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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吃點啥?!?/br> 顧柔道:“不急,屯長剛給我一個羊腿,咱們分了吃了,這事兒別抖落出去。”幾個女兵互相對視,又是氣又是無奈,最終哼哼哈哈地笑起來。 最后女兵們偷偷摸摸撈起了祝小魚的靴子,一股腳丫子味兒還帶rou香,惡心得幾個人都快吐了,顧柔讓祝小魚拿著快去河邊洗干凈消滅證據(jù)。男兵那邊田秀才過來問rou好了沒有,陳翹兒和屈貞娘去分rou湯給男兵們吃,聽見他們大呼美味,回來臉上都是忍笑。 每個人在這里都感覺到歡喜,就連祝小魚,也能夠挨著陳翹兒一起分吃同一個羊腿;然而她們的這種歡喜,卻將向玉瑛排除在外。 顧柔曉得,這是為了她。 因為昨天白天趙勇他們要放棄自己的時候,女兵里只有向玉瑛出來贊成了;后來趙勇他們?yōu)轭櫲岽蚣?,也只有向玉瑛沒有參與。 這在陳翹兒她們看來,向玉瑛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 向玉瑛一個人靠在不遠處的松樹下,她照舊地沉默著,與身后的熱鬧格格不入,凝視著河對岸的風(fēng)吹草動,她臉上神情冰冷又孤寂。 顧柔挨著她坐下,把羊腿上撕下來的一塊rou分給她,向玉瑛接過,沒聲沒響地吃著。顧柔在旁邊也一起吃,對她道:“玉瑛,咱們過去跟她們一起罷。”向玉瑛不作聲。顧柔心道她不喜人多,便又道:“那你吃完,我陪你走走罷,這里風(fēng)景好得很?!?/br> 兩人吃完,在河邊凈手,沿著河岸朝西面散步。山間的晚風(fēng)迎面吹來,兩個姑子的秀發(fā)都絲絮般在風(fēng)里飄著,氣氛柔和。 顧柔想著要找點什么話同她聊聊,在她眼里,向玉瑛從來不是個壞人,只是不愛講話,而且,顧柔總覺得,她似乎有點什么難以言說的苦衷。這同自己過去是九尾那點秘密一樣,難以對人啟齒?!坝耒彼齽傞_口,突然被向玉瑛狠扯了一把,兩個人躲進岸邊的灌木叢。 “噓?!毕蛴耒鴮λ隽藗€噤聲的手勢。顧柔會意,順著她的目光瞧去,只見前方的河岸邊上立著兩個男人,身形都異常地高大,夜色把他們兩人的輪廓勾勒得像是兩座對峙的山峰。 背對河流的那個身影顧柔認得,是趙勇,他怎么也跑出來了? 另一個男人站在樹木的陰影里頭,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身軀偉岸,穿著的鎧甲在月色下面反射出斑斑點點的銀光,起碼也是個校尉級別的軍鎧。 難道是…… 顧柔猜得沒錯,軍司馬冷山那低沉重磁的聲音順風(fēng)傳來:“你要離開白鳥營,為什么。” 他此言一出,草叢里的顧柔和向玉瑛都吃驚了。 趙勇口吻顯得躊躇,可是月光打在他臉上,照映出的神情卻異常堅定。他攥著拳,道:“回軍司馬,屬下從前在兗州當(dāng)兵,做過百夫長,此事您是知曉的?!?/br> 冷山顯得不置可否:“嗯?!陛p而敷衍,似乎對此漠不關(guān)心。 “西涼騎兵犯兗州的時候,我曾經(jīng)帶一百個弟兄上陣,全死了,殺得就剩我和監(jiān)軍回來。步兵打不過騎兵,這是從裝備和戰(zhàn)術(shù)上決定的,我想做最強的兵,我要去屯騎營?!?/br> 冷山濃眉一沉,夜色中神情透著些許凜冽和譏誚:“你的意思是,白鳥營不夠強,不夠精英?” “不是。我曉得白鳥營斥候是千里挑一的尖子,可是不能上陣殺敵,對我來說是個遺憾。