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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掃過腕表,懸在空中的手一顫,然后,垂著眼瞼,牽了牽唇角,低沉的聲線裹著啞意,不知道是在對老太太說,還是在對自己說:“沒事的,不會有事……” 終究是楊木的父母。 哪怕生不了以前的敬愛,也做不到不聞不問。 “等楊叔出院就搬過去吧?!?/br> “已經找好了保姆?!?/br> “以后清明過年,會來接你們給楊木掃墓……不用來看星葉了,她需要靜養(yǎng),您來來回回也不方便,楊叔還需要人照顧……沒怪您,早點休息?!?/br> 楚珣每句話都說得很平靜,保持著慣有的云淡風輕。 把老太太送上電梯,回到病房,輕闔房門的剎那,“咔噠”,他強撐的最后一口氣驟地抽盡。 雙手遮在臉上,背脊倚著門板頹然下滑,雙臂環(huán)抱膝蓋,眼睛貼向膝蓋窩的位置……面對微光熱鬧的病床、不發(fā)一言的她,卸下所有平和,喉嚨連滾。 滾著滾著,寬厚的肩膀跟著一抽一抽。 抽著抽著,黑色長褲膝蓋窩的位置浸濕了小小的一片,他用手指胡亂地摳,胡亂地挖,越摳越亂,越挖越亂,抿唇紅眼,像個無措的孩子…… 曾經,他以為自己已經拿她當過客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面對她百般糾纏粲然笑靨都能坐懷不亂了。 曾經,他以為自己和她在一起只是試試,背負著一條人命的……試試,而已。 可真的當她渾身是血,真的當她被送進手術室,真的當她安安靜靜如自己所愿躺在那兒,不和自己鬧,不和自己懟,不和自己笑…… 楚珣緩緩按向胸口,驀地,一窒。 良久之后,他撐著墻壁慢慢站起來。 大抵是血糖過低,大抵是精神壓力到了極點,高大的身形晃了晃,倏然,昏倒在地。 霍闕審了一夜材料去醫(yī)院,路過醫(yī)生辦公室的監(jiān)控腳步停住,正看著好戲,鏡頭一晃! 他趕緊拎粥奔過去…… ———— 霍星葉做了一個夢。 夢里有塊掛著翅膀的白板,白板四周空無一物。她正疑心要這翅膀做什么用,腳下忽然裂開一道深淵,楚珣憑空出現(xiàn),不斷下墜。 霍星葉心下一驚,撈起那雙翅膀朝他飛去,向他伸手,指尖剛碰到他白玉般的指,輕輕一攏—— “動了動了!” “醒了醒了!” “快叫醫(yī)生!” 一陣折騰后,霍星葉狀態(tài)終于穩(wěn)定下來,睜開眼睛,干涸的唇瓣囁了囁。 霍mama默契地用棉簽蘸了點水,抹在她唇上。 霍星葉動作遲鈍地舔了圈唇角,出口嗓音啞如砂石砥礪,第一句話便是:“楚珣呢?” 霍mama面無表情地扔掉棉簽:“沒撐過去,走了?!?/br> 走,走……走了? “轟”一下,霍星葉腦子被這輕飄飄幾個字炸成一團亂麻,什么叫“沒撐住”?什么叫“走了”?明明他沒受傷啊…… 還是說,之后楊林又開了槍? 霍星葉過去十幾個小時全靠輸液泵維持體能。 此刻,她整張臉皺在一起恨不得馬上爬起來但四肢乏力又無法動彈的模樣成功取悅了霍mama……“噗嗤”一聲:“他昨天體力透支,在隔壁睡著還沒醒。” “……” 霍星葉囧了囧,一邊溫溫吞吞斂起神色,一邊想:怎么會體力透支,難道,自己太重了? ———— 霍星葉醒來差不多上午九點。 做個全面檢查喝了點小米糊后,氣色明顯亮了不少。 送走趁午休來探望她的洪雅、掛著探望她名義要走霍爸爸電話想取經大盤趨勢的王文兼李穎,和柚子叨了半小時電話說“自己快歇菜她竟然還在趕戲不是真閨蜜改天請擼串不殺”……病房歸于寧靜。 霍星葉躺在病床上玩游戲,霍爸爸以不斷皮的精湛技術削著蘋果,霍mama則是拎著那端長長蘋果皮給霍爸爸遞眼色,霍爸爸假意沒看到,或是看到又馬上避開。 兩人你來我往好一陣…… 霍mama終于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地問:“草草你養(yǎng)傷大概要半個月,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就那樣啊,”霍星葉手指在屏幕上劃得飛快,漫不經心的回答碎在激烈的“first blood”中,“先去把美術指導補完,然后接了幾個美甲,十一月中旬休息,之后兩場頒獎禮——” “我是指感情上。”霍mama道。 霍星葉抬手碰碰鼻子:“感情上?什么感情上?” 她今天狀態(tài)不錯,對手也弱。 加上沈言曦自知理虧,玩著蔡文姬瘋狂給她加血,所以基本不用回城。 在商場淀了幾十年,霍mama一眼就看出自家閨女的回避,和老公對視一眼,斟酌了一下用詞,還是開了口:“雖然我知道你聽了可能會不開心,也不一定會聽進去,但從父母的角度,從過來人的角度,我還是想說,”她頓了頓,“楚珣可能不太適合你?!?/br> 霍星葉明明看著屏幕在cao作,游戲里的魯班還是一下子沖進了敵人的防御塔里。 “以前你愛和誰鬧和誰鬧,愛和誰傳緋聞就傳緋聞,你開心,我和你爸從來沒多說過什么,”霍mama道,“但這幾天看了也聽了不少,還是覺得你和楚珣,真的,不適合在一起?!?/br> 以前我和別人傳緋聞,你不也說過“不喜歡娛樂圈男明星,曝光率太高亂糟糟”嗎? 霍星葉心里這樣想,嘴上卻沒說,眼睜睜看著自己綠色的血條“刷刷”掉,沈言曦瘋狂刷屏“草你卡網(wǎng)了嗎”“快走快走”,不為所動。 也沒看自己爸媽,輕聲道:“當初是你說他門當戶對,家境合適?!?/br> 霍mama答:“本來以為你們能相敬如賓,微微生些好感,小日子淡淡甜甜地過,挺好的?!?/br> 霍星葉“哦”一聲:“你說他是教授,可以管管我?!?/br> 霍mama說:“教授在學校,你在娛樂圈跑,兩地分居挺累的。” 霍星葉并不覺得好笑,不由又有些想笑:“你說他三十,我二十四,差六歲剛剛好?!?/br> 霍mama仍舊接口:“比你多吃六年干飯,心思深沉,你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你也猜不透,不如找個差一兩歲的,許旭魏易什么的?!?/br> 這次,霍星葉沉默了。 輸液泵里“滴滴答答”的滴落聲和霍爸爸手中刀刃摩擦果皮的細小響動相映成趣。 霍星葉垂眸地盯著手機屏幕,盯著死亡后復活的CD倒數(shù),面上沒有一絲表情。 霍mama莫名有點心慌,咳了一聲,解釋道:“其實mama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太喜歡他了,他好像又沒那么喜歡你,你經常手指頭破點皮都要嚷嚷好半天的人,昨天渾身慘白沒丁點血色地被推出手術室……”說著說著,霍mama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