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聽了，無奈地笑道：“人在宮中，身不由己?？扇兆涌偸且孔约哼^下去的，盡力開心就好。”

    絳兒點點頭，到宸妃娘娘身邊當(dāng)差，對于她來說，本就是為了“盡力開心”而做的選擇。

    小小的插曲之后，羽洛的故事還在繼續(xù)，絳兒和云黛在打掃告一段落之后，都不自覺地靠近圍了起來。

    兩人聚精會神地聽著，仿佛完全融入了角色的悲歡離合當(dāng)中。直到羽洛講到“化蝶”那一段，啜泣聲四起，不僅僅是屋內(nèi)，就連窗根處也傳來了一陣哭聲，還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

    羽洛循聲望去，只見一宮女打扮的女子抹著眼淚入內(nèi)：“人家以后……再也……不撲蝶了！”

    女子哭中夾語，抽動著肩頭走到羽洛身邊，福身行禮，可眼神卻一直沒離開羽洛臉上的紅記。

    就這般直愣愣地打量了一會兒，女子才擦干了眼淚，好似自言自語道：“宸妃娘娘的相貌果真和傳說的一樣！”

    絳兒和云黛到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

    “你是哪宮的丫鬟，怎么敢對娘娘如此無理？”絳兒故作厲聲問道。

    “我是……附近宮里的?！蹦茄诀咧е嵛崃艘粫?，拿手一指，正是冷宮的方向。

    “安樂宮？”絳兒問。

    那安樂宮地處偏僻，初建之時，是給太妃們養(yǎng)老的去處。可不知從何時起，大晟的王上們就把那些因失寵而過分吵嚷的宮眷送到這里“安靜思過”，再后來，就演變成了今日無人問津、自生自滅的冷宮了。

    那丫鬟被問到“安樂宮”，也沒有否認(rèn)，只說了自己叫作“涵兒”，說罷，還是一個勁兒地問“化蝶”之后的事。

    絳兒見她沒規(guī)沒矩的，一直沒好氣地盯著，可涵兒倒是無所謂，顧自坐下了，只等著羽洛的后續(xù)。

    “故事到這里就完了，以后的事就要靠你自己去想象咯?！庇鹇逍χ溃瑢σ粋€演員而言，觀眾總是不嫌多的。

    靠自己想象？涵兒嘟了嘟嘴，一會兒的工夫又把注意力轉(zhuǎn)到了別處?！板峰锬?，你這澄凝宮，寬敞倒是不錯，可總好像缺了點什么。”

    “缺了什么？”云黛在一旁一直沒有發(fā)話，直到現(xiàn)在才插了一句。

    “嗯……”涵兒用手指點著自己的酒窩，想了一會兒，又四處走走看看，才說，“好像，到處都硬邦邦的，沒生氣?！?/br>
    “你這丫鬟，好生無理，在安樂宮中就沒人管束么？”絳兒見她如入無人之境，擅自在娘娘的寢宮內(nèi)摸摸看看，不禁來氣！明明自己就是冷宮中人，還跑來別人的地方說三道四。說到“沒生氣”，還能有比冷宮更沒生氣的地方？

    涵兒回身，好像是意識到自己越禮了，連忙福身緩言：“娘娘，涵兒只是實話實說，若有得罪，請千萬莫怪。”

    羽洛見她說的本就與自己同感，自然不會在意。反倒是這個涵兒，讓她起了些許興趣。

    看她活潑、不拘束的性格，若真是出自安樂宮，那么這個所謂的“冷宮”，到可以算得上宮中的桃源了！

    羽洛正想拉過涵兒，多了解一些，宮門外傳來一串腳步聲。

    為首的是一位姓衛(wèi)的姑姑，從今日起，她將是澄凝宮的掌事姑姑，不僅僅要照顧宸妃娘娘的起居，還要教導(dǎo)她作為妃子的儀態(tài)禮節(jié)。

    除此之外，衛(wèi)姑姑身后還跟了幾名少監(jiān)宮女，端著內(nèi)府送來的首飾珠寶、綾羅彩衣。

    羽洛在一接一授之間，竟連涵兒是什么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

    ——

    華昀宮，正午。

    酸甜咸辣，各種口味的菜肴布滿了一桌，葵妃只是看著親弟弟江越大口大口吃著。

    “在掖沛庭的差事都順利么？”葵妃關(guān)切地問。

    “順利，不就是整理些舊資料么，容易得很?！苯酵谈蓛袅俗炖锏氖澄?，道：“jiejie，我正想和你商量這事兒呢，我在掖沛庭當(dāng)差都已經(jīng)大半年了，是不是也該挪動挪動了？”

    葵妃把視線挪到了弟弟的雙眼處，說：“掖沛庭掌管著沛都的大事小情，雖然難免繁瑣，可也是個重要的差事，你又有哪里不滿？”

    “jiejie，”江越換了一副懇求的腔調(diào)，“天子腳下，哪有什么大事？要真有，也早被那些大臣拿到朝堂上議論了，咱掖沛庭說起來比各地的州府都要高上一級，可論實權(quán)遠(yuǎn)不及外州，整天管理史料文策，我的頭都大了！”

    “怎么，你想調(diào)去外州？”葵妃問，“在沛都，還有jiejie能照看你，差事也不重，有什么不好的？”

    “其實，我也沒想去外州?！苯叫ξ卣f，“我就是在一個地方待煩了，想換換氣氛。姐，王上姐夫那么寵你，你就行行好，替我說上幾句，把我調(diào)到戶部去，怎樣？”

    “戶部？你要去戶部做什么？”

    “做個掌司也行。姐，你就幫幫你這唯一的弟弟吧，啊？”江越賠著笑臉道。

    “戶部是和銀糧打交道的地方，你連算盤都打不利索，去了又能做什么？”葵妃緊簇了柳眉。

    去了，當(dāng)然是撈油水咯！江越心想，他可是堂堂葵妃娘娘的親弟弟！

    王上對jiejie的寵顧，滿朝皆知，就連后宮也是由jiejie掌管。算起來，他也相當(dāng)于是個國舅了。要真做了戶部掌司，不干活又怎樣？上上下下的官吏還不是得討好于他？

    當(dāng)然，江越的心里話，是斷不會與jiejie直說的?！敖悖惚P這等小事，我邊做邊學(xué)就是了?！?/br>
    第八十七章 要官

    葵妃低下頭，細(xì)想了一陣，江越的個性她最是了解，從來都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若是把他放到戶部，只怕他貪性難斂。

    “挪動的事，先擱著吧。”葵妃拒絕道，“你還是在掖沛庭多學(xué)些本事再說?！?/br>
    “姐，”江越不服，“掖沛庭除了搬書摞書，還有什么可學(xué)的？這各部各府當(dāng)中，沒有真才實學(xué)的人多了去了，還不是靠著各自的門路往上爬？jiejie你都掌理后宮了，我是你唯一的弟弟，卻還在府衙里做個小吏，這不也是給葵妃娘娘你丟臉么？”

    “只要你肯腳踏實地，好好辦差，本宮有什么好丟臉的？”葵妃不接他的茬兒。

    “我的好娘娘，好jiejie，我不就是要個掌司的位置么，上頭還有太司看著，您究竟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江越還是不死心。

    “戶部不適合你。”葵妃的主意已定。

    “戶部不行？那就……吏部？”江越緊盯著jiejie的臉色試探，這點變通他還是懂得的，“我在吏部能多結(jié)識些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