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6
得這樣快,頗有點破釜沉舟的意思。隆安皇帝雖覺奇怪,但戰(zhàn)事來臨,還是不得不派人前去迎敵。 早朝上,沈皓與群臣商議由誰領(lǐng)兵征討時,鎮(zhèn)國將軍竟出其不意地推薦了年輕的武將楊燁,這是圣上最中意的一員小將,他倘若此戰(zhàn)成名,對不少武官來說都將是個極大的威脅。 而作為常年和戎盧交戰(zhàn)的肅親王沈懌對此卻沒發(fā)表任何看法,甚至還一副漫不經(jīng)心,毫不在意的樣子。 沈皓本就打算提拔楊燁,有了鎮(zhèn)國將軍給的臺階自然不會放過,于是不到七日,楊燁便領(lǐng)著幾萬精兵浩浩蕩蕩的從京師出發(fā)了。 這位年輕的武將在踏上征途時便在心中盤算,要是運氣好,一個月內(nèi)結(jié)束戰(zhàn)爭,他應(yīng)該還能趕得上正月的尾巴。 到那時加官進爵,又適逢過年,心情簡直不能再好了。 此刻,大雪還在下個不停,南方應(yīng)該是溫暖的。 至此,所有的計劃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一切已經(jīng)準備就緒,各方在明或在暗的勢力皆靜候著某個日子的來臨——除夕。 沈懌白天是很少在家的。 言書月一早就來了,在暖閣里邊描花樣子邊絮絮不休地和書辭講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瑣事。 聽說言莫借老將軍的光進軍營了,陳氏對此很不高興,只怪他先斬后奏,不和自己打招呼,于是在家生了許久的悶氣。 眼瞧著快到年下了,言書月的意思,是想叫書辭回去吃年夜飯頓飯,好讓陳氏開心一些。 一席話還沒說完,冷不丁見她手上一顫,從花繃子下抽出來時,食指的指腹上赫然是滴晶瑩剔透的血珠。 言書月呀了聲,忙拿帕子給她擦拭,“怎么心不在焉的……” 雖然并沒多疼,書辭卻盯著那點殷紅沉默了許久。 “姐?!彼厌樉€活兒收進籃子里,神色平靜道,“明天的除夕,我大概不能和你們一塊兒過了?!?/br> “這是為何?”她聞言奇怪,“傅老將軍那邊也不去嗎?” “嗯……”書辭解釋得很簡單,“有些事要處理。” “很要緊的事?不會有危險吧?” “沒有。”她笑著寬慰,“等除夕過了就好了?!?/br> “那好吧。”言書月口氣里難掩失落,“等你有了空,一定要托人帶個話過來呀?!?/br> 她拉過綢布把沾了血跡的繡活兒遮蓋住,抬起頭來沖她一笑:“好?!?/br> 臘月三十的除夕,雪下了整整一天,放眼望去,目之所及全是白色,蒼茫的一大片。 因為大雪和節(jié)慶的緣故,行人較之以往少了許多,從傍晚開始百姓闔家便圍著火爐坐在一塊兒守歲,街頭巷尾清清靜靜的,有種詭異的安寧。 而皇宮內(nèi)驅(qū)邪儀式正在熱熱鬧鬧地舉行,太后素來怕鬼,看著那些由禁軍打扮而成的鎮(zhèn)殿將軍和鐘馗判官在耀武揚威地驅(qū)逐邪祟,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 鑼鼓與笙簫的動靜,隔著厚厚的紅墻綠瓦竟也能傳到禁宮之外。 北鎮(zhèn)撫司衙門里,一身飛魚服的晏尋眸色冷凝地掃過兩側(cè)的錦衣衛(wèi)千戶,舉步朝外走,就在同時,隔街相望的六部大門內(nèi),也有一人身著官服與一幫朝臣談笑風生地走了出來。 