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7
沿著她美麗的眼睛下移。忽然,看見了她粉潤的唇瓣,那張漂亮、卻總是吐出謊言的嘴。他止住了。 “今晚吃什么了。”他移開目光,看向門口,那里有一片梧桐葉被風(fēng)吹進門廊。他停止了向她靠近。 顧柔睜開眼睛,帶著些許失落,答道:“藿苗,韭黃,一碗白米,黃酒?!?/br> “怎么不吃rou?!薄澳伭恕!彼Γ骸安怀詒ou,那不就瘦了么?!?/br> 顧柔聽了,更郁悶,趕緊把下巴抬起來,湊過去求關(guān)注:“我胖了,你看,真胖了?!?;扯著自己的臉頰rou給他看,這些日她明明胖了不少,他居然一點也沒發(fā)現(xiàn),還說她瘦了,他太不關(guān)注她了。這么一想,鼻子又酸了,趕緊捏住鼻梁。 然而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摸摸她的頭:“胖了挺好,就胖點吧。” 夜里她洗完澡,乖乖爬上床,他坐在床頭,就著燈光看云南的軍事路觀圖。 顧柔也極感興趣,探頭探腦湊上去看,被他一把按住腦袋摁回被窩:“今日不干事了,休息,你睡吧?!?/br> “那你呢?!?/br> “我一會睡,你先睡吧?!?/br> “哦?!鳖櫲崮春帽蛔?,如今一場秋雨一場寒,被子也從薄毯換成了一層薄錦被,她在底下伸出手,抱住了他一條大腿,臉埋在被窩里頭,蹭著他腰際準(zhǔn)備入睡。 被他撥開一些被子,光照得她眼睛瞇了一下。聽見他俯身道:“若你喜歡看書,明日我跟岑治中要些書回來給你解悶?!?/br> “好?!彼滞镢@。他覺得她這個習(xí)性還挺像一條小泥鰍,怎么總是往暗處鉆,再次把她挖出個頭來,顧柔又瞇著眼:“大宗師怎么了。”“別蒙著腦袋,悶壞了,出來透透氣?!薄安灰?,里面好,里面暖和?!彼俅蚊蛇M了被窩。 其實才入秋,倒也不至于寒冷。只是她覺得。在漆黑的世界里抱著他,好似天地間只剩他們二人,方能感受到一絲安全,她還擁有他。 顧柔偎著他睡了個好覺,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邊照舊又空了,他還是那么忙碌。顧柔一個人在院子里守著秋天,看天邊的云彩從濃密變得疏散自如。 她照樣吃照樣睡,不過,很快地,又下了一場雨,顧柔驚喜地在院子里撿到一個小伙伴。 那是躲在月臺上避雨的一只小雀,顧柔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它的右腿受傷了。于是,顧柔把它帶回屋里,給它包扎,喂它吃稗子和小米。小雀漸漸跟她熟了,也不怕她,敢站在她手心里頭啄米吃,一啄一個癢,顧柔邊忍這癢癢邊看它吃。 這只小雀的到來,給顧柔百無聊賴的后宅生活帶來了新的喜悅,寶珠找來個雕花漆木籠子作為它的新家,掛在屋檐下。顧柔每天捧一本書,坐在屋檐下面的搖椅上讀,讀得眼睛酸了,便站起來看它的傷好了沒有,閑來沒事的時候同它說說話—— “我今天又犯糊涂了,我以為泡菜都是咸的,哪曉得泡椒這般辣;我夾菜的時候沒留神,吃了一大口,現(xiàn)在舌頭還腫呢!幸好今天大宗師沒回來,要是這口菜夾給了他,那他還不得辣哭?!?/br> “今天讀到的一本書叫做,不曉得為甚么,覺得比容易讀得進去一些。