁,阿煙三不五時看看她老人家,每每看著,就覺得心里暖和。 蕭正峰見阿煙微合著眸子想事兒,唇邊還帶著一抹笑,不免問起:“在想什么?” 阿煙睜開眼,笑道: “隨便想想罷了,如今只覺得咱們成親那會兒,真跟昨天一樣,可實際上二十多年都過去了呢?!?/br> 蕭正峰也不免想起最初來,眸中帶了笑意: “當年為了娶你,可真不容易。” 差點就娶了李明悅呢。 阿煙也是想起這李明悅來了:“她如今不知如何了?” 蕭正峰淡道:“能如何呢,修王到底是顧念母子情分,把她放走了,如今她跟著那位花匠在南方丙州一帶開了個店鋪,也生了個女兒,日子過得竟是有滋有味?!?/br> 其實蕭正峰沒說的是,修王估計到底心軟,還幾次派人偷偷去看過,見他娘過得還行,他也就不再追究這事兒了。 阿煙點頭笑道:“這樣也好,活了兩輩子的人,她也總算活明白了?!?/br> 蕭正峰想起阿煙所說的上輩子,卻是想起一人來,笑意慢慢收斂了,轉(zhuǎn)首看向阿煙。 阿煙見他這樣,便干脆地道:“你是不是要告訴我越兒的事兒?” 蕭正峰無言。 阿煙嘆道:“你直說就是了?!?/br> 其實在許多年前的那一日,她就明白沈越走得是一條沒有辦法回頭的路。 也許對于沈越來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了。為了給自己報仇,還是怨恨阿媹長公主十年的隱瞞,這里面有多少恨有多少愛,他自己或許也不清楚吧。 如果真得只是單純的恨,一刀下去,結(jié)果了就是,哪里會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去折磨另一個人呢。 蕭正峰微微皺眉,淡道:“其實還好,阿媹長公主的事兒,還是瞞下了,外面只道是病死了。如今沈越離開了燕京城,去了一處廟里,落發(fā)為僧了。我前一段送糯糯去邊疆,當時還和糯糯一起去看他的?!?/br> 阿煙聽到這個,原本握著蕭正峰的手緊了幾分:“他現(xiàn)在可好?” 蕭正峰望著那深奧而遙遠的夜空,低沉的聲音緩緩地道: “沒什么好和不好,如果有下輩子,希望他不要再記著以前的事,都忘了吧?!?/br> 阿煙挪動了下身子,輕輕靠著他,很久很久不說話。 蕭正峰低頭看過去,以為懷里的人睡著了呢,可是就在這時候,阿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