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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春并沒有介意, “好的?!彼仓拦糯臈l件不好, 郎中們想要進來還需好好準備一下。 雖然李袖春努力與這突發(fā)的疫災(zāi)做斗爭, 和花顧白忙碌在眾患者之間,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本以為在皰疹結(jié)痂后, 情況會慢慢好起來, 可李袖春馬上就發(fā)現(xiàn)自己太天真了。 并發(fā)癥開始出現(xiàn)了。 她幾乎是無可奈何的看著剛有起色的病人, 感染上腦炎,肺炎甚至嚴重的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敗血癥。 頭一次, 無情的被現(xiàn)實碾壓,李袖春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力搶回上天要收回的生命。 她漸漸變得暴躁起來,再溫和的性子都忍不住添了幾分急迫, “把她的所有衣服脫下去拿去燒了,沒聽到嗎?” 李袖春回頭撞上花顧白望著自己擔憂的視線后,才意識到自己語氣中的尖利,馬上低下頭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抱歉?!?/br> 她怎么能沖花顧白發(fā)火,明明知道這里的男子幫陌生女子脫光衣服是很違背綱常的?;櫚滓膊皇撬僦磥頁]之即去的工具…… 反省中的李袖春聽到花顧白走動的腳步聲,隨即抬頭,趕忙拉住了他真的要動手的動作。 “你等等……”他怎么還真的照做? 被拽住的花顧白垂下眸子遲疑地問:“妻主對我失望了嗎?” “哈?”李袖春怔忪,還在思索他話里的含義。 花顧白就快速低語補充道:“這些事我都能幫妻主做的,妻主不要討厭我?!币膊灰冻瞿欠N不安的神色,他會覺得自己很無能,幫不上她一點兒忙。 李袖春盯著眼前之人的頭頂,陷入了一種沉默之中。沒有得到她的回答,花顧白有些不安地眨眨眼,抬起頭想要觀察她的表情,卻被李袖春使力拉開站在病床旁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她動手為病人更衣的動作。 “妻主……?” “閉眼?!逼^,李袖春對他吩咐道。在看到花顧白下意識聽從著閉上眼,眼睫還在空氣中顫動時,無奈地扯了扯嘴角。 手下為女病人脫光,嘴上不忘緩緩道:“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也不用低聲下氣問我有沒有討厭你。即使我是你的妻主,也不妨礙你做你自己,更沒有權(quán)利讓你拋棄一切為我服務(wù)。何況,你是男子,我本該好好照顧你。”至少,這里的男子是弱勢的,不是嗎? 說著話背對著花顧白的她根本不知道,此時的花顧白已經(jīng)睜開了眼,帶著炙熱而又貪婪的目光放肆地鎖定她的背影,里面的欲念噴薄欲出。 他收斂的很好,在李袖春轉(zhuǎn)過頭后,那些壓得讓人透不過氣的神情都化成了翹首等待的乖順狀態(tài),還順便又閉上了眼睛。 其實,那床上的女子在他眼里不過是一具身體罷了,無論是脫光了還是沒脫光,在他眼里沒什么差別。一尾爛魚罷了,誰在意? 不過若是她不愿讓他看,他就不看。 “好了?!崩钚浯航o對方換上新的衣物,才叫他睜眼。見他又低笑著要纏過來,連忙阻止,只是每次都不見成效罷了,被他攢住了腰,感受著他磨蹭她后背的動作,李袖春表示已經(jīng)習(xí)慣了。 算了,他被感染也是他活該…… 局勢緊張之下,短短五日,郾城過半的人數(shù)已有染病癥狀,光是里間早已不夠隔離。而死亡人數(shù)也從個位數(shù)上升到十位數(shù),本來以為被皇榜召過來的郎中們能遏制住疫病,而自信滿滿的郾城高官們也心慌了。 眼看著這膠著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刻不容緩,一封加急的奏折千里迢迢送到了國都,洋洋灑灑的又描述了一遍疫情之嚴重。 在眾人的千呼萬喚中,小女皇的回復(fù)就顯得異常之慢。 第六日,等待不及的郾城民眾越發(fā)人心惶惶,甚至有流言蔓延。流言一傳十十傳百,眾口鑠金,說得仿佛跟真的一樣。 連一直cao勞著的郎中們,也猶豫著互相轉(zhuǎn)達這條聽說是來自小女皇的口信…… “屠城?” 李袖春搖搖頭,不可置信地趴在門板上,聽外面的師傅說著這些冰冷的字眼。 “怎么可能?女皇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郾城的人口有多少嗎?”先不提患病的,這里沒患病的人口又有多少,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說屠城…… 外面師傅嘆了口氣,“女皇這樣下達指令也是很正常的,比起放出這種不明疫病,不如……”她的話沒說完,但是李袖春顯然能理解她的意思。 可是這才六日……就這樣放棄? 天花就算有可能痊愈也至少要四十天啊…… 這段對話最后不了了之,師傅不愿去揣度上位者的心思,投身于治療中。而李袖春是不愿去想,她總覺得這些太沉重,身在其中,她只能盡心盡力地多挽救一下。 即便很可能是徒勞。 * 當然,聽到這流言的不只是郎中們,流言如此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所有郾城民眾都在口耳相傳這條消息。連里間的病人,也得知了。 于是,比起可怕的傳言,郾城民眾激烈的反抗顯得更為恐怖。 就像是壓抑了很久的人,垂死掙扎一般,暴動發(fā)生了。 最先發(fā)生沖突的地方,首當其沖就是李袖春這邊。 “……袖春,我還不想死!” 李袖春停下為說話之人治療的手,她皺起眉頭久久不語。 這人正是之前感染的女郎中,名字叫芷蘭。如此好聽文雅的名字,她本來也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人,卻被病痛折磨的身形瘦削,面目猙獰。 芷蘭見李袖春不回答,絕望蔓延在她的眼里,狠狠抓住了李袖春的手臂,“我本來該與家人團圓的,若不是揭了這皇榜……” 她的話刺激到了周圍的病人,一個兩個都隨之叫囂了起來。 李袖春被握得生疼,暗道糟糕,國家的做法已經(jīng)引起了民眾的反彈! 表面上努力鎮(zhèn)定,她怕自己露怯便不能壓制住這些病患,“放心,會沒事的?!?/br> “沒事沒事,這句話……你已重復(fù)了六天!如果我們真的沒事,為什么不放我們出去?!你們是不是打算把我們得病的都殺死?!”一人縮在最角落的病床里,發(fā)出吶喊。 “對!放我們出去??!” “我要出去!我要見我的家人??!”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