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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普越想越有種毛骨悚然的意味,幾步邁開,先是默默地離開了庭尹的座椅,然后才問了身邊的庭役:“在我沒有上任之前,掖沛庭的事務(wù)都是誰在管?” “是齊庭志?!蓖ヒ鄣溃谥械凝R庭志正是齊方卿。 “哦,他……可能管好?”陸普又問。 “回大人,齊庭志是我們這兒最細(xì)心又明事兒的人,別看他是九品的庭志,以前周大人在的時候,很多事也會問他的意見?!?/br> “是這樣啊。”陸普低著頭想了一會兒,再回頭看庭尹的座位,連眼神都變了。 “那個,我呢,也就是個代理庭尹,很多事都還不清楚?!标懫照f,“這樣吧,你們叫這個齊庭志來見我,我也好與他商量商量這里的政務(wù)。” —— —— 沛都東郊,蕭曳河。 宣于璟正借著釣魚的機會與齊方卿、元晝二人會面。 三人各持一桿,都帶著斗笠,沿河而坐。像這樣三人齊聚的會面已經(jīng)是久違的畫面了。 元晝因為接受了公良長顧的相邀,去了駐沛營做事。前不久,又被調(diào)到了駐沛營下京衛(wèi)令這一支,參與負(fù)責(zé)沛都的日常安保。 “元晝,上回我剛當(dāng)上庭志的時候,你還眼紅。這回你去了京衛(wèi)令,一上場就混了個副將,可別看不起我這個九品庭志了吧?”齊方卿玩笑道。 “我怎么敢呢?!痹獣兪抢蠈嵢耍┖┑卣f,“你那哪是普通的九品庭志?誰不知道,新來的陸大人被前幾任掖沛庭尹的悲慘結(jié)局嚇破了膽,借著自己‘代理’的名頭,連庭尹的椅子都不敢坐,大小事務(wù)都交由你處理。你這個庭志說一句,可比人家代理庭尹說話都管用?!?/br> 齊方卿抿嘴笑著不語,故意抱怨了一句:“我這是拿著庭志的薪俸,干著庭尹的活兒,苦哦苦哦!” 原本這又是一句十足的玩笑話,可誰想被元晝這個愣頭青一聽,竟當(dāng)了真:“也是啊!九品的薪俸連四品的零頭都不到。那么說,你是虧了?” 元晝這一問,問得認(rèn)真! 他那耿直勁兒,使得在一旁聽著的勤王都不禁手中一抖,連快上鉤的魚都嚇跑了! “啪”的一聲,齊方卿則是又一扇子打在他腦袋上:“看來,我這扇子一段時間不敲打你,你的腦筋可是見笨??!” “我哪里又說錯了?這不明明是你自己挑起的話頭么?”元晝捂著腦袋抱怨。 齊方卿搖搖頭解釋:“那不過是句玩笑話,我可是王爺明面上的‘酒rou朋友’,掖沛庭尹這樣的位置,橫豎是落不到我手里的。要是真當(dāng)上了,你以為太后與王上能輕易放過我?” 元晝聞言“哦”了一聲,消化了一陣,才又恍然大悟地道:“沒錯沒錯,那么說來,你還是現(xiàn)在這樣最好!披著九品庭志的衣服,掌握著整個掖沛庭的權(quán)利。不錯,不錯!就是這樣最好!” 齊方卿看他那憨樣,不禁又笑著道了一聲“呆子”。 可元晝卻是不依:“你早把話說明白不就行了么?非整文人那一套,說仨字、藏四字、正五字、反六字的,我腦袋都被你轉(zhuǎn)暈了!” “我這是幫你鍛煉腦子呢?!饼R方卿說。 “我這腦子管用著呢,還用你鍛煉?”元晝就是不服,“說到底,就是你那扇子,一扇一扇地把我元晝打得反應(yīng)都慢了!我的腦袋又不是木魚,至于這樣見一次敲一次的么?” 元晝是瞪圓了眼,一本正經(jīng)地抱怨,可不知道為什么,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發(fā)笑。 齊方卿在一旁最先笑了,而后是宣于璟,再后來是他元晝自己。 勤王釣魚的氣氛好久都沒有這么輕松了,如今他最信任的兩人都有了相稱的位置,也算他們更進一步了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狠毒 華昀宮。 葵妃對鏡沉思,已經(jīng)有半晌沒有說過話了。 茹嫻倒了,可越兒卻殘廢了。如果葵妃可以選擇的話,她情愿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沒有發(fā)生過。 “娘娘,汐兒剛做了一些云絲糕,是你最愛吃的,你嘗幾口吧?”汐姑姑端著糕點靠近。 這一次,越公子吃了大虧,雖然娘娘嘴上說越公子是貪念作祟,吃點苦頭也好??伤?,娘娘心里頭是疼得不得了。 畢竟越公子,是娘娘唯一的親人了。 葵妃轉(zhuǎn)過頭,拿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卻久久沒有吞下。 “娘娘,是這糕點的味道不對?”汐姑姑問。 葵妃搖頭,又思索了一陣,才突然問道:“王長子他,好像也喜歡甜食吧?” “是啊,娘娘?!毕霉每粗却挛?。 “聽說……”葵妃又問,“王長子常去澄凝宮,宸妃會親手做糕點給他?” “是的,娘娘?!毕霉锰岣吡宋惨?,不僅僅是因為她不明白娘娘為何要問這些,更是因為此刻葵妃的眼中有一絲寒冷,冰凍徹骨的寒冷! “所以說,我們只要在宸妃給宣于彰的糕點里下毒,”葵妃對著鏡子里自己陰狠的表情并沒有半點不適,“既可以除掉王長子,又可以讓宸妃脫不了干系,一舉兩得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是娘娘,這樣會不會太過……” “狠毒?”葵妃接了汐姑姑的話。 汐姑姑點頭直視。她總覺得,經(jīng)過了越公子的事后,娘娘變得不同了。 而此時葵妃卻冷聲大笑:“汐兒,你不覺得本宮以前太天真了么?以為憑著一點小心眼,挑撥離間就可以達到目的。果真是太幼稚了??!” 葵妃頓了一下,語氣越發(fā)深沉:“這里是深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方!如果不是我早先猶豫不決,越兒他也不至于逢此一劫?!?/br> “這一回我們是運氣好,有霜兒在敵陣之內(nèi)。要不然,不僅僅是越兒丟命,就連我都有可能落個干政的罪名,一蹶不振?!?/br> “娘娘——”汐姑姑只能是叫這一聲。 葵妃的話語也并非全無道理,宮里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對人心軟,可別人卻未必對你心軟。 當(dāng)然了,這是對于太后一方而言的。至于王長子宣于彰,還有宸妃…… 汐姑姑只能暫默不語。 “汐兒,你說,我當(dāng)初選擇進宮為妃,是不是錯了?”葵妃突然又問。 “娘娘,其實……可以更輕松一些的,沒必要為了……” 汐姑姑的話還未完,就被葵妃打斷了:“可我已經(jīng)進來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越兒的事再來一次,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