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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單音節(jié)從喉嚨里滾得模糊。 霍星葉又親了親他線條好看的鼻尖,等了十秒,翻身下床,窸窸窣窣穿衣服,到處倒騰檢查東西。 客廳很安靜。 落地鐘在角落“滴答”“滴答”溫溫吞吞地搖,為時不時這里一下“啪嗒”,那里掀窗簾的“嘩啦”充當(dāng)年邁的背景板…… 落地鐘很歡欣。 可如果冬將軍會說話,那么他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破口大罵。 昨晚一兩點被驚聲忽痛吵得睡不著就算了,等他慢慢吞吞爬到廚房,好不容易在冰箱開門下方的軟墊尋了個舒服的地兒躺下,沒一個小時,又有一雙男士拖鞋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凌晨三四點,開冰箱,關(guān)冰箱,打雞蛋,揉面粉。 燈光刺眼是一方面,“嗡嗡”的烤箱轟鳴和蛋糕飄出來的香氣是另一方面……他強忍困意爬到客廳,沒睡一會兒,五六點,又聽到霍星葉起床,“這個裝好了”“這個也裝好了”……簡直崩潰。 霍星葉捯飭好自己,拉起行李箱準備出發(fā),路過餐桌,視線落在桌面那個精致的小紙盒上,一下子,便挪不開了。 紙盒是普通的蛋糕盒子。 半弧的盒柄上插-著一支淺藍色玫瑰,晶瑩剔透的露珠承著重力從花-瓣滾落,將墜未墜后,輕輕滴在盒頂透明的塑料膜上。 盒子里的蛋糕和巴掌差不多大,小圓柱,一層薄薄的米色燕麥涂在表面規(guī)則的奶油上,頂上覆著一圈瑩-潤輕俏的草莓,中間簇擁有三個櫻桃,擺成一個愛心的形狀。 霍星葉將盒子輕輕拎起,一眼,便看到了壓在下面的紙條。 她伸手去拿,手懸在半空卻停了一下。幾秒后,含著幾分顫意,取過來握在掌心,徐徐攤開。 ——其實我想說很多,但筆到了紙上,又什么都說不出……一路順風(fēng),楚太太。 楚珣筆鋒素來深刻,最后那個稱呼的落筆帶著慣性的內(nèi)勾,好似勾出一片天山白雪,皚皚而立。 而這空曠的天地間,他留且僅留了一份繾綣,留且僅留給……他的楚太太。 沒什么感人的話。 霍星葉看到末尾,毫無征兆就紅了眼眶。 最是臨別時,最是舍不得。 最是知他意,最是舍不得。 早上七點,劉莉來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等在了樓下。 霍星葉推開楚珣臥室門,見他背對著自己,輕輕繞到他跟前,素手軟軟覆在他的臉上,細聲說:“我走了哦?!?/br> 楚珣臉在她掌心稍稍蹭了蹭,“嗯”一聲,眼睛還是沒有睜開:“我不想起。” 他的聲音朦朦朧朧,可不就是自己平常賴床的模樣。 霍星葉失笑著點了一下他的鼻尖:“小懶蟲楚?!?/br> “大勤快草?!背憦纳迫缌饕黄^,吻在她細膩的掌心上。 肌膚相貼的觸感明晰,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體溫,兩人呼吸同時靜止,可越是屏住,越是窒息…… 手機震動再次響起,霍星葉放開了楚珣,抿著薄唇給他掖了掖被角,沒再留話,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離去。 關(guān)門,落鎖。 “咔噠”。 楚珣睜眼,眸中盛滿一夜未睡的血絲,眸光卻是一片清明。 西裝外套的棱角蓋不住家居服的柔軟,他步履飄忽著走向陽臺。 小區(qū)像是一個袖珍版的模型,明明人和景都只有指拇大的小點,他卻好像可以看清那輛黑色保姆車,看到劉莉下車和霍星葉說話,看到霍星葉攏了攏外套,若有若無朝樓上望一眼。 楚珣做賊心虛般,踩在她的目光前,躲到窗簾后…… 風(fēng)起,卷上保姆車離去的尾煙。 陽臺上,小圓桌下,涼透的煙灰落一地,隨風(fēng)卷入清晨里。 ———— ——霍星葉工作室發(fā)博稱,霍哥兒已于今晨離開A市飛往南美,疑似加入劇組。 ——霍哥兒結(jié)束,不與戀人放松游玩,為何獨身飛往南美。 ——霍哥兒懷特INS等互動超一周,只身離開究竟是與南大教授感情生變,還是為事業(yè)更上一層。 …… 各式各樣的標(biāo)題隨著霍星葉的機場路透掀起熱潮。 楚珣開車一出小區(qū),便見布在樹下的各路媒體,長-槍大炮,鏡頭密密麻麻。 楚珣握方向盤的手背青筋微凸,給東南系一個“合理控制”的電話撥完,不給媒體們反應(yīng)時間,直接踩足油門,銀色S系奧迪“嘭”一下撞斷自動刷卡器的停止桿,絕塵而去。 “那是那個南大教授的車嗎?是……好像又不是?為什么忽然撞斷桿???”一個記者問。 “不知道,”另一個記者接了個電話,“總編吩咐避開這個南大教授炒話題……霍哥兒最近的緋聞,好像一直被控制著,所以這個南大教授到底是什么人?” “不知道,可查簡歷沒有家庭背景……我總感覺像……洪雅?” “不會吧……雖然五官有些神似,但洪雅當(dāng)年可是妖姬絕代,這個南大教授明顯就是……”那個記者斟酌了一下用詞,“高嶺之花?!?/br> “……” 植物系的研究項目處于關(guān)鍵期后半部分,還差一個月的觀測基本就能收尾。 這個項目主要是以“星葉草”為核心,研究稀有雙子葉綱外接基因的問題。如果到時觀測值和預(yù)測值相在誤差范圍內(nèi)符合,那么“項目由楚珣發(fā)起”的含義,便是從未失手,每一次,都是將稀有雙子葉綱的研究推向高峰的里程碑意義。 霍星葉離開的新聞鋪天蓋地。 楚珣以為李穎會問,或者王文會問,路過實驗室清點人數(shù)時,實驗室反常地沉默。 “怎么了?”他目光逡巡一圈,姿態(tài)寡淡地問,“王文呢?” 李穎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他在辦公室等您。” 楚珣淡淡“嗯”一聲:“你們先開始吧?!?/br> 學(xué)生面面相覷。 李穎想說什么,喉嚨滾了滾,終究還是什么也沒說,只是目送楚珣離去。 楚珣辦公室干凈整潔,沒什么重要物品。 作為他最契合的助手,王文李穎自然有他辦公室的鑰匙。 房門微敞,楚珣推門進去,見到辦公桌前立著的大男孩:“怎么了?” 王文抬手,指端延長在辦公桌的文件上。 楚珣不急不慢走過去,拿起來,視線觸及字樣,面上的表情微微凝一下,隨即恢復(fù)如常:“退學(xué)申請?” “嗯?!蓖跷狞c頭。 楚珣兩個字:“理由?!?/br> “楚教授我知道項目正進行到關(guān)鍵期,我離開了的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替代,預(yù)期進度會延遲,后期安排和效果也會受影響,”王文不敢看楚珣,“但這是我認真思考深思熟慮的結(jié)果,李穎和我吵了將近一個月,我知道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