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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在家織布,然后困了睡覺,能證明的,恐怕只有弟弟顧歡了。 顧柔遲疑了一下,薛唐觀察她的神色,清了清喉嚨:“既然沒人能夠證明,那只能表妹你去衙門走一趟……” 他話音未落,不遠(yuǎn)處就有個倜儻不羈的聲音響起:“本宮可以證明!”帶著微微的笑意。 人群自動地退散開,連秋上搖一把玉柄折扇,牽衣帶步地走出來,一襲華麗的蟒袍鮮艷招搖,整個人瀟灑風(fēng)流到了極致。 “世子殿下!”薛唐一干人等看到他,臉色都變了。 “免禮罷?!边B秋上笑微微地走來,他個子實在太高,低頭俯身才能看著顧柔的側(cè)臉,對上她的眼睛:“本宮能證明顧柔是無辜的?!?/br> 顧柔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飛快地低下頭去,心道:【這個時候,他怎么來了,真是一灘渾水,越攪合越渾了!】 馬上虛空中就傳回聲音:【怎么,遇上麻煩了?!?/br> 顧柔心念一動,他在!她真想找他這個陌生人說幾句話。最近遇上的煩心事真叫一個多,她沒什么人可傾吐的,就想找個安全又牢靠的地方說說話。 可是這世道,人心隔肚皮,連從小認(rèn)識的韓豐都那樣,還有什么人是值得相信的呢?話到了嘴邊,顧柔也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嗯,我這邊有點棘手】 國師坐在轎子里,轎子陷在鬧市中,正午的日光照在頂上,轎子里暖烘烘的,周遭的喧鬧嘈雜聲音惹得他心煩:【嗯,本座這邊卻是無聊至極】。他“說”罷,撩開轎簾一條縫,問衛(wèi)官道:“好了么?”衛(wèi)官忙恭敬賠笑道:“回稟大宗師,世子還在后頭,勞煩大宗師和錢令君再稍等等?!边@時候,老錢的轎子也跟了上來,和他的并排停在一起,錢鵬月探出半個頭,不耐煩地道:“你去催一催你家世子,這地方魚龍混雜,饒是氣悶!”衛(wèi)官連聲答應(yīng):“是,是?!?/br> 此刻,連秋上站在顧柔身邊,身長八尺,玉樹臨風(fēng),簡直就像是天神下凡,來當(dāng)了她的救兵。他對著官差,替顧柔解釋道:“昨晚,她一直同本宮在一起?!?/br> 這等于是宣誓主權(quán)了。世子的話,誰敢質(zhì)疑?薛唐一下子像變成了啞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生嘩然,街坊們熱鬧炸了鍋,紛紛開始議論起來。 薛芙震驚了。連世子?世子殿下怎么會在這里,還跟阿柔在一起?他們看起來很親密? 她還記得前晚隨母親去寧海郡主那赴宴,寧??ぶ魈岬竭B世子那個眼神,將他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文武雙全的貴族青年,愛慕之意溢于言表。那樣的人薛芙只有羨艷的份兒,連想都不敢想,今天見到了,果然人如其名風(fēng)流倜儻,可是,怎么比自己低賤一萬倍的表妹顧柔會跟他親密地站在一起? 薛芙看著連秋上把哥哥薛唐叫過去,面帶冷笑地跟哥哥囑咐了幾句,平日里威武神氣的哥哥就點頭點得跟孫子似的,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勁低頭,向連世子和顧柔露出討好的神情。 薛芙看得人都傻掉了。現(xiàn)在才三月中,天稍稍回暖一些,可是她已經(jīng)覺得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她,胸口悶得幾乎快要昏過去。 