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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貴族了。我和江家老爺有點交情,剛出事時就隱約猜到這是有人栽贓陷害,那會子熱血方剛,做事僅憑一個義字,朋友遭次劫難我自是大怒,所以想盡辦法要給他家平反,結(jié)果……” 說到此處,他一聲嘆息,“結(jié)果人沒救出來,倒把自己搭進去了。官場上我是一抹黑,到底不如別人會算計,后來才知曉,是有人刻意想用江家的案子把我拖下水的?!?/br> 書辭和沈懌對視了一眼,立刻明白過來。 所以就是在他入獄之際,梁秋危出手救了他? “你爹也是挺能賣人情的。”提到這個,劉晟語氣頗酸,“老言她媳婦娘家出事,他看準時機出面擺平,就是吃準了我們二人重承諾輕生死的性子,臨走前托付了這么大個重擔,不答應也不行?!?/br> 十來年的時光轉(zhuǎn)瞬即逝,曾經(jīng)對酒當歌人生幾何的摯友眨眼間只剩下他一個。 終究是黃塵老盡英雄,蓋世功名將底用。 轉(zhuǎn)目瞧見香案上放著的靈位,他突然不樂意再說下去,“對了,這老言到底是被誰殺的,你們知道么?” 走廊上,正端著糕點準備敲門的言書月,手忽的一頓。 書辭自不知門外有人,便將此前的猜測脫口而出:“順天府那邊雖然還沒查出來,不過我們認為,極有可能是當朝首輔肖云和派人做的?!?/br> 見她還要再往下說,劉晟驀地抬手制止,“有人!” 沈懌其實早便聽到了,料想是言書月所以也沒管,但見他起身去把門拉開,廊下已是空空蕩蕩。 “奇怪……”他往對面的拐角處看了兩眼。 樹影將整片廊子包裹在其中,畢竟年紀大了,老目昏花,偶爾連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聽岔了。 書辭不解道:“怎么了?” “沒什么,大約是我多疑?!彼僖淮伟祰@自己真是老了,沉痛地關(guān)上門。 北風過處,樹葉沙沙而動。躲在耳房后的言書月一直捂著嘴,隔了好一會兒才敢松開,小心翼翼地探頭看了一眼身后,廂房還亮著燈,她松了口氣又滿腹愁緒地皺緊眉,思量著慢慢往前走。 書辭房中,劉晟已重新回到了原位,琢磨著他們倆剛剛提起的那個名字:“肖云和?這是個什么人,你們誰來給我說說?” 他久不問世事,但多年前當錦衣衛(wèi)時該有的警惕和辦案能力應該還保留著,或許能提供點什么線索。 沈懌遂將這段時日此人的所作所為,連同之前翻閱過的卷宗細細講給他倆聽了。 一個沉默不語,一個若有所思。 書辭拿起茶蓋在杯子上刮來刮去,奇怪道,“我記得他一心想殺你,你們到底從什么時候開始結(jié)仇的?” “上一年年底?!鄙驊匝宰哉Z,“也就是他當上首輔不久……” “因為覺得自己已經(jīng)有實力能干掉你了,所以才動手的?他是打算謀反嗎?”書辭沉吟道,“也不對,他為什么要謀反?人做一件事,總得有個理由吧?” 何況肖云和還只是個文官,手上并無兵權(quán),謀反聽著更像是異想天開。 又或許,朝廷里還有什么人與他里應外合? “難說,此人邪門得很,根本猜不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彼朴频?,“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在家他里發(fā)現(xiàn)過的那個密室?” 滿屋子的面具,一個遮住臉的女人畫像。 “你還在他家中見到過遮住臉的女人畫像?”劉晟倒是對這個很感興趣,緊迫地追問,“那女人是什么模樣?穿的什么衣服?梳的什么髻?” 書辭難為地回憶:“驚鴻一瞥,實在記不清,反正挺貴的就是了?!?/br> 聽完,劉大爺就又陷入了沉思。他兩道粗眉擰成了個疙瘩,專注地盯著水杯,目光灼灼而可怕,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書辭忽然轉(zhuǎn)頭望著沈懌,揣測道:“偏那么巧,大火把他一家子全燒死了就剩他一個,死了的還不辨面目。 你說,這個肖云和,會不會是人假扮的呢?真正的肖云和其實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他只是借這個身份想依附安大人?” 他頷首:“我不是沒這么考慮過,可說不通。他雖只是安家的遠房表親,卻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沒見過他,萬一某日露了餡呢?這樣做,要承擔的風險就太大了?!?/br> 就在此時,一直悶聲不動的劉晟驀地抬起頭,“不,有一種方法可以辦到?!?/br> 沈懌似笑非笑:“什么?” 他一字一頓回答:“人皮面具?!?/br> 一如既往燈火通明的肖府內(nèi)。 銅盆里倒映出一張蒼白的臉,骨節(jié)分明的手沿著鬢角邊緣,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撕下來一整塊輕薄的皮。 他將那塊人皮攤開鋪在桌上,隨后把手伸進溫水中洗了兩遍,再擰了一把巾子擦臉。 暖和的熱水幾乎舒張開了所有的經(jīng)脈,令人通身放松,肖云和不由舒服地瞇起了眼。 尺素站在對面靜靜地看,仍是毫無表情,目光冷淡。 他放下巾子時正好對上她的視線,便微微一笑:“好久沒直面過我自己這張臉了,還有點不習慣……怎么樣?要不要我也給你換一張?瞧瞧你這面皮,笑也沒笑過,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要不,我給你換個帶笑的美人臉如何?” 他本來的面目也算得上清俊,奈何常年不見光,比那張皮還要慘白些許,忽的這么一笑,好看是沒覺得,驚悚倒有幾分。 尺素的神色連動都沒動,“不必了,我沒有你這樣的愛好,一輩子做別人的替身。” 如此大不敬又充滿諷刺的話,他聽了卻也不怒不惱,反而好脾氣地搖了搖頭,繼續(xù)洗臉。 “易容術(shù)?”沈懌認為有些牽強,“在唐宋時期倒是流傳盛行過,但幾經(jīng)戰(zhàn)亂,如今早已失傳。這種技藝,聽聽就罷了,當不得真?!?/br> “不?!眲㈥烧Z氣斬釘截鐵,“我正好就認識這么一個人,會這種易容術(shù),而且在十多年前他還頗為有名?!?/br> 書辭剛要問是誰,就看他嚯的一下站起了身,“你們等著,我且去會會幾個老友證實一下,過幾日再來找你們?!?/br> “誒——” 劉晟一貫說風就是雨,當即邁開長腿便走了,書辭跟著沈懌追出去,四周哪里還看得到人影。 真瞧不出來,他腳都瘸了還能跑這么快。 “算了?!鄙驊珶o奈,“由他去吧?!?/br> 書辭擔憂道,“希望大伯可別出什么事才好……” 冷風習習。 到了外面,才發(fā)覺今晚的月很亮,照得天幕里半顆星斗也沒有。她過去拉著他的手腕,本想尋個地方坐下,但小院中滿地堆著雜物,找了半天也無從下腳。 沈懌剛將面具戴上,見她茫然的模樣狀不禁笑了笑:“要不進屋去坐?” 書辭搖頭,“不了,里面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