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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頭沒回聲,他白天忙的事情太多,此刻頭一歪,已經(jīng)睡著了。 第89章 文學(xué)17 第二天早上,有兵曹椽的人過來分發(fā)軍器裝備,每個人都領(lǐng)到了一件甲胄和一塊木牌;每個兵舍以伍為單位,領(lǐng)到一本厚厚的軍令冊子。 新兵還沒有細(xì)分步卒和騎卒,雖然人數(shù)不夠,但也臨時編制成一個屯作訓(xùn)練;因為新招的女卒一共五個,剛好足夠組成一個伍,于是根據(jù)入營考試的成績,顧柔被指派為伍長,負(fù)責(zé)保管這本軍令冊子。 帶人來發(fā)軍器的兵曹叫趙應(yīng),他是整個北軍的兵曹椽使,負(fù)責(zé)北軍的軍械軍器調(diào)度供應(yīng),他手底下新帶的幾個小兵剛招進(jìn)來,心氣還浮躁著,看見顧柔和陳翹兒貌美,便忍不住一直往里頭瞄。趙應(yīng)狠瞪一眼:“出去!”聲色俱厲,這幾個兵豆子便訕訕地到屋外候命去了。 趙應(yīng)換了張和藹臉,跟顧柔幾個說道:“甲胄自個穿好,一會兒聽見號響去校場集合。拿到手的銘牌,每個人在正面刻上自個的名字、籍貫;背面刻上家中親人的名字。由伍長檢查登記了報給什長,什長再報屯長?!闭f著給顧柔留了一把牛角匕。 顧柔先刻,正面刻上自個姓名籍貫,背面刻上弟弟顧歡的名字。然后屈貞娘和陳翹兒都刻完了,輪到祝小魚刻的時候,她忽然嗚嗚地哭了起來,大家問她,她抽抽噎噎地道:“俺被俺爹和幾個哥哥賣掉的時候,就數(shù)俺娘哭得最兇,俺知道她舍不得俺。俺想她想得慌?!?/br> 顧柔和屈貞娘左右撫著小魚后背安慰,陳翹兒陷著兩個梨渦,滿是無所謂的笑:“再心疼還不是把你賣了,看來錢比你更值得疼呀,反正么,人活一世,到頭來靠得住的只有自己。你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喏?!弊P◆~一聽哭得更兇。 顧柔抄完了其他四個人的銘牌,來抄向玉瑛的名牌,翻過來一看,背面沒刻半個字。 “背面要寫家人名字?!鳖櫲岣忉尅?/br> 向玉瑛瞥了她一眼,從她手里奪回銘牌,濃眉深目透著冷漠。 陳翹兒特別看不順眼她這副不合群的強調(diào),嘴里咕噥:“喲,好厲害哦,嚇?biāo)牢亦??!鼻懩锩袼僬f兩句。 顧柔抄了牌子,去找男兵營房的什長上報銘牌。 因為只有五個女卒,顧柔這支伍隊,和其他一支男兵組成的伍隊合在一起,組成一個什隊;那邊的什長叫趙勇,生得人高馬大,伍長是跟田秀才同鄉(xiāng)的何遠(yuǎn)。 顧柔把銘牌上的名字挨個報給趙勇,說了向玉瑛的事情,趙勇身材壯碩,為人也精干,而且過去在地方軍隊里有過從軍經(jīng)驗,對此習(xí)以為常。他道:“沒事兒,很多兵孤身一人,家里沒親人,背面就不刻名?!?/br> 顧柔聽了他的話,想起向玉瑛永遠(yuǎn)緊抿的嘴唇和那孤僻冷漠的眼神,不由得心里一沉。 田秀才從趙勇身后跑出來跟顧柔搭訕,他不知道哪里弄來個白饃,捏在手里啃,一邊道:“你知道為什么這玩意要隨身攜帶不?因為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萬一人死了尸體也辨認(rèn)不出來,就要根據(jù)這塊銘牌認(rèn)人,然后跟你們家人報喪,發(fā)點撫恤銀兩;像你剛說的那大嫚就可憐了,她萬一為國捐軀,也沒個家人領(lǐng)賞,不知為誰辛苦為誰忙呀。