自從我那一百個弟兄死了以后,我每天睜開眼睛,就是為了贏,就是為了替他們報仇。我知道朝廷這么大規(guī)模征兵,定是要開戰(zhàn)了,我要做一名最好的騎兵,上前線,殺敵人,保家衛(wèi)國,替兄弟們報仇。我已經(jīng)跟屯騎營的薛軍侯打過招呼了……他肯要我,我想去?!?/br> 趙勇說罷,拳心已攥得滿是濕黏汗水。冷山的目光有一種威懾力,他不笑,也不怒,于平淡中見肅殺,壓迫得他抬不起頭來。趙勇在這樣的目光里,深切地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叛徒。 樹后面響起另一個耳熟的聲音,顧柔一下子聽出是阿至羅,他不曉得什么時候也跟來了——“哎趙勇,你怎么這么干呢?這樣轉(zhuǎn)營違背軍紀?!卑⒅亮_惱火得很,一邊背后怪罪起軍銜比他高一級的薛康:“好一個薛康,居然背地里還挖人了?!?/br> 阿至羅召集,是因為趙勇是這一屆新兵的佼佼者,有力量,有頭腦,加上這次選拔他看出來了,還有情義,這是他想要的兵。他對趙勇寄予厚望,絕對舍不得就這么拱手讓給屯騎營。 趙勇態(tài)度卻極堅決:“這不怪薛軍侯,千錯萬錯皆是我一人之錯。懇請軍司馬和屯長成全!” 阿至羅無語:“你……” “阿至羅?!崩渖阶柚沽税⒅亮_說下去,他看向趙勇,方才眼中深沉凜冽的鋒芒已然不見,他有著寬和跟冷靜的一面,他問:“在你看來,只有手刃敵軍,才能算得上是保家衛(wèi)國,為你的兄弟報仇嗎?” “回軍司馬,對屬下而言,是?!?/br> “好,你可以走。但你走了絕不可能再回來?!?/br> “……是。謝軍司馬成全?!?/br> 冷山?jīng)]再多看一眼,冷冷從趙勇身邊經(jīng)過,后面跟著氣急敗壞的阿至羅,阿至羅對趙勇跺了一下腳,使勁嘆著氣:“你??!唉!”他真不知說什么才好了。 冷山原本大步流星再走,經(jīng)過灌木叢的時候,他突然放慢了腳步,緩緩地轉(zhuǎn)身。 這個舉動讓已經(jīng)龜縮在草叢里的顧柔和向玉瑛連呼吸都不敢了,兩個人互相擎著對方的腦袋往草叢里摁,都強行憋住氣一動不敢動。 冷山道:“還有誰想走的,趁早離開,心不在這里,人也不必在這里。白鳥營不要叛徒?!?/br> 等他走遠,顧柔和向玉瑛兩人爬起來,顧柔拍打著身上的雜草,向玉瑛道:“他早就發(fā)現(xiàn)咱們倆了,那話說給咱們聽的?!薄肮芩?。” “小柔,玉瑛。” 顧柔回過頭,趙勇走上來了,他站在岸邊,風(fēng)吹著他年輕又剛毅的臉,竟顯出一絲疲憊。 跟冷山這樣的人對峙需要勇氣,而他的勇氣,方才已經(jīng)消耗光了。 面對這樣的趙勇,她也不曉得該說些甚么:“勇哥……” 趙勇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然后開口道:“小柔,玉瑛,我走了,你們好好混,要記得我趙勇。小柔,別記著我的壞處,記著我的好處……替我向翹兒道個歉,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朋友嗎?” 他要離開白鳥營的事誰也沒告訴,包括什隊那幫朝夕相處的兄弟,他想悄悄走,可還是忍不住會回頭看他們。當(dāng)他這么問的時候,很有些忐忑地看著面前的兩個姑子。 向玉瑛也抿緊了嘴唇。顧柔回答道:“是的,當(dāng)然。” 趙勇的眼睛濕潤了,他道:“我是個逃兵,不過我會混出個人樣來的,你們等著看吧。我走了?!?/br> 趙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