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4
光甚是寒冷,她雖清麗似仙,盯人的眼神卻使人不寒而栗。 孫郁清不由得一怵,雖然她自覺占理,可是禁不住姚氏這么盯著,陪著笑辯解了一句:“旁門左道,終是很難配得上慕容氏的門楣,姨母也是為了慕容氏列祖列宗的英魂在九泉之下不受辱沒?!?/br> 哪知道此話一出,姚氏的丫鬟天心和雪蓮面上俱現(xiàn)怒色,恨恨瞪著她。 孫郁清一時驚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么。 那姚氏其實壓根不姓姚,她原名瑤池,乃是天山魔教中人,正宗的旁門左道。她因魔教被中原武林圍剿,流落川中,因緣際會被慕容修所收留,慕容修與她相戀,但瑤池的背景使她根本不可能進(jìn)入慕容家,這段戀情注定為世所不容,自然也遭到慕容氏宗族所有人的激烈反對,慕容修為此不肯婚娶他人,將她帶到洛陽相廝守。而剛好江夏孫氏隨父來京,一眼相中慕容修,發(fā)誓非君不嫁,其祖父大將孫伯乾以勢逼壓尚未起勢的慕容家,甚至求得皇帝賜婚;慕容修為保宗族,終于肯娶孫氏,但唯有一條,便是要讓瑤池以妾身份進(jìn)門。在慕容修父親的安排下,瑤池轉(zhuǎn)投一戶潁川的姚姓貴族人家,被收為養(yǎng)女,然后改姓姚氏,再入了慕容家,從此洗白了身份。 這些年過去,紅塵隔海,故人不再,可是有些心結(jié)卻永遠(yuǎn)留在那里,誰也揮之不去。 孫氏想到這些,往事歷歷在目,宿怨心事皆被勾起,使得她積怨更甚,終于厲聲道:“從此以后,誰再敢為這等陽奉陰違之人求一句情,家法伺候!” …… 顧柔回到家,沈硯真正在門口等她。這會顧歡還沒有放課,院里沒人,沈硯真一直立在外面。 因為太過恍惚,乃至她經(jīng)過了沈硯真,卻還沒有注意到她來了,沈硯真立在一旁,看她推開院門,在后面輕輕喚道:“顧柔。” 顧柔回頭瞧她一眼:“是你啊?!?/br> 她神情里的悲傷,稍有知覺的人都看得出來,沈硯真見了,卻不聞不問,只態(tài)度如常地道:“明晚祈福法會,香客們要來放燈,我拿了一些紙來幫忙廟里的師父做些水燈,可是拿多了,我一人忙不過來,想請你幫幫忙。” 顧柔點(diǎn)頭:“好?!?/br> 顧柔把她迎到里屋,拿了剪子漿糊,沈硯真手把手教顧柔做水燈,由她畫出圖樣,顧柔沿著描線剪開油紙,顧柔動作遲緩些,沈硯真手腳麻利,畫完了圖樣又來搓燈芯。她弄了兩根去皮的麻繩,搓繞起來,便成了一根硬挺的燈芯,她一邊搓,口中一邊閑閑地和顧柔談天:“在云南,許多人家都用燈芯草繞在細(xì)竹條上,做出來的燈芯比這個軟和些,不過在這里我卻沒有找到過那種草……剪子。” 她想要剪短手里的燈芯,分成均勻的小段,剛把手伸出來跟顧柔要剪子,就聽顧柔呼吸一緊——她心不在焉,剪到了手指。 沈硯真一愣,忙拿了清水和藥箱來給她清理傷口:“你小心著點(diǎn)。” 顧柔正要再開口,忽然聽得冥冥中傳來國師的聲音:【小柔?!?/br> 她的心弦猛然繃緊—— 【大宗師?!?/br> 【你怎么了?】他居然聽出她的一絲抖顫。 她竭力穩(wěn)住自己:【沒什么,今日在外面走了一日,此刻有些累了?!?/br> 【本座這幾日忙,等過兩日閑下來,陪你去找阿歡要的那本譜子,你就不要一個人出去找了。】國師剛剛和錢鵬月談完,錢鵬月聽完他關(guān)于戰(zhàn)爭的規(guī)劃,基本已經(jīng)被他說服,同意在圣上面前給予他鼎力支持。