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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碗,薛永福他們就去棉花地里面種棉花。牛也被牽了過去,說是可以放在地頭上吃草。而薛嘉月則是留在家里繼續(xù)曬麥粒。 如此曬了幾天,麥粒就都曬的干干的。拿到村口的碾坊里面去磨成面粉,薛嘉月自穿越過來總算是吃上了一次白面饅頭,而不是粗糧饅頭,玉米窩窩頭。 農(nóng)家無清閑。農(nóng)歷五月種完棉花,六月就要開始忙著收早稻,插晚稻秧。七月總算能稍微松口氣,只用給稻田施肥除草,地里面侍弄侍弄蔬菜。但等到八月又要開始忙碌起來。挖花生,收綠豆黃豆之類,還要種蠶豆,豌豆,蘿卜這些。 不過這個時候正是瓜果蔬菜大量成熟的時候。樹上結(jié)的有石榴,梨子,鮮棗,柿子之類,水里有蓮蓬菱角這些,地里則是葫蘆,南瓜,豆角,冬瓜之類。甭管如何,薛嘉月每天總能撈個飽。 但過了農(nóng)歷七月半,早晚的天氣就慢慢的開始冷了起來。薛嘉月原就是個極怕冷的人,偏偏她御寒的衣服不多。最后只好找遍了衣箱,將能穿的衣服都給穿上。也顧不上什么好看不好看之類的了。 等過完八月,九月就要開始收晚稻,種來年的油菜。不過好在等這些事做完,農(nóng)家終于可以清閑一些了。而且因為今年種的糧食都囤收了起來,就有專人來村子里面收糧食。家家戶戶都有糧食賣,得了錢,看著天氣漸漸的冷下來,就要開始做腌雞、咸魚這些。又忙著做葫蘆干,茄子干,豆角干之類。用大竹匾子裝了放在日頭下面曬,家家戶戶的院子里面都擺滿了。 不過薛嘉月和薛元敬總是不得閑。 孫杏花新近買了兩頭小豬回來養(yǎng),就放在原來的雞舍里面。她自然也不舍得給小豬吃糧食,于是就每天叫薛嘉月出去打兩籃子豬草回來。還規(guī)定打不回來兩籃豬草就是薛嘉月偷懶,要罰她,就不會給她晚飯吃。 于是薛嘉月每天吃完早飯之后就要拿到小鏟刀和一只大柳條籃子出去打豬草。至于薛元敬,則是每天吃完早飯就出去放牛。 這日兩個人如常出門,薛元敬牽牛,薛嘉月胳膊上挎著柳條籃子,籃子里面放了一只小鏟刀。走到村西頭的時候兩個人在那間小土地廟前面分開。 薛嘉月覺得自己有時候壓根就看不懂薛元敬。明明自周夫子來家之后薛元敬看著對她要好一些,至少偶爾會幫她做事,但他還是基本不和她說話。對著她的時候也多是面癱臉,連眼神都懶得施舍一個,讓她根本就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有沒有對她改觀。 不過薛嘉月是個樂天派的人,她就安慰自己,任重而道遠(yuǎn),沒有關(guān)系,她可以先給自己定個小目標(biāo)。比如說,讓薛元敬心中最起碼不會怨恨她到以后即使他們兩個人分開了,他還要千方百計的抓她回來百般的虐待她,最后將她削成人棍。大家以后江湖不見就好了嘛。反正她以后是絕對不會和薛家這任何一個人生活在一起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薛嘉月心情多云轉(zhuǎn)晴,挎著籃子去各處田間地頭打豬草。 看看打了一籃子豬草,且已經(jīng)快要到午飯的時候了,薛嘉月就提了籃子往回走。 只是走到半路的時候,空中忽然就下起了雨來。 秋天的雨雖然不如夏天的雨那樣來的勢頭猛且大,但也是不可小覷的。而且落在身上涼涼的,很容易著涼。薛嘉月的衣服又不多,若淋濕了身上的這幾件衣服,接下來這幾天要怎么過?所以她就想著要找個地方避雨。