兩人不經(jīng)意對上視線,微不可查地使了個眼色,又裝作并不相熟的樣子,恭敬地互相見禮,各自朝同一個方向行去。 肅親王府之中,沈懌已換好了朝服,頭冠有玉珠十二,赤色袍上,兩肩的盤龍張牙舞爪,難得沒人給他理衣襟,他只得自己動手彈了幾下,轉(zhuǎn)過身邁出房門,迎著冬雪,朝邊上等候多時的高遠不咸不淡道:“走吧,是時候進宮請安了。” * 雪差不多是在酉時停下來的。 紫云觀客房外的小院里,有樹枝不堪重負地被雪折斷,呼啦啦掉在地上。 書辭站在窗邊,目光一直望著京城的方向,即便她什么也看不見。 掩真老道士捧了本,坐在火盆旁哆嗦著翻閱,人老了比較怕冷,腿腳還蓋了層被衾,有種恨不得把自己埋在火堆里的感覺。 “別瞧了,過來坐會兒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眼下?lián)囊矝]用,著急也沒用,倒不如吃點東西睡一覺,等天亮了,是好是歹就有結(jié)果了。” 書辭嘆了口氣,“我睡不著?!别埵沁@么講,她仍依言走了過來。 “睡不著那就看看書,橫豎都是打發(fā)時間。”然后遞來一本,書辭盯著那書名默了默。 “我還是睡覺吧……” 老道士笑了笑,“看看,我說什么來著。” 書辭頗為無奈地托腮擺弄手邊的小冊子,就在此時,外面忽然傳來模糊的言語聲。 王府的侍衛(wèi)皆在門外守著,堵了個水泄不通,觀中的小道士端了熱茶想送進來,被攔著從頭到腳盤搜了個遍,幾乎欲哭無淚。 “大爺、大爺……小人真的只是個送水的。” 侍衛(wèi)們不由分說地揭開茶壺,動作熟練地拿銀針試毒,又湊過去猛一通嗅,眼見一切正常,方才讓路。 “多謝,多謝?!?/br> “時候尚早呢,你現(xiàn)在哪有睡意……”茶水滴溜滴溜滿上,老道士順手接過來,一面喝一面道,“我勸你還是看書,這東西挺好使,每當我夜里睡不著,讀幾行很快便困了,百試百靈?!?/br> 書辭:“……” “你真是道士?”她抿了口茶,隨意問。 “以前是學醫(yī)的,因為貪玩沒學好,后來發(fā)現(xiàn)當?shù)朗勘冉o人治病賺錢,就改了行?!?/br> “那你是怎么被駙馬看中的?” 掩真大掌一揮:“這就說來話長了……” 小道士換好了熱茶,呵腰退出去。 門口的侍衛(wèi)們猶在警惕戒備,他瞧了眼桌上的茶壺,笑道:“幾位大爺,茶水夠么?要不要再添點?!?/br> 對方并未在意,頷首道:“就添點吧……是熱茶嗎?” “是熱茶,才燒好的?!毙〉朗空f著把手上大茶壺中的茶湯全倒了進去,滾滾的白煙在寒冷的四周迅速消散,蓋上茶蓋,臨行前他又多看了這茶水幾眼,唇邊帶著笑,恭恭敬敬地離開。 炭盆內(nèi)的火星忽明忽暗,書辭支頭在聽掩真講他那段冗長的崢嶸歲月。 北風在院中呼嘯,無孔不入。 她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那茶水有問題的,大概是發(fā)覺窗外噗嗤噗嗤掉雪花的聲音變小了,也或許是因為掩真說話說到一半漸漸沒有了動靜,耳邊的空氣仿佛凝結(jié)了一般,眼皮越來越沉。 視線里的老道士正歪頭倒在地上,有半邊須發(fā)落到了盆中,火苗沿著末端慢慢燃燒。 書辭本想出聲提醒他,剛欲開口,眼前卻驟然一花,天旋地轉(zhuǎn)似的,瞬間沒入黑暗。 第 94 章 九四章 四周的溫度很暖, 沒有冷風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