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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匯合開始,他就注意到連秋上身邊,多了一個人。 線報上沒有任何關(guān)于這個蘭妙妙的記載,他這樣問,使得石錫和寶珠都面露羞慚,低下了頭。“末將這就去探她的底細(xì)……誰,出來!” 石錫發(fā)現(xiàn)有人偷聽,一聲厲喝,縱身躍起,跳到來人身后,反剪雙手壓到地上。 薛芙痛得急忙求饒:“石將軍,是屬下,是我阿芙呀!” 石錫愣了愣,一看真是薛芙,松開她,凝眉而道:“你不在屯騎營呆著,擅闖國師營帳,難道不知這是違反軍令的么!”說罷回頭跟國師解釋:“此女是末將軍中一名軍侯,其父正是薛肯?!?/br> 薛芙抬起頭,懷著一絲希冀看向國師,只見他滿頭白發(fā),篝火下貌似仙人,淡淡一瞥掃過,只在石錫身上稍作停留,竟然略過了自己。國師的聲音涼潤無波:“你的人,自己處置罷?!?/br> 薛芙驚呆了,她不過是剛巧經(jīng)過這里,正好看到他們頂頭上司石錫的上峰——國觀大宗師,她早就聽過國師風(fēng)華絕代,智計無雙,想近距離多看一陣,沒想到這么快就被發(fā)現(xiàn)了。 石錫松開薛芙道:“是。薛芙,你違反軍令,按律當(dāng)……” “石將軍饒命?!毖郊敝猩?,跪下,磕頭如搗蒜,“末將愿意替您前去打探云妙妙的底細(xì)!” 石錫微怔,轉(zhuǎn)而勃然大怒:“你竟敢竊聽軍機!”他拔出佩劍,欲斬薛芙,忽然聽到國師淡淡道:“且慢。” 薛芙抬起頭,視線越過石錫,看著他身后國師的側(cè)臉,他看上去那么高雅美麗,而且好像對自己還懷有一絲仁慈!她的心里更加生出了希望之火,忙不迭地稟告:“石將軍身份高貴,不怒自威,去了一定會惹云妙妙警惕。末將之前同云妙妙有一些交情,如果末將前去試探她的底細(xì),她定不會設(shè)防!” 石錫放下劍,回頭看看國師。國師拾起腳邊一根干柴,輕輕地放入火堆,淡淡神情中看不出絲毫的喜怒褒貶,聲音清若絲弦:“那你便去罷。” “末將一定不會辜負(fù)大宗師的希望!”薛芙大喜過望,朝國師拜了三拜,爬起來,越過石錫,飛快地跑走了。 這么快,她就已經(jīng)跳過自己的頂頭上峰石錫,跟國師直接匯報事情了。寶珠冷哼了一聲。石錫呆頭呆腦地湊過來問:“你怎么了?!薄拔也幌矚g她?!睂氈榭粗降谋秤啊?/br> “為什么,”石錫也一同望去,撓了撓頭,“因為她長得好看?” 寶珠嗔怒地瞪著石錫,石錫還沒察覺自己失言得罪人了,繼續(xù)直來直去地道:“我覺得沒必要啊,她又沒有你好看。” 寶珠愣了愣,臉飛快地紅起來:“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睡覺!”起來扭頭回了營帳。 長夜清寂。 白天因為云飄飄這么一鬧,連秋上看到事情大了,怕云飄飄這么搞下去,沒有搞死顧柔,自個卻先被顧柔搞死了,所以決定不再順著云飄飄的刁蠻性子,必須把顧柔和她拆開。他下令讓顧柔回到原來的崗位,不必再伺候云飄飄。 如此一來,顧柔便得到了解放。當(dāng)晚,她在歇休憩的帳篷里躺下,身體疲憊,但是擺脫了云飄飄的心情如釋重負(fù),輕松時分,她想起了一個人。 她集中精神,心心念念道:【你在嗎?】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顧柔喚了他一聲,沒有聽到回音,心想,【這么晚了,他應(yīng)該睡下了?!