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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們同韓奶奶從鎮(zhèn)上回來的時候她隨后對他說起的。但是后來看他總沒有跟她提起過這件事,她還只以為他忘了??蓻]想到他還一直記得。 薛嘉月就嗯了一聲,跟在薛元敬的身后往門外走。出去的時候還順手關上了堂屋的兩扇大門。 外面的風雪已經(jīng)很大了,鋪天蓋地的飄著,就連遠處的綿綿群山看著都全白了一般。 不過積雪也有好處。雪光幽微,還是能模模糊糊的看清屋子里的一切的。 薛嘉月就見薛元敬用盆裝了半盆雪回來,又折了一根樹枝遞給她:“將樹枝當成筆,雪當成紙,現(xiàn)在我來教你寫字?!?/br> 薛元敬雖然有一支快禿了的毛筆,但他沒有紙,也沒有墨,平常就是想要教薛嘉月寫字都是不能的。但是今兒下雪,倒是正好可以用雪代替紙來教她寫字。 薛嘉月以前雖然沒有練過毛筆字,但好歹也是看人寫過的,大約知道毛筆應當怎么拿。但是薛元敬還是嫌她握筆的姿勢不準:“擫、押、鉤、格、抵。拇指擫,食指押,中指鉤,無名指格,尾指抵。再有,手指要實,手心要虛,手掌要豎,手腕要平,筆管要直。重來一次?!?/br> 薛嘉月:...... 她現(xiàn)在心里有兩種感覺。第一就是,果然都是看著別人做容易,自己做起來難。以前她看別人寫毛筆字的時候可沒有覺得里面還有這么多的門道啊。第二就是,薛元敬若是做夫子,絕對會是一個很嚴厲的夫子。 于是在薛夫子嚴厲的要求下,薛嘉月一遍又一遍的重來,但依然不能讓薛元敬滿意。最后他只好親自上陣,握了薛嘉月的手,手把手的給她示范到底該怎么正確握筆的事。 天冷,兩個人的衣服都很單薄,所以兩個人的手都是冰冷的,握在一起,倒像兩塊冰一樣。 薛嘉月忍不住的就笑了起來,傳過頭去看薛元敬:“哥哥,你的手可真冷?!?/br> 一眼就對上他黑黢黢的眼眸。薛嘉月不由的就感嘆,薛元敬的眉眼生的可真是好看啊。僅僅只是這樣看著,就會忍不住的讓人會沉淪一樣。 但沒想到薛元敬卻是一臉嚴肅的看著她,語氣嚴厲:“不要分心,好好練?!?/br> 薛嘉月:...... 瞬間就有一種勞資想跟你聊風花雪月你卻跟我聊柴米油鹽的無力和挫敗感。 不過好在繼續(xù)教了她一會兒之后,薛元敬走去倒了一碗水過來給她喝。 薛嘉月單手接過,湊到唇邊喝了一大口。 水是溫的,而且喝起來仿似還有一絲甜味。不同于以往的水,喝起來還帶了一絲農(nóng)家灶臺特有的煙火氣。 薛嘉月就笑著抬頭問道:“哥哥,你在水里加了什么?怎么這水喝起來竟然有甜味?” 薛元敬目光微動。不過隨即他就面上帶著微微的笑意說道:“我剛抓了一把雪放在水里。” “雪化了不就是水?能有什么特別的地方?”薛嘉月笑起來,“還能是甜的?” 薛元敬轉(zhuǎn)過頭,目光看著門外暮色中飄灑的雪花,過后他回過頭來看著薛嘉月,竟然是一臉認真的樣子:“今年的這場雪不一樣。等下過了這場雪,一切都會是甜的?!?/br> 他這話說的就有點類似于禪機了,薛嘉月聽不懂。她反倒覺得,只怕等這場雪下完,她的日子會是苦的。 她的興致就開始有些不高起來。又淡淡的和薛元敬說過幾句話之后,她忽然就覺得自己好像很困。最后她還是沒有忍住,頭一歪,靠在薛元敬的身上就睡著了。 薛元敬低頭看她。就見她即便睡著了,眼梢眉間也都是發(fā)愁的模樣。 忍不住的就抬手去輕撫了撫她的眉間,似是想撫平她皺起來的眉頭。隨后他將她打橫抱起,輕輕的將她放在自己的床上,又輕柔的給她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之后,他站在床邊看了看她的睡顏。隨后他就彎下腰,將放在床里側(cè)的那只竹簍子拿了出來。 竹簍子拿在手上有點重。他垂下眼,面無表情的低頭看著竹簍子上面緊緊蓋著的蓋子。 這一刻他想起他的母親,他幼小的meimei,他一個都沒有保護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一個死了,一個被賣了。而現(xiàn)在,薛嘉月是他想要保護的人,他不能再任由薛永福和孫杏花將她給賣了,重蹈他幼小meimei的那條路。 心中瞬間堅定起來。他雙手捧著竹簍子,拉開門走了出去。 屋外風雪越發(fā)的肆虐起來,狂風卷的樹枝都在嗚嗚的叫著,屋頂上的茅草也被風卷了許多起來,盤旋著直到半空。 薛元敬輕手輕腳的穿過院子,推開堂屋的大門。 薛永福和孫杏花住的那間屋屋門是關著的,里面也落了門栓,但這絲毫難不到薛元敬。 他沒有直接一掌拍斷門栓,而是裝成要破門而入的樣子,在外面用力的撞著門。 如此連續(xù)幾次之后,不是很粗的門栓終于被他給撞斷了。只聽得嘩啦一聲響,不是很厚的屋門開了。 屋子里面沒有點燈,只有幽微的雪光從窗子里面透了進來,朦朦朧朧的能分辨出屋子里的東西。 薛元敬看了一眼屋內(nèi)。然后他抬手理一理衣服,伸手拿了他先前放在地上的竹簍子,神色淡漠的抬腳緩緩的走進了屋里面。然后他轉(zhuǎn)過身,徑直的就往床那里走。 床上,薛永福和孫杏花還在睡著,此起彼伏的打著鼾,好像他們兩個壓根就沒有被先前薛元敬撞門的聲音給吵醒一樣。 薛元敬站在床前,垂著眼,面無表情的看了看他們兩個人一會。 這當會他心中閃過許多畫面。有以前母親和meimei都還在的時候,他們?nèi)齻€人在一起快樂的場景,也有薛永福酒醉之后打他和meimei,meimei痛的哭喊,母親撲過來勸阻卻被父親一腳踢開的場景,還有薛永福壓在薛嘉月身上,動手撕扯她身上衣服的場景。 最后薛元敬再無遲疑,伸手快速的揭開竹簍子外面捆綁的那幾道草繩。隨后他揭開蓋子,又掀開被子,將竹簍子里的東西悉數(shù)都倒到了被子里面去。然后他復又將被子原樣蓋在薛永福和孫杏花身上,拿了竹簍子和草繩,轉(zhuǎn)過身往外就走。 出來的時候,他帶上了屋門。待走出大門的時候,他抬眼看著暗沉黑夜中的雪花,心中一片平靜。 一切都結束了。等這場雪下過之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49章 繼母之死 次早薛嘉月醒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在自己沒有睡在自己的床上, 而是睡在薛元敬的床上。 前幾天錢老太太過來的時候她雖然也在薛元敬的床上休息了一會兒, 但畢竟只睡了一會兒, 而且還是睡在被面上的。不像現(xiàn)在,她睡了一整晚不說, 而且身上還蓋著薛元敬的被子。 她立馬就起身坐了起來。一扭頭,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