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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就跟你這樣。咱們倆,誰跟誰。”他坐下來繼續(xù)吃,還熱情招攬:“你怎么不吃啊,阿情。” “呼……”國師深呼吸,盤膝坐定,撣了撣左膝;他抬起頭看向錢鵬月,目中透出一絲深意:“聽聞你與冷山跟皇上吃了頓便飯,席間很是忘形?!?/br> 錢鵬月微怔,停止咀嚼,也抬頭,剛好撞上他的眼睛。 國師目光明如懸鏡一般,照得他心里打了個咯噔。 錢鵬月臉色頓顯尷尬,避開眼神笑著打哈哈道:“是啊,那日冷元中朝皇上進(jìn)獻(xiàn)一美人,席間皇上龍顏大悅,我等便陪著多飲了一些。沒想到消息這么快便傳出來了?!?/br> 錢鵬月在國師面前,原本可以無話不談,然而唯獨(dú)一件事情,他有所保留,那便是與儒宗未來息息相關(guān)的一切。 國師也不多問,只淡淡道:“原來如此。” 錢鵬月心忖,他手下耳目眾多,說不定已經(jīng)知曉我在郊外竹屋同皇上相見之時,不能教他問起這個。于是連忙掌握主動權(quán),將話題引到別處去:“阿情,我聽說冷元中進(jìn)獻(xiàn)給皇上的美人,原本是你的手下?” “你指的是藥王谷傳人,沈硯真。” “對,就這個名字,”錢鵬月點(diǎn)頭,忽而驚訝,“她當(dāng)真是你手下的人?那你又何必將這一件大功勞拱手讓給冷元中。” “這又如何是大功勞了。” 錢鵬月拎著酒壺四顧,見周圍無人,才裝作替他倒酒的模樣湊近,低聲:“你不知曉那美人何等討皇上歡心,既是絕世美女,又手握鐵衣絕學(xué),這在皇上眼中,便是大功勞一件??磥泶伺w上枝頭的日子不遠(yuǎn)了。” 國師輕輕抿唇,似是不以為意。 錢鵬月喝多了,話也變得多了,甚至有些口無遮攔:“阿情,非我鄙俗,是你太超脫;你是什么?你太把自己當(dāng)神看了??墒聦?shí)呢,你不是神,就拿你夫人的事情來說,大難臨頭,誰能幫上你,北宗還是國觀?都不能。反而是這個美人救了你們?nèi)?。時移世易,世道更替,現(xiàn)實(shí)就是如此,你又何必過于清高,迂腐害了自己呢?” 原本舉杯欲飲的國師,此刻突然放下酒杯,凜聲道:“錢鵬月,你喝醉了?!?/br> “不過這世道也難講,誰道那沈硯真入宮是福不是禍呢?如今連宮人們都在傳,現(xiàn)在的后宮不姓趙也不姓徐,應(yīng)該姓云……”錢鵬月醉醺醺地道。 近日以來,云美人在后宮之中風(fēng)頭正勁,六宮嬪妃均不敢招惹,就是這樣人人都躲著她,她還是將徐皇后的貼身宮人打了。原來是那少府中分發(fā)各宮妃嬪所用的絹帛衣料,按照地位次序,先要分發(fā)皇后的坤懿宮,其次才是云美人,然而云美人卻提前看中其中一匹南方進(jìn)貢的五彩絲,差手下先去取,剛好和皇后的貼身宮女發(fā)生沖突,云美人盛怒之下,竟然命令手下人擒住那宮女,打了三十廷杖。 一個美人,將皇后的宮人打了,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此事震動后宮,但云美人仗著娘家厲害,最終這件事在后宮不了了之。不過,卻很快傳了出去。 錢鵬月好似當(dāng)真醉得厲害,平日里他決不會輕易開口的話,此刻也開始信口胡謅:“阿情,你向上請辭之事我都聽說了,你還想要瞞我到幾時?