克卜藗€身,預(yù)備睡覺。 靜靜地,卻傳來他的回音:【有事?】 【你還沒睡啊。】顧柔驚喜地坐起來。已經(jīng)好久沒聽到他的聲音了! 【正預(yù)備睡。】國師剛剛和石錫處理完一些事情,做了接下來幾天的路線規(guī)劃,現(xiàn)在也回到營帳正預(yù)備休息?!灸闵庾鐾炅??】 【啊,是呀,累得我骨頭都快散架了。】顧柔被云飄飄折騰了一日,腰酸背痛。 國師走到席榻上邊,正欲掀開被褥,聽見這話,秀頎的俊眉微微一蹙,停頓了下:【你的生意好么。】 顧柔美滋滋:【當(dāng)然,今年特別好?!繐频揭粋€肥魚雇主連秋上,還是個世子爺呢! 國師沉吟:【想必你容貌定是不差的了。】 【這是自然,】顧柔繼續(xù)臭美,忽然警惕,【你問這個干什么?】 【你誤會了,】國師淡然一笑,在洛陽,倒追他的姑娘可以排隊從廣莫門穿過整個洛陽到宣陽門,他還不至于要去煙花之地找女人,【本座只是有些好奇,你容貌姣好,體魄健康,心思靈活,為何卻要涉足此道。】 顧柔更奇怪了:【當(dāng)然是為了掙錢啊。我最擅長的就是這一行,有什么不妥嗎?】 這個女人,真是夠直言不諱的了,哪怕是醉仙樓中的舞娘歌姬們,提到自己的出身,也會自覺有些慚愧,她卻幾乎樂在其中的態(tài)度。國師:【你很喜歡這個行當(dāng)。】 顧柔怔了怔,可能……也許,有一些吧! 作為顧柔,她必須遵守父母留下來的婚約,照顧未成人的弟弟,cao持家務(wù),謀取生計;但是作為飛賊九尾,她可以天馬行空,自由自在徜徉江湖。 嗯,這么看來,他說得也沒錯?!纠涎?,你說得對,我很喜歡這一行,不僅僅是因為,我要掙錢,也是因為我喜歡自由自在?!?/br> 他還是頭一回到如此坦率的煙花女子,使人心情復(fù)雜。他沉吟問道:【那你的雇主……對你還好么?!?/br> 國師措辭文雅,不愿直言“嫖~客”,便說成雇主。 【不好,特別差!】顧柔想起白天連秋上任由云飄飄欺負(fù)自己的賤樣兒,整個一個來氣,【他這人壞透了。】 【那你為何還要……】“賣身”兩個字,斯文的國師實在說不出口。 顧柔笑著打斷:【因為他給我錢,很多很多的錢,多得你想象不到。我敢打賭,你輩子都沒見過那么多的錢。而且他有權(quán)有勢,我干嘛要拒絕?!?/br> 【……】錢?他不禁冷笑了下。他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和權(quán)勢。 他出生在潁川的大士族家庭,一生下來祖父和父親就是皇帝身邊最倚重的臣子,文官集團的核心,的到了他這一代亦是如此。他少年聰慧,才情凌厲,還有博學(xué)洽聞的師長傾心教導(dǎo)。他十七歲出任執(zhí)金吾,十九歲升北軍中尉統(tǒng)領(lǐng)整個京師最精銳的北軍——就是三十五歲的石錫現(xiàn)在坐的那個位置;他二十一歲那年,他做尚書令的父親病了,皇帝也老了,父親臨終前在病榻上,握著皇帝的手舉薦了兩個人——一個是現(xiàn)任的尚書令錢鵬月,一個就是現(xiàn)在的他。 他的人生沒有絲毫污點,也從未有過失敗二字,有的只有一筆筆屬于最高等大士族家庭引以為傲的輝煌史。 他并不討厭錢和權(quán)勢,但是,那些為了追逐金錢和權(quán)勢圍繞在他身邊的嘴臉,卻令他厭煩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