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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變得長而鋒利,探向她的心口,卻在將要碰到她的前一秒驀地停止。 他輕嘆了口氣,毫不遲疑地回手抓進自己的胸口,取出心頭精血在清影四周又加了一重封印。待得確認了清影的無恙,祁燁冷冷掃了圍在光罩四周的兇妖惡獸一眼,那些原本兇神惡煞的孽障在他目光的威壓下竟不自覺閃躲——當(dāng)然,只是那一瞬。 祁燁化出九頭妖身,掌心開始蓄力,袍子卻突然被什么抓住。祁燁回首——清影已經(jīng)醒了。他馬上化回人形,表情稍稍有些尷尬——在妖界被看到妖身其實是很忌諱的,而他的妖身已經(jīng)數(shù)萬年不曾被人見過,如今卻……他抿著唇,神色冷淡,沉默不語。 “這種同歸于盡的打法太不劃算,”清影笑道,“我害你進來的,自然該我?guī)愠鋈?。?/br> 祁燁盯著她:“你不是清影?”雖是疑問,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清影狡黠一笑:“我是清影,卻也不是清影……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下我們在一條船上。” 祁燁不置可否,撇過頭冷冷對上光罩外那些窮兇極惡的目光?,F(xiàn)在的確不是糾結(jié)誰是誰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五日了,若是這樣繼續(xù)下去,再過幾個時辰他們便會一齊成為那些兇妖惡獸的盤中餐。 清影看著祁燁,輕咳一聲,肅容道:“煉妖壺乃神族至寶,神族的寶貝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懷仁念、留余地。能不殺則不殺,能點化盡量點化,煉妖壺也不例外。 由此,‘煉’指的其實并不是煉化,而是修煉,修得仁心,煉得善念,便可從壺里出去。這里困著的大都是殺戮之心過重,即便被困了數(shù)萬年也無法點化的,若是你方才將他們都殺了,的確有可能打破壺里的平衡,迫使煉妖壺開啟。可那些兇妖惡獸沉積了上萬年的戾氣也會隨著煉妖壺的開啟進入大荒,后果多嚴重我想不必我說?!?/br> 祁燁看她一眼,問:“你有辦法出去?” “有是有,不過,”清影頓了一下,“我才將將恢復(fù),靈力太弱,沒辦法支撐……” 祁燁掃她一眼,淡淡道:“說吧,需要孤做什么?” 第17章 卻有情 秋風(fēng)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復(fù)驚。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dāng)初莫相識? 斜倚著梅樹,銀縷看了一眼不遠處彈著琴絲毫不為外物所動的千铘,彎了彎唇角,復(fù)又低頭一下一下緩緩轉(zhuǎn)動著掌中銀杯。他的身邊,一只通體雪白的半人高巨犬闔眸臥著,鋒利的爪子嵌入雪中,與皚皚白雪渾然一體。 銀縷又看了一眼千铘,心底的疑問更重。 那日千铘拿走九黎壺,他還以為千铘是想設(shè)法解開九黎壺,放父王和清影出來??墒牵@么多天過去了,別說琢磨如何解開九黎壺,千铘甚至提也不曾提起那件事,每天只是彈琴看書寫字,偶爾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風(fēng)景,就像是已然忘了清影的安危,平靜得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 可他也知道,千铘絕不可能已經(jīng)將那件事放下了。 銀縷默默啜了一口酒,微微皺眉——真是越接觸越覺得看不透他呢。 