……你是不是見云晟勢頭威猛,畏懼他了?大丈夫立身處世,當(dāng)以天下為己任,怎能急流勇退?皇上剛剛登基,正值用人之際,你身為臣子,怎能舍他而去,這如何對得起江山社稷,對得起先帝啊……” 他說著,便倒向國師的肩頭,昏然睡去。 第187章 文學(xué)34 國師命人安頓錢鵬月, 自己帶著寶珠先回府。 他離開別苑之后,原本爛醉如泥的錢侍中卻不需要旁人攙扶, 卻能夠自己走路了。他悵然立在院中,看著初夏盛開的滿園荷花,長長嘆息:“醉了的沒有醉,醒著的卻不清醒啊……” …… 五月中旬, 國師的辭官表章得到御批下來了。 皇帝的回復(fù)是:不同意國師辭官。 于是國師再上一表,只道自己姨母新喪, 姨母非生母, 但卻為其而死,儼如親母,欲為姨母守喪三年。 太尉云晟緊跟上表,國師其情可憫, 建議皇上憐其孝心,同意此表章。 皇帝猶豫不決, 皇后適時地給了個折中建議——讓國師進(jìn)一閑職,既能夠保證他不離開京城,于是他的舊部便不會發(fā)生動亂;又能夠完全卸除他的兵權(quán)。 沒多久,第二道圣旨頒布, 國師擢任太傅,兼教兩位小皇子讀書。 按禮太傅位列三公, 然而在本朝太傅地位崇顯卻并無實(shí)權(quán),看似擢升,實(shí)際上權(quán)力卻是被剝除了。 朝野的一片錯愕聲中, 國師欣然接受了這道圣旨。 自從國師做上了太傅,每日除了上朝和教兩個小皇子讀讀經(jīng)典,其余的時辰便得閑了,于是得以陪伴顧柔,兩人過了一段朝夕相處的日子,白天聽琴練劍,夜晚讀書添香,倒也輕松愉快。 只是,顧柔作為新主母,仍有許多內(nèi)務(wù)事弄不明白。光拿待客這一條,她便有些頭疼。 自從國師升任太傅以來,這些日說客踏破了門檻,他閉門不見,只稱不在家。 前來拜訪的客人當(dāng)中,不乏公卿貴戚,也有許多民間德高望重的名士,顧柔替夫主作長遠(yuǎn)考慮,覺得這些人不好怠慢,便不得不親自接待來客。 于是,在此期間,也聽到了不少訴苦和請求—— 執(zhí)金吾吳芳道:“云晟逍遙跋扈,大宗師一旦請辭,北軍如何容納!” 孟章也來湊熱鬧:“師娘啊,你一定轉(zhuǎn)告師座他老人家,他要是走了,咱們這幫人與其做云晟的鷹犬,倒不如全部請辭算了!對了,師座是不是在里頭?是也不是……我就知道!師娘你須得跟他吹吹枕邊風(fēng),別教他糊涂下去了……” 也有另辟蹊徑,上門來罵的—— “慕容情,你不是東西,貪生怕死,視朝廷安危于何物?老子鄙視你!” “國觀的臉都被你丟盡了!北宗列位仙師倘若在天有靈,也要唾罵于你!” 這人在家撒潑耍賴,顧柔趕不走,便指揮劉青等人抄著笤帚打出門去。 又是過了熱鬧的一天,顧柔立在后院的月臺上一邊舒展筋骨,一邊想著心事;她好些日沒有練功,國師府的伙食又好,只怕荒廢;而北軍的屯長一職,也因?yàn)閲鴰煹臉O力要求,而請辭掉了。 她原本不想請辭,但是婆母孫氏從潁川寄信來,催著顧柔生兒育女,為慕容氏傳下香火。顧柔知曉她離開洛陽,是不想妨礙顧柔和國師的相處,心中對她有所感念,故而不忍拒絕,便辭去了北軍中的職位。 太陽墮入一片金紅色的晚霞輝光之中,這個時辰,夫主也該從書房里出來了,顧柔伸了伸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