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4
未認(rèn)出他, 但定睛一瞧,卻見這人同大宗師生得一模一樣,才知曉這是大宗師的同胞兄弟。” 顧柔問道:“那他出來,說了些什么?!?/br> “丹華真人為人真的很好, ”出人意料,眼界極高的陳翹兒提到慕容停, 便流露出一種欽佩之色, “他立刻命長老們放了唐三,還命弟子將我們安置在后山居處,冷司馬的傷勢,也是多虧他醫(yī)治方才痊愈?!?/br> 這令顧柔也頗感驚訝, 沈硯真是父親的關(guān)門弟子,藥王谷醫(yī)術(shù)冠甲天下, 連沈硯真都不能治好冷山,卻讓慕容停做到了,若然如此,他怎么不是天下藥王? 又聽陳翹兒道:“為了治好冷司馬, 丹華真人消耗十年修為,將他置入華沉寒潭運功療傷, 這才救回他一條性命?!?/br> 顧柔聽得好生震撼——想不到這位伯兄竟然有如此高的境界,自損修為來救冷山,她對慕容停的敬佩之情更加深了, 同時,也對自己過去對伯兄抱有的偏見感到羞慚不已。 正待再多問一些和慕容停有關(guān)的事情,卻聽陳翹兒話鋒一轉(zhuǎn),忽然道:“小柔,上個月孟司馬召我,要升我做屯長……補你的空缺?!?/br> 顧柔以為她是礙于自己情面,不好意思就任,連忙鼓勵道:“那不是很好,翹兒,你可以不用再做花卒了,成為一名正卒,不就是你的心愿嗎?機會難得,你得把握住?!?/br> “我已經(jīng)同孟軍侯上交了辭呈,要離開白鳥營了?!?/br> 顧柔驚訝得說不出話,為什么? 陳翹兒淡淡道:“也許以前我的心愿是成為一名正卒,可是……我做過花卒,在別人心里,這一點永遠(yuǎn)也不會改變?!?/br> “我們絕不會這樣看待你,你為何要這樣想?”察覺到陳翹兒去意已決的顧柔,既感到焦急,又感到難過,“你一直以來都對白鳥營付出甚多,如今升官是你應(yīng)得的,怎么反而不要了呢?翹兒,我知道你想被旁人平等看待,孟司馬提拔你,就是對你最好的認(rèn)可!” 這些鼓勵的話卻沒能使得陳翹兒起任何波瀾,她搖了搖頭,顯得沮喪:“孟司馬和唐三已經(jīng)定下了攻守同盟,日后白鳥營同離花宮的交集越來越多,我……罷了?!彼龂@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而顧柔卻已明白了她的意思,陳翹兒過去和唐三相識一場,雖然唐三不認(rèn)得她,她卻對唐三懷著情愫——陳翹兒做過花卒,還以這樣的身份和唐三一同出過漢中的任務(wù),這教她如何有顏面去面對自己的心上人? 陳翹兒打起退堂鼓,正是為了逃避唐三。 顧柔也不曉得怎樣勸說才好,唯有陪著陳翹兒默默走過向晚的庭園。 傍晚,顧柔命下人設(shè)宴款待陳翹兒,還請來當(dāng)?shù)赜忻陌嘧又d,歌舞一上,美酒芳香,在這遠(yuǎn)離洛陽是非之地的許昌,頓時逍遙如仙了。陳翹兒心頭松快許多,連日以來怏怏不樂的情緒為之一舒。 顧柔不飲酒,便以茶代酒來敬陳翹兒,翹兒喝的是真酒,粉白的兩腮泛著紅暈,聽見顧柔問她:“上回你和唐三去漢中,發(fā)生了什么事么?” 陳翹兒有些微醉了,面對顧柔,也沒什么可隱瞞,便和盤托出—— 年初攻打漢中之時,國師的主力軍隊在走馬谷和敵軍相持,陳翹兒受命和唐三一同前往漢中,執(zhí)行秘密任務(wù)——目標(biāo)便是捉住漢中刺史郁榮的父親。白鳥營搜集消息,知曉郁榮將老父秘密居藏起來,便想要通過郁榮的堂兄來尋找線索。 