兩人又齊心一致,就等著明早一起入宮面圣。 所以,此刻國師的心情很輕松。他今晚在錢鵬月家住下,稍后還有晚宴,老錢特地邀請了尚書臺的幾位同僚,相聚一起邊喝邊談國事,給他們吹吹風(fēng)提個醒,讓他們在明日的朝堂上放機(jī)靈點(diǎn),知道怎么去捧哏。國師趁著等待開宴的空隙,陪小姑娘說幾句話。 ——孫氏事先封了祠堂,讓自己從潁川帶來的家將把住了通道,其他人并不曉得午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寶珠又被郎嫗派詠春和茂春照看,名為照看,實為臨時軟禁,也脫不開身去跟國師報信。 【大宗師,我困了。】 【那你去歇著吧,】 【嗯。大宗師……】 【你怎么了,】他覺得小姑娘今日有些不對勁,【病了?本座現(xiàn)在過來看你?!?/br> 【不,不用,我沒事,只是困了,】她雙手冰冷,壓抑著胸口幾乎窒息的痛楚,輕輕地道,【大宗師,我想念您?!?/br> 他莞爾:【那本座現(xiàn)在過來,見你一面?】 晚宴快開始了,他原本清冷優(yōu)美的臉,一笑之下忽然溫柔無限,倒使得那上來敬酒的婢子看愣了神。卻不知他此刻微笑的來由,卻是對著冥冥中的另一邊。 【不了。大宗師,不管見不見面,我心里都有您。】 他又笑:【好,你歇著罷?!靠蛷d內(nèi),編鐘竽奏悠悠響起,賓客陸續(xù)進(jìn)入,見到國師,紛紛朝他作揖行禮,華燈初上,晚宴開始。 …… “顧柔,顧柔?” 沈硯真伸出五指,在顧柔面前揮了揮手。 顧柔醒過神來:“哦,硯真。”方才結(jié)束了和國師的對話,她仍有些恍惚,漆黑的眼里空無一物,心似被掏空。 顧柔喃喃道:“硯真,明晚我去不了了,我身子覺著不大舒服,想歇歇?!?/br> 沈硯真涂完了藥,低著頭給她傷口包扎裹布,溫聲道:“去吧,誠心拜菩薩,祈求佛祖保佑,我?guī)闳?;你也放一盞河燈,把心愿寫上,說不定佛祖有靈,就真當(dāng)實現(xiàn)你的心愿。” 第77章 文學(xué)15 顧柔一夜沒睡,第二天一早,便有孫氏派郎嫗和殷春前來,打探她倒底何時離開洛陽。 郎嫗道:“恕老身說句不中聽的話,姑子既然答應(yīng)了遠(yuǎn)離二公子,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今日二公子進(jìn)宮面圣,傍晚便會回來,若是他聽說姑子的事情,想必到時候姑子想走也走不了了。姑子莫不是做戲一場,要愚弄夫人吧?!?/br> 殷春道:“我家夫人為姑子準(zhǔn)備了一筆盤纏,以資路費(fèi)。若姑子來不及準(zhǔn)備馬匹,我們也已經(jīng)替您備好了千里駒?!?/br> 郎嫗道:“還請姑娘踐諾?!?/br> “我不用你們的錢?!鳖櫲嵬崎_殷春奉上的包裹。 郎嫗面色一沉:“姑子,你這是何意?” 顧柔道:“你放心,我不會反悔?!彼鰜恚瑤祥T,淡淡道:“我出去一趟辦點(diǎn)事,我保證,傍晚之前一定離開洛陽?!?/br> …… 學(xué)堂里,顧歡正趁著課間和季先生下圍棋,他執(zhí)白,季先生執(zhí)黑,他吃掉季先生中盤一大片子,惹起好事的學(xué)生們連連起哄叫好,想看季先生窘迫的樣子。 好在季先生為人大度,輸給學(xué)生也不覺有甚么,反而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