拗著不去。韓李周以為她因為掉了名片而心情不好，把褲子往上提了提，跪下朝一排辦公桌底下看，不過就是一張紙片，它能飛到哪兒去。

    姜槐見狀趕緊拉住韓李周。也許是老天注定的，那于瀟月，她就不聯(lián)系了。

    她瞟了一眼黎多多的工位，電腦是關(guān)著的，包也不在，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下班了。她不知道回去要怎么面對黎多多。

    “我今天跟多多鬧得有點僵，我居然懷疑是她把輕騎單車的方案給了閆喆?！?/br>
    “那……是她嗎？”韓李周問。

    “直覺告訴我，不是她。我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那會昏了頭，居然叫她出去對質(zhì)?！闭f完

    她又喃喃自語，“我一會兒給她買份小龍蝦和花甲，賠罪?！?/br>
    “嗯，回去道個歉。她性格好，應(yīng)該不會計較的?！?/br>
    “多多是不會計較，但我心里過不了這個坎?！苯闭f，“誰會懷疑自己最好的朋友呢?！?/br>
    “就算不是她拿的，她也一定知情。不過，這牽扯到很多，閆喆決定的事，也由不得她的?！?/br>
    姜槐一頭靠在韓李周肩膀上，問：“你有沒有什么過不了的坎啊？你還從沒跟我說起過呢?！?/br>
    “于瀟月算不算？”

    姜槐心里一緊，他果然還忘不了于瀟月么。可就算忘不了，也不必這么爽快地回答吧。好聽的假話和難聽的真話之間，她還是愿意選擇前者?？磥硭龑n李周寬容，沒有追問于瀟月的事還真是個失誤。

    “怎么？你還忘不了她？她離婚了，你又有機(jī)會了？”

    “你這丫頭，瞎說什么呢。”

    至于忘沒忘，韓李周還真說不清。只要有人提起，他就不可能騙自己不認(rèn)識于瀟月?？扇绻麤]人提，他想起她的次數(shù)，可能就像2月29號一樣，每四年才出現(xiàn)一次。于瀟月潛伏在他記憶里，現(xiàn)在，她重新出現(xiàn)了。

    “她前些天找我，說離婚了。你知道她前夫是誰么？說出來絕對讓你大跌眼鏡。”

    “誰?。縿e告訴我是廖總、閆喆……”姜槐說了一半，看韓李周僵住了，“不會吧，我猜對了？真的是廖總？”

    “嗯?！?/br>
    讓他無法邁過的，是于瀟月成熟又曖昧地站在他面前，把他記憶里不怎么愛說話的高中生于茜，一點、一點抹擦掉了。

    人都是會變的。

    ***

    姜槐回到房間大概九點多，黎多多就已經(jīng)睡了。她打開門，窗簾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屋子里一片漆黑。

    她小心翼翼地把小龍蝦放在玄關(guān)的柜子上，摸著黑換上拖鞋。剛走了兩步，被一只鞋絆住，她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撲下去，她趕緊隨手一抓，抓到了鞋柜把手?？赡苁怯昧^猛，可能是她真的剎不住了，一聲巨響之后，一切都?xì)w于平靜。

    她今天的運(yùn)氣真的不怎么樣。

    姜槐趴在地上齜牙咧嘴，她聽見黎多多窸窸窣窣起身穿衣服，開了客廳的燈，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把鞋柜門生生扯下來了。她握著柜子把手，像手中拿了個盾牌一樣。

    兩個人一對視，面面相覷，白天的尷尬還沒散盡。

    多多穿著胡亂套好的睡褲，垂著手站著，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姜槐先指了指門口：“我給你帶了小龍蝦?！?/br>
    一個人先服軟，另一個人自然會給臺階。黎多多趕緊扶姜槐起來，討論著要怎么跟房東交代鞋柜的慘案。

    姜槐沒受傷，她和多多圍坐在一起吃小龍蝦，至于多多這個夜貓子為什么突然早睡，其實她們都心知肚明。她假裝沒察覺，多多也沒提起過，白天的爭吵就這么在一頓小龍蝦之后被掩蓋了。

    只是，她們之間的氣氛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明明幾個月之前，她還能大言不慚，立志要跟多多一起發(fā)財致富奔向小康?？涩F(xiàn)在，她只會安安靜靜地吃完。

    “姜姜，我今天早上說的事……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你愿意來最好，我們還是尊重你的意見。”多多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

    “好，我考慮考慮?！苯闭f謊了。

    人向來是適應(yīng)環(huán)境的，既然她們不再屬于廣闊的天地而走進(jìn)了寫字樓，那就必須不再做從前的自己。

    人都是會變的。

    ***

    姜槐沒有再找那張名片，倒是韓江雪，在自己工位的旮旯中找到了，放回姜槐桌上。

    “怎么？這都幫咱們聯(lián)系上新客戶了？”

    姜槐正發(fā)呆，安妮塔走到她身后都沒察覺。

    “安總你就別開我玩笑了。”姜槐下意識把名片倒扣在桌子上。

    “泰和和minibike 的方案整理一下發(fā)我郵箱，公司內(nèi)部要做匯報。”

    “好。”

    姜槐找出安妮塔要的那幾份PPT，壓縮后上傳郵箱。她一回頭，倒吸了一口冷氣，安妮塔居然沒走。

    “有、有事嗎？”姜槐捂著胸口，她最禁不住別人嚇?biāo)恕?/br>
    “也沒什么事，就是……”

    姜槐看到她穿著Jimmy Choo的水晶鞋，全智賢也穿過。安妮塔用鞋尖點了點地，很躊躇的樣子。

    “你說吧安總，我能承受得了。”姜槐打趣道。

    “謝謝你?！?/br>
    謝謝她？姜槐被遮突如其來的感謝弄得摸不著頭腦。

    “無功不受祿啊，為什么謝我？”她誠惶誠恐。

    “我聽說閆喆想挖你去事業(yè)三部，你拒絕了?！卑材菟憩F(xiàn)出少有的溫柔語氣，“謝謝你?！?/br>
    “不用，真的不用謝我。我不想去他們那邊，是非太多了。”

    盡管她現(xiàn)在是非也不少，可事業(yè)三部明顯就是一個誘人的陷阱。

    安妮塔順勢坐下來，盯著她：“現(xiàn)在可以跟我說說，你跟泰和，還有大輝集團(tuán)的關(guān)系了吧。”

    “什么關(guān)系？”

    “姜槐，我這么說你別生氣。你身上有很多秘密?！?/br>
    安妮塔這么說也沒什么錯，姜槐點頭表示贊同。

    “事業(yè)二部和三部接二連三地找你，我想，跟大輝集團(tuán)有關(guān)系吧。我不是為了八卦才問你這些的。如果你信任我，可以告訴我，如果你不想說，那我就此打住，也不再問了?！?/br>
    要從哪兒說起呢？

    姜槐努力回憶，好像一切跟她有牽扯，是從廖總手機(jī)里的一張照片開始的。

    她給安妮塔簡單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本來以為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不想三言兩語倒也說清了。就算是最有故事的部分，也只是“父母選了我送人”一句帶過。

    廖總欣賞的是她jiejie，她jiejie也許是大輝集團(tuán)的千金，也許是大輝集團(tuán)的骨干，總之，大輝跟泰和的合作，她的臉起了很大的作用。

    “原來是這樣?！卑材菟恢蓖兄掳驼J(rèn)真聽，直到姜槐說完她才發(fā)表感想。

    “不不不，這不是事實，我也只是猜想。如果泰和跟大輝的合作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