郁榮堂兄名喚郁達(dá),在漢中乃一著名酒色之徒,之所以派陳翹兒去,便是想從這方面打開缺口。 陳翹兒化名鶯鶯,扮作從吳郡前來賣藝的歌姬,成功吸引郁達(dá)注意,將他帶到一處僻靜地捕獲。 郁達(dá)受審之初,不肯服軟,大罵陳翹兒妓女。這雖然是郁達(dá)的泄憤之語,然而出身不好的陳翹兒聽在耳中卻尤為戳中痛腳,當(dāng)唐三在一旁時,她更加心如刀割。 審?fù)暧暨_(dá)的當(dāng)晚,陳翹兒問唐三:“你是不是瞧不起我?!?/br> 唐三手拿算盤,將珠子撥得嘩嘩響;聞言抖了抖兩條秀頎的眉毛,這趟任務(wù)他殺了不少人,此刻正根據(jù)不同人頭的不同價格算著報酬,打算回去跟孟章討價還價,并未將她的問題放在心上:“我是屠夫,同樣是賣rou的,為什么要瞧不起你?” 陳翹兒呆住了,搖曳的燭光照著她灰暗的臉頰,這句話深深傷害了她。 ——不管今后如何地拼命,也無法抹掉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人生。陳翹兒徹徹底底明白了這一點,她放下執(zhí)念,決定離開。 思緒收起,仍舊回到明亮通透的廳堂,陳翹兒收起了全部的苦惱,笑著對顧柔道:“從今往后,想要改名換姓,安穩(wěn)過日子。” 顧柔也不再如白天那般極力勸說她留在白鳥營,只道:“你就在這邊多住幾日吧,不回白鳥營,也要來多看看我?!薄昂??!?/br> 廳中鼓瑟吹笙,暖香四溢,陳翹兒望著舞姬們翩翩的裙袂,思緒聯(lián)翩,這時顧柔拿起一支笛子道:“我知道你笛子吹得好,臨別之際,就讓我見識一下你拿手的曲子吧。” “好,這一曲贈給你?!标惵N兒拿起了笛子。 室內(nèi)安靜下來。幽長的樂聲響起,宛如一炷冷黯的香火,余味悠長又暗含惆悵,陳翹兒早年在樂律方面天賦頗高,此刻更將這支陳年的曲子吹出了云霄。 配合著此刻的心境,陳翹兒纖細(xì)的手來回按在笛孔游走,曲中帶淚,聲聲俱傷,熏香和暖爐燒炭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宛如焚香過后的灰燼。 滿室皆已安靜,滿堂樂工和舞姬們翹首聆聽高手吹奏,面上表情均是如癡如醉。 顧柔不通什么樂律,只覺曲調(diào)優(yōu)雅傷情,但也來不及細(xì)賞了,靜下心來集中精力,問道: 【到了沒有,倒是說話呀!】 相隔不遠(yuǎn)的另一端,國師換好潔凈衣袍,一邊走,一邊從容不迫地整理衣袖:【不急,片刻即到。】 顧柔忍不住呲了一下牙:【快點兒呀!曲子都要吹完了?!?/br> 他慢條斯理:【欲速則不達(dá),心急繡不成牡丹花……】一面在浴室門口站住,回身看去,唐三剛剛跨出湯池,披好外衫,嚷嚷著叫道:“阿情別走,咱們?nèi)ズ纫槐?,你府上有沒有漂亮丫鬟叫出來作陪?算了算了……我看著你也不敢在那河?xùn)|獅面前造次……” 【我不要繡什么牡丹花,我要促成好姻緣!】這邊廂,河?xùn)|獅咆哮了,【你怎么什么都不著急,我告訴你,要是沒有辦成,今晚你要打地鋪了?!?/br> 國師嘴角一抽,頓時站住了,轉(zhuǎn)向唐三:“有酒喝,去不去?” 正廳內(nèi),陳翹兒曲至末尾,仿佛滿室已云蒸霞蔚,煙香氤氳;曲調(diào)正一點一滴地回暖激蕩,好似訴說著她拋開一切遠(yuǎn)走高飛的決心。 顧柔心情焦慮,卻也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