不過這話不能同大宗師說,他指定不高興?!?/br> “我又開始吃rou了。不吃rou容易得夜盲,得了夜盲就不好出任務(wù)了,那樣就不是個好的斥候。我不能挑食……” …… 有一日早晨,顧柔起來,寶珠伺候梳洗,對著鏡子給她梳頭,一面道:“天涼了,再穿單層的綢鞋就對付不上,昨兒銀珠又趕了雙新鞋,一會拿來給姑子看看?!庇帜闷鹗嶙釉陬櫲岬拈L頭發(fā)上比劃,盤算著要弄個什么新的發(fā)式:“昨天送來那支釵同姑子還挺合襯,就是缺件好看的褂子搭配顏色,要不要讓銀珠也……” “不用啦,多麻煩,”顧柔打斷,“頭發(fā)就隨便梳?!?/br> 寶珠道:“那怎么成。姑子不在乎看,可有的是人愛看?!彼庵竾鴰煟χa充道:“女為悅己者容。” 顧柔拿起面小妝鏡自我端詳?shù)溃骸翱烧f實話我覺著我已經(jīng)挺好看的了,比我好看的人也不多?!彼屑毚蛄?,說得挺認真。 寶珠:“……” 顧柔道:“所以差不多得了?!?/br> 寶珠道:“那可不是這樣的,總歸是打扮得漂漂亮亮好?!?/br> 顧柔放下鏡子,托著腮,像是跟她說,也自己一邊在想:“寶珠姐,你不覺得么,除了容,也該有一點別的什么,否則這樣的人生,太悶了。就好像你,你平時老這么一身打扮,但我從來沒看膩過?!?/br> 寶珠正忙著給她弄頭發(fā),這會兒聽到最后一句,心里開心:“真的么,為什么?!?/br> “嗯,因為你這個人有意思,有風(fēng)度,有品位,也有善心,教人喜歡。不是個空殼子?!?/br> 寶珠聽了高興,心想,她說得也對,像云家五姑娘那樣的人,漂亮是漂亮,確實也沒意思,不討人喜歡。于是道:“那……咱還打扮不?” “把頭發(fā)梳了就行,衣裳以后就不要每天弄新花樣了,我也就穿一身,怪浪費的,如今還在打仗,軍中缺物資?!?/br> 午后用過飯,顧柔又進了一碗寶珠煲的綠豆蓮子羹,國師還遣衛(wèi)士捎來了一大籃子新鮮的梔子花。 綠葉包裹著朵朵雪白玲瓏的花蕾,均像是玉琢瓊雕一般可愛。顧柔把它擺在窗臺,將軒窗打開讓風(fēng)進來,清風(fēng)穿堂,三間北房都彌漫著馥郁的香氣。被秋老虎余熱炙烤的心情也清爽起來。她今日心情不錯,從書架手邊抽了卷書,抱了坐在院子里讀。 一打開,居然剛巧是錢鵬月寫的一本雜記。 顧柔之所以曉得這本雜記出自錢鵬月手筆,是因為她讀過那本的故事手稿,上面的署名是“驚蟄生”,故而曉得他用這個化名。 錢鵬月化名于此也頗有深意,他名字里有三個月,而這驚蟄乃是三月的頭一個節(jié)氣,于是“驚蟄生”由此而生。 后來錢鵬月以這個化名將此手稿改編為話本在坊間售賣,還掀起坊間搶購狂潮,堪比洛陽紙貴的情形再現(xiàn)。所以此刻顧柔拿到這本雜記,便一下子認出他來。 雜記名為。翻開頭一卷,第一行引言便是這樣寫: 明君圣主,尊師貴道;自古以來,上者重道而輕器,下者得器用而不明道。而劣者以為,世間本無虛懸孤致之道,天下惟器,道在其中,無器而道不存。故而撰寫此書,以為拋磚引玉之立…… 顧柔看得似懂非懂,但模模糊糊曉得一條——自古以來貴族肯定是重道的,錢鵬月在這里反立其說,提出器用為重,觀點委實驚世駭俗。 她很驚詫,也很羨慕,錢鵬月本朝大儒,沒想到私底下也會做道家學(xué)問。就像大宗師,她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