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那間小土地廟。地方雖然不大,但里面還是能勉強(qiáng)避雨的。 薛嘉月就將菜籃子頂在頭頂擋雨,剛要朝著土地廟飛跑過去,一低頭看到地上都已經(jīng)濕了,滿是泥濘—這幾日都是陰雨的天氣,不時的就會下一場雨—薛嘉月就將籃子放在地上,彎腰脫下腳上的鞋拿在手里。 她穿的是一雙布鞋,原就不耐水和泥巴。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她就只有這一雙鞋,若濕了,只怕接下來就沒得穿,所以必然得珍惜。 然后她才頭頂了籃子,赤著一雙腳往土地廟那里飛跑。 只不過跑到土地廟前面,她就看到一頭牛被拴在旁邊的一株柳樹上,正抬著頭在哞哞的叫著。還有一個人正站在廟里面避雨,看到她跑過來,就目光冷淡的看著她。 薛嘉月一看清這人的相貌,唇角不由的就彎了彎。 第16章 一起避雨 其實薛元敬一早就看到薛嘉月頭頂著籃子在雨中飛奔過來,不過他并沒有開口叫她進(jìn)來避雨的意思。 便是現(xiàn)在,他也沒有說話,只目光靜靜的打量著薛嘉月。 雖然薛嘉月頭上頂了籃子擋雨,但今兒有風(fēng),雨絲還是斜著打在她的臉上和身上?,F(xiàn)在她黑亮柔順的頭發(fā)上有一層霧蒙蒙的細(xì)散水珠,衣服也半濕了。而且她的褲腳卷到了小腿,赤著一雙腳。 薛元敬以前從來沒有關(guān)注過薛嘉月,進(jìn)出只當(dāng)她為無物。也就是薛嘉月那次高熱之后,對他的態(tài)度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他這才慢慢的開始關(guān)注起她來。不過即便因著那日周夫子過來,薛嘉月對孫杏花說出那番讓他繼續(xù)讀書的話,薛元敬心中對她其實也并沒有多少好感。至多也就是沒有剛開始對她的那股強(qiáng)烈的怨恨罷了。就是偶爾幫她做事,那也只是因為他不想欠薛嘉月一絲人情。 在他的心中,他還是很很涇渭分明的將薛嘉月劃分成了與他無關(guān)的外人。 但現(xiàn)在,小姑娘赤著一雙腳站在泥地里,十個腳趾頭看起來小小巧巧,白白凈凈的,如同夏夜盛開的潔白茉莉花一般。她被雨水打濕的臉上還帶著笑,目光看著他,眉眼彎著,看起來很明媚的樣子。 薛元敬也不知怎么,忽然就覺得心中柔軟了下來。 她到底也還只是個八歲的小姑娘,何必要同她計較太多? 于是薛元敬不發(fā)一語的往旁邊移了移身子。也不看薛嘉月,目光只望著外面細(xì)密的雨幕。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薛嘉月知道他這是叫她進(jìn)去避雨的意思。于是她就說了一聲謝謝,然后連忙跑進(jìn)了廟里面去。 這所土地廟是秀峰村的村民集資興建的。約莫還不到兩米高,三面土磚墻,門都沒有一扇。里面土磚做的高臺子上供奉著土地公公和土地奶奶,前面一張土磚做的供臺,上面放著一只有豁口的灰陶香爐,里面滿是香灰,還插了三枝已經(jīng)燒到頭的香。 薛嘉月和薛元敬兩個人這會兒就隔著那張供臺一左一右的站在這土地廟里面避雨。 秋日的雨,細(xì)蒙蒙的,遠(yuǎn)處近處看著還有許多輕飄濕潤的雨霧,撲在臉上涼涼的。 薛嘉月腳上還有泥巴,所以也不好穿鞋。這會兒被帶著涼氣的冷風(fēng)一吹,她不由的就瑟縮了下,又往里面站了站。 眼角余光仿似看到薛元敬在看她的腳。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