第11章 嘿,老妖怪!(下) 連秋上對薛唐和官差說的無非是一些讓他們仔細(xì)查證,不要誤傷好人的話,但是話里話外都透著對顧柔的回護。末了,還不忘笑容款款地補充一句:“本宮記得上個月行刺本宮的刺客你們也沒有抓到吧?本宮還以為廷尉司這般忙,已經(jīng)將本宮的事忘記了?!?/br> 官差們聽得直流冷汗:“小人不敢,小人這就去查辦?!?/br> 這時候,世子府的衛(wèi)官擠進(jìn)人堆,湊到連秋上耳邊報告:“殿下,兩位大人都在等您?!?/br> 連秋上才想起正事來,今日他約請了當(dāng)朝國師和尚書令,在京城最豪華的酒樓醉仙樓吃飯,這耽擱不得,立刻點頭:“先將二位大人送去,本宮立刻就來?!?/br> 說罷,又溫柔地回轉(zhuǎn)頭,對顧柔道:“小柔,你也隨本宮一起來?!?/br> 薛芙簡直不曉得是以什么樣的心情,看著連世子護著纖細(xì)嬌媚的顧柔,如一對璧人那般合拍地從面前走過,那袍袖帶走的涼風(fēng)像是一個冰冷的巴掌扇在她的臉頰上。她愣愣地瞧著,難道外面?zhèn)餮跃谷皇钦娴?,表妹攀附上了寧王世子?/br> 她那樣的出身也配? 想到自己的情況對比,薛芙嫉恨顧柔都快發(fā)瘋了,把自己的倒霉一并加算到了顧柔頭上——我說她怎么會甘心把韓大哥讓給我,這么利索地退了婚,原來她勾搭上了世子。她攀上了高枝,我卻被害得死了韓大哥,還沒了清白身子,顧柔她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賤人! …… 顧柔坐在連秋上的轎子里招搖過市。 連秋上給了她一份名單,上面寫了他三十個小妾的名字,年齡,出身,和進(jìn)府時間。顧柔掃了一眼,嗬,真是長得帥自有人倒貼,連秋上的三十名小妾里,竟然有二十多個都是別人送給他的。什么朱提郡守啊,水昌郡守啊,建寧刺史啊,都有給他饋贈過美女。 而連秋上的態(tài)度就是一律照單全收。女人在這種情況下就相當(dāng)于貨物,不收豈不是拂了送禮之人的面子?連秋上作為質(zhì)子長居京城,為人處世非常小心,不喜歡得罪人,所以造就了個八面玲瓏的性格,對于這種饋贈也習(xí)以為常來者不拒。 這樣就給顧柔造了個大難題,這些美女來自天南地北,她需要時間挨個排查。 她給連秋上提了個建議:“世子,在行兇人尚未查清之前,最好以自身安全為重,先不要親近這些名單上的人,以給人可乘之機。” 連秋上正處于焦慮之中,他撫了一下額頭,自然地道:“你放心,本宮從不留女人在房中過夜?!?/br> 這話說來,顧柔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人前的連世子,風(fēng)光無限,人后的他好似壓抑沉重了許多,話了少了??磥磉@人人稱羨的世子爺也不是很好當(dāng)呀。 連秋上今天的確沒多少心情,他焦慮的是,一會他要宴請國師和錢令君,旁敲側(cè)擊地請這兩個朝中最位高權(quán)重的人為他在圣上面前通通氣,說說好話——他想回云南。 在京城呆了這么久,一個質(zhì)子,無論多風(fēng)光,也比不上在自己的屬地一呼萬應(yīng)。 連秋上今天準(zhǔn)備了一天的就是這件大事,他剛剛經(jīng)過市集,只不過順手撈了一下顧柔,替他心目中的“九尾”解了個圍,所謂出來混互相幫忙,這對擅于搞好人際關(guān)系的連世子來說,小菜一碟。 顧柔也識相得很,看出他今天另有正事,就拿了名單,先行告退。 連秋上的轎子在醉仙樓門口停穩(wěn),顧柔先走了出來,她回頭一望,身后乃是富麗裝潢的兩層酒樓,牌匾上掛著筆鋒雍容圓勁的楷書匾額——醉仙樓,三個大字,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