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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不應該顧著一己之私畏首畏尾,給自己找些借口躲避。” 她這樣一說,顧柔就成了“畏首畏尾,見識淺短”的婦道人家了。顧柔笑笑,沒說什么。 “韓大哥,你和阿柔先聊,我回去用午膳,一會兒我在家等你?!?/br> 薛芙告辭的時候,又特意把那個“在家等你”強調一遍。 她故意說得含糊不清,其實她是等和韓豐一起出任務練劍,廷尉衙門為了抓捕到殺手九尾,跟屯騎營借了兵力來部署,她和韓豐為了晚上對戰(zhàn)強敵多幾分把握,臨時練了一套劍法。 那套劍法的名字也纏綿得很,叫鴛鴦劍。 薛芙活蹦亂跳地走了,像一朵朝氣蓬勃的花兒,韓豐看著她的背影,臉上有點臊,薛芙走了好遠,方才怔怔地回過頭。 顧柔忽然開口:“嗯,我總覺得,說不定這里頭有什么誤會,九尾劍客從前是不害命的,怎地會突然兇殘起來,興許是被人冒用了名頭?!?/br> 韓豐一下子回過頭來,皺眉道:“你女兒家懂什么,那些法外狂徒都一個樣,草菅人命,怎會有憐憫之心?!?/br> 他說的內容跟薛芙差不多,但是口氣不耐煩得多,顧柔一下子噤聲了。 日光照在她臉上,分明是一張極為嫵媚的美人臉,但是因為常年隱在深閨,多了幾分憂郁蒼白,一種略顯病態(tài)的美麗,楚楚地沁著骨髓。 從前,她這病美人的模樣也曾驚艷過韓豐一時,要不然他也不會這些年都對她如此上心,可是今日非昨日,看習慣了雨打海棠的清媚凄艷,他突然向往起牡丹的熱情如火來了。 她那柔弱的樣子看著有點可憐,韓豐馬上收住了嗓門,再看一眼裹在大氅里形容憔悴的顧柔,皺皺眉頭: “小柔,你身子這么虛,還不多休息,都憔悴成什么樣子了。你也學學人家姑娘的樣子,多起來動動,少整天坐在這里,都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你看薛姑娘能文能武,活得多逍遙自在,比個男兒還強百倍!” “知道了。” 知道了?她真的知道才怪!韓豐想起昨夜在薛園庭院,薛柔將佩劍舞得落花星雨般的颯爽風姿,真是天上有地下無,人間絕色不過如此! 如果是小柔,絕對做不成這樣! 他正想著,突然就被人兇狠地推了一把。 韓豐險些跌了個趔趄,扶著桌角站住,回頭一看,穿著儒生打扮的少年背著個書箱,中午放課回來吃飯,頭也不回地經過他身旁。 顧柔的弟弟,顧歡。 顧歡十六歲年紀,撞人力氣還不小,韓豐差點沒站住,正要罵人,顧歡就轉身回了屋,砰地關上門。 韓豐氣無處可發(fā),質問顧柔:“你這弟弟,越發(fā)的缺乏管教了!” “對不起啊韓大哥,疼了嗎?!?/br> “算了!” 顧柔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后的樣子愈發(fā)惹韓豐心煩,其實顧歡缺乏管教倒怪不著顧柔,顧家兩姐弟打小沒了父母,想要有個人來管教也沒。聽說顧伯伯顧伯母生前也算知書達理的人家,但是畢竟走得早,顧家敗落了,自己爹娘和他們家訂了娃娃親,以后注定要娶顧柔做正房的,顧歡這個拖油瓶也注定要歸自己來cao心。 上個月,同僚畢鴻還發(fā)了喜帖,娶的是工部侍郎的千金,這個月調令就下來了,馬上升畢鴻做了掌固,原本和自已一樣都是令史,現(xiàn)在就開始鼻子不是鼻子眉毛不是眉毛地看人了。 將來娶了小柔,自己這輩子仕途上注定不能再借助姻親這門關系發(fā)力了,他得全靠自己打拼。 這時候,韓豐更不喜歡顧柔給自己添亂,瞧她身體不好的樣子,又想起母親周氏不喜歡她,說她克死父母,娶回家也是個喪門星樣,不由得再打量顧柔,皺了皺眉。 “小柔,你要多吃些,多動動,別老悶著,長點見識,學學薛姑娘待人接物的模樣?!?/br> “知道了?!?/br> 又是知道了,她知道個什么! 顧柔道:“對了,我做了午飯,你和阿歡吃吧?!?/br> 韓豐馬上問:“你呢?” “要去集市上賣布?!?/br> 賣布,賣布,又是賣布!真是人窮志短,韓豐聽到賣布這兩個字就頭疼,剛拿起來的筷子馬上放下: “你是我韓家未過門的妻子,成天在集市上拋頭露面賣幾匹粗布,是多寒磣我家的門面?” 其實以前顧柔一直織一點素布拿到集市上去販賣,以此來維持和弟弟的生計,韓豐是知道的,也并沒有看不慣; 只是今日,不曉得為何,卻慢慢地看不慣了。 顧柔對韓豐這句話,什么回答都沒有——她已經轉頭去后廚端菜了?!绊n大哥你等等,我還煲了雞湯,給你補補精神?!痹缟?,她把家里的下蛋的老母雞殺了一只,過年的時候都沒舍得殺呢。 真是摳摳索索到了極點!不過殺了一只雞煲湯,也值得她這樣歡喜地炫耀,真是太掉份兒了!自己希望她高雅一些,能干一些的話她倒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韓豐生氣得杵在那里,有火不知道向誰處去發(fā)。 這時,里屋的門轟然一聲推開了,走出來的是顧歡。這個白凈的小少年誰也不理地走到桌前,自顧自地夾菜吃飯,拿對面的韓豐當空氣,看都不稀得看他一眼。 韓豐盯著滿桌的土菜,忍了又忍,無處可發(fā)泄心中多天以來的郁結,他站起來,從懷里摸出一吊錢放在桌上,扭頭便走。 顧柔把湯端出來,不見韓豐,便把桌上的銅錢收起來,摘下圍裙到門口換鞋。 “去哪。”一直埋頭在吃的顧歡突然放下筷子,問道。 “你先吃吧,我去一趟集市?!?/br> 顧歡冷冷地坐到桌前,看著jiejie里間外間地轉來轉去,拿了好多東西,就是沒有帶布。 他氣悶地調戲了一下碗里的菜,在顧柔臨出門前又追問了句:“什么時候回來?” 問得有點急,有點擔憂。 顧柔回眸一笑,一掃容光中的病弱嬌態(tài):“很快?!?/br> 第2章 誰在說話? 顧柔背著竹簍,走過繁華的洛陽集市。 走到菜市,“妹兒,這么早收攤哪?”孟嫂益州人,才到京城半年賣腌菜,每天在集市上和顧柔一起在街邊支個鋪子擺攤,看到顧柔經過,還以為她剛剛收攤。 “嗯,”顧柔笑笑,“孟姐,早點回家,天快下雨了。” “要落雨了?啷個看不出哦?”孟嫂從棚子里伸出頭來看著天。 顧柔從前面走過去了,忽然身后響起喧嘩聲,她回頭一看,只見孟嫂的攤子被掀翻了一半,小棚子倒在地上,一個肥頭男人揪著她的衣袖把她拖了出來。 “哎!哎!”孟嫂尖叫,腌菜罐子撒了一地,“放嗖,放嗖!” 那肥頭男人穿件綢緞紳袍,鼻子下面長一粒粗大的rou痣,還帶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