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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出國師的影子來。 他微笑時的模樣,他冰冷時的模樣,他皺著眉頭質疑的模樣,還有他幾次冒著生命危險將自己回護在身后的模樣……那個頎長玉立的背影,伴隨他身后被風微微吹起的白發(fā),竟然深深地銘記在了她的腦海里。 原來他的關懷,無時不刻地存在著,就算她再遲鈍,再刻意忽略,也沒法視而不見。那天的一劍,照她被激怒后的脾氣,原本應該用力地刺出去,可是她瞧見了他那時的眼神。他深邃清俊的眉眼里,分分明明地透著徹骨的傷心。他用那么心碎的眼神望著她,像一個渴求她原諒的孩子,生生拉扯著她的心,讓她的憤怒全都頹軟了下來。那一劍也就鬼使神差地沒刺出去。 她用力搖頭,希望能夠把國師的影子從腦中抹去。 河燈飄遠了,水面又恢復了平靜。 自己怎么會這樣?快要同老妖怪見面了,卻在心里想著另外一人,這是瘋魔了? 夜涼如水,顧柔仰起頭,原諒了國師,卻原諒不了自己,她從未有一刻像此刻這般無助和迷茫。 …… 亥時過去了。 子時過去了。 丑時二刻,洛河長橋上已空無一人,顧柔單薄的身影在月光下長久地佇立,仿佛已與石橋融為一體。 夜風吹著河水,嘩啦嘩啦輕輕響,吹得她心臟微微發(fā)涼。 她等的人還沒有出現(xiàn)。 …… 第59章 16 后半夜。 國師清完刺客,因惦著和顧柔的約定,沒有再搜索追擊蕭書生,直朝城里趕來;然而他折了坐騎,輕功行至城郊三里處才尋得驛館換馬,那驛館的屯兵被半夜叫起身,還老大不耐煩,國師將腰牌一亮,嚇得他瞌睡醒了大半,這才火速挑了一匹驛館里的好馬交給他。 遲到這般久,大抵是壞事了,抱著最后一線希望,國師心急如焚地騎馬趕至洛河河畔,遠遠地只見月光下的河水如一條銀緞,橋上有個單薄佇立的身影,不是顧柔又是誰? 她竟在此等了三個多時辰了。 距離有些遠,國師看不清顧柔臉上表情,只是夜風從吹動著她的裙衫,側影看起來分外孤獨和憔悴。 他心驀地一痛,不欲馬蹄驚著她,連忙下來,把馬匹拴在河岸邊的柳樹樹干上,快步走上長橋。 一步一步,朝著他為之心愛心疼的小姑娘走去。 他每走一步,皆覺周遭的景物疾速向后退去,淡化、模糊,眼里唯一可見的,只有她那扶著橋欄默然呆立的清麗側影。 他感到胸腔中低低燃燒著一股隱痛,或許是因為剛剛在和刺客的搏殺過程中受了一點傷,又或許是滿腔的心緒為她而牽動,她眼里的一分愁緒投射在他眼中,十倍百倍地攪擾著他,使得他也為她憂愁起來。 這對于他而言,真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他走到她跟前,停下,月光拉出他長長的倒影:“小柔?!?/br> 顧柔聽到聲音,眼睛終于動了一動,然后是整個身體,從冷風中僵硬地回轉過身。 她嫵媚的大眼睛里,驚愕一閃即逝。 隨即,是她滿眼的淚光。 顧柔顫抖著嘴唇:“為什么?” 國師又向前一步,他高大的個子把她頭頂?shù)脑鹿庹谧×?,他微微俯下身,清秀?yōu)雅的眸子漆黑如墨,滿含不可言說的細膩情致:“本座來了?!?/br> 顧柔愕然咬住唇,眼淚在眶里轉悠:“為什么,為什么是你來了?” “是本座來了。” 她茫然一瞬,抽泣了兩下,被他突然伸出手,一把拉入懷中。 令人窒息的漫長擁抱。 她怔怔地僵立著,聽見他胸腔深沉律動的心跳,夜風逆向而吹,她清晰地聞到他衣袍上淡雅熏香味,混合著他獨有的男子體香,以及一股微淡的汗味和血腥味,交雜在一起……這味道她曾經(jīng)貼身接觸過,莫名地使人著魔,讓她既感恐懼,又感迷茫。 他俯著身,白皙修長的大手輕輕捧起她的小臉,溫柔重復:“是本座來了?!?/br> 顧柔的眼淚瞬間滾落,喃喃自語:“為什么是你……為什么,他沒有來?!?/br> 國師微微一頓,沉聲問:“如果本座就是你要等的人?!?/br> 他黑沉沉的眸子如碧璽一般吸著她,她的心像是吊在懸崖上,溺在深淵里。 她并非因為恨他,而是因為怕他。 她還有一絲神志在,掙扎著推拒他,試圖脫離他的掌控。 可是下一刻,國師卻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凝眸望著她,他不言不語,卻勝似千言萬語,深邃的眼睛死死地擒住她,不容絲毫放下。 月光輕晃,目光相接,她一看到他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睛,瞬間似有所悟。 她覺得窒息,長長地吸氣,胸口起伏。 被他眼光擒獲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的心徹底亂了! 她如夢初醒,一把推開了國師,大口喘息,搖頭:“不,你不是我要等的人?!?/br> 國師目光灼灼,緊鎖住她:“本座未同你開玩笑,本座便是你要等的人。” 這怎么可能?她拼命搖頭:“不,不可能?!?/br> 老妖怪要來,早就來了,何至于她之前呼喚這么久,他到此刻連一句心聲都未傳來? ——她并不曉得,國師受了傷,又兼快馬趕路,一路上風聲呼嘯,他內心早已昏眩,只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許多聲音便就此錯過了。 “小姑娘……” “別這么叫我!”顧柔近乎爆發(fā)地沖他:“別叫我,求求你!” 她推開他,一轉身沖下了長橋。 顧柔一路狂奔,沒有方向。 夜漆黑一片,前路茫茫,耳邊風聲呼嘯。 她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漫無目的地跑了出來,也不曉得停在什么地方,東方的天空露出的魚肚白,前面的道路上站了兩個路人。 她擦了擦淚水,放緩腳步繞過去,卻被兩人夾道一攔,封住去路。 觀此二人身形步伐,頗具武者氣態(tài),顧柔心頭一緊,戒備地向后疾退,卻不料對方出手更快。一人閃出躍過她頭頂封住去路,另一人在前方掠陣,顧柔被雙雙包夾;其中一個高瘦枯槁的男人出手一點,擊中她身上一處xue位,她登時僵硬。 蕭書生曾經(jīng)在山崖上打過顧柔一掌,但是當時顧柔背對著他,沒有看見面容,姑而認不得他,只是在心里狐疑,為何這個中年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既冷漠,又厭惡。 除了蕭書生,舒明雁也在打量著顧柔,他剛剛在蕭書生的協(xié)助下死里逃生,他臉上又畫下一道嶄新結的刀疤,眼神陰霾似鬼魅。突然間,他發(fā)現(xiàn)旁邊的蕭書生正以一種無比狠厲的眼神盯著顧柔,右手五指攏聚成爪形,悄悄移到顧柔背后。 舒明雁一掌拍卻蕭書生的手,把顧柔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