唉,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何遠(yuǎn)看見顧柔不妙的臉色,聽不下去,用力賞了他一巴掌:“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凈說話惡應(yīng)人,趕緊造吧你!” 顧柔捏著自己的銘牌,小心地貼身放置,心中竟然有一絲絲的恐懼……如果真像田秀才說的那樣,她的銘牌是不是就會還到弟弟阿歡手里? 她想了想,回營房之后又在背面刻上了國師的名字。 過了一會兒,集結(jié)號令響起,新兵們都去校場南邊集合。 這會已經(jīng)六月了,太陽當(dāng)頭照著,幾個姑娘都穿著沉重的甲胄,熱得滿頭流汗,顧柔根基不錯,平心靜氣站下來,倒也算能忍受,就是祝小魚有些人如其名,被太陽一曬,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味兒來……站在旁邊的陳翹兒已經(jīng)快掩飾不住臉上的嫌棄了,強忍著不皺眉頭,免得汗水落到眼睛里更難熬。 今天軍司馬冷山和軍侯孟章都沒來,來訓(xùn)練新兵的是屯長阿至羅。 阿至羅是冷山帶出來的將,正宗血統(tǒng)的胡人,黝黑精猛,又瘦又高,但是他那種瘦不同于秀才竹竿般的瘦,身板一看就練過,肌rou線條很硬朗,他下身穿甲,上身光溜著,說話帶著吼: “老子一個屯長,帶你們幾個新兵豆子,算你們走運!你們一個個給我聽好了,白鳥營不養(yǎng)吃干飯的貨,我的手下不出孬兵,如果你們干不好,立馬收拾鋪蓋卷滾蛋!” 這一聽就讓人不爽至極,特別是陳翹兒和屈貞娘她們,都是嬌滴滴的美人兒,過去在各自的地方千嬌百寵,憑什么大太陽底下站著讓人平白無故兇? 阿至羅剛說完,就有一個兵在那磨蹭,阿至羅目露精光,走到他面前,劈頭厲喝:“你干什么?” 那新兵道:“屯長,小的昨晚水土不服起了濕毒,穿這身甲衣實在捂得慌,想脫下來緩一緩。” 夏天這個時候天熱憋悶,加上營房不通氣,常有人得濕毒,身上一片片起疹子。 阿至羅吼道:“要不我再找個人給你打把傘沏壺茶緩一緩,少爺?戰(zhàn)場上容你緩嗎!” 那人沒聲兒了。這邊“噗嗤”一聲嬌笑,是陳翹兒。 阿至羅走過來,問她:“你笑什么?”與其說是問,不若說是吼。 陳翹兒收斂了一點笑容,聲音柔柔地道:“回屯長大人的話,屬下以為您方才所言很是逗趣,故而發(fā)笑?!?/br> 阿至羅冷笑:“孫武斬吳姬的故事聽過么?本將雖非孫武,但斬幾個孬兵立威,倒是有過的?!?/br> 陳翹兒笑不出來了。 “老子這里,女人沒有特權(quán)!嬉皮笑臉的收起來!”阿至羅一面在大太陽底下走,陽光曬得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滾著無數(shù)的汗珠;他一面吼叫宣告—— “剛剛發(fā)給你們的甲胄,全部都要穿起來,怎么穿看軍令冊;明日集結(jié)時再讓我看見軍容不整者,立即三十軍棍!” “發(fā)給你們的軍令冊,上面有軍令、步戰(zhàn)令、船戰(zhàn)令;每個人必須做到倒背如流,半月后本將來choucha,錯漏一處,十鞭;錯漏兩處,二十鞭;錯漏三處以上者,五十鞭打完滾出兵營!” 不識字的祝小魚聽到這,忽然打了個抖。 “一個什隊內(nèi)錯漏者超過半數(shù),全什隊加罰五十鞭,什長一百鞭;一個伍隊內(nèi)兩人錯漏者,全伍隊加罰五十鞭,伍長一百鞭!” 顧柔打了個抖。同時感受到陳翹兒、屈貞娘投來同情的目光。 她抖得不是時候,剛好阿至羅從她面前走過,看見她,瞪著她,補充:“男女一視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