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尾音——長得如同人的嘆息——琴音戛然而止。 銀縷抬眸望向千铘。只見皚皚白雪間,猗猗青席上,白衣公子輕闔著眸,微微仰首,三千青絲如瀑瀉下。風(fēng)拂過,瓣瓣梅雨落下,絕美似畫。 “已經(jīng)十五日了呢?!?/br> “什么?”銀縷有些不明白。 “錚~”千铘猛地撥了一下弦,徑自起身,“不等了?!?/br> “等?”銀縷猛然醒悟過來,卻仍是有些難以置信,“你要做什么?” 千铘沖他一笑,語調(diào)聽起來竟破天荒帶了溫柔:“自然是,接她出來?!彼f著手一翻,從袖中取出一物——小巧精致,周身布滿古樸紋路,正是九黎壺。 短暫的猶豫后,銀縷說:“我?guī)湍??!闭郎?zhǔn)備過去,卻被千铘一拂袖用嵐鏡設(shè)了結(jié)界擋在了外面。 銀縷狠狠撞上去:“你發(fā)什么瘋?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可以嗎?讓我進去!” 千铘置若罔聞。他的面前,九黎壺凌空懸浮著,發(fā)出淡淡青光,而不知何時千铘的手上已多出一把刀,刀鞘上布滿怪異的紋路,隱隱形成一個古怪的字符——那是遠古文字里的“彌”字。 銀縷一眼便認出,那是只有在上古圖冊中才看到過的,據(jù)說早已不知所蹤的彌古刀。他怔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千铘要做什么。心中暗道了聲“該死”,他的眸色瞬間變深,隱隱迸射出藍光,兩顆尖尖的獠牙探出唇外。他右手一握,便有數(shù)股水流從指間縫隙中射出,在半空中迅速交織,很快凝成一把水劍。這時,他身邊的雪色巨犬已然醒來,灰色的眸子里紅光一閃,它迅速飛奔上前,銀光綻開,巨犬與劍已然合二為一,空氣中隱隱有犬吠震顫。 銀縷一把抓住劍,凌空躍起,一邊瘋狂地攻擊結(jié)界,一邊吼道:“千铘你他娘的瘋了!你知道這反噬有多嚴重嗎?再說,就算你進去了又能怎樣?時隔這么久,他們說不定早死了,你要單獨去挑戰(zhàn)那些個怪物么?你這是在送死你知道么!” 千铘的表情卻是淡淡,似乎毫不在意,他瞥了銀縷一眼,說了句“放心”,手一抬,卻是又加了重結(jié)界。千铘拔出彌古刀,隨意地把刀鞘扔在一邊,然后快速地在掌心劃了一道口子,卻并不把刀拿開,反而更加摁緊,鮮血瞬間浸滿刀身。 銀縷目眥欲裂,狠狠揮舞著劍,銀色的犬魂咆哮著狠狠撞上結(jié)界,一次又一次。但嵐鏡乃千铘之父桑措所造,以其設(shè)下的結(jié)界,據(jù)說就算女媧伏羲在世也要頗費一番功夫才能解開,又豈是銀縷可以破解的?因此,雖然銀縷每一招犬神刀都聲勢浩大,但除了讓那結(jié)界震個一震,卻并無太大作用。 彌古刀刀身漸漸泛起紅光,半空中的九黎壺竟似有所感應(yīng),壺身開始震蕩起來。千铘嘴角帶著笑意,靜靜地看著九黎壺,眼神溫柔,他輕聲說:“阿梧,別怕,我來接你了。” 銀縷終于放棄,認命似的撐著劍,跪倒在地,定定地盯著千铘。 千铘舉起彌古刀,朝著九黎壺的方向狠狠劈下。只見一道紅光隱隱帶著黑氣呈弧狀劈向九黎壺,九黎壺青光大盛,瞬間將紅光吞沒。一道青色光柱沖天而起,竟將嵐鏡設(shè)下的結(jié)界沖破,狂風(fēng)驟起,剎那間風(fēng)云變色。風(fēng)嘶吼著,青光愈盛,隱隱中似乎有什么正妄圖沖出九黎壺,天色愈發(fā)陰沉。 銀縷沖到千铘身邊:“你沒事吧?” 千铘眉頭深鎖,死死盯著那道光柱,神色有些古怪。 見千铘無大礙,銀縷也開始注意那道光柱:“有些不對勁啊,有什么東西正從內(nèi)部沖擊著九黎壺,”神色一緊,看向千铘,“難道是……” 不待他說完,只聽得一聲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