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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現(xiàn)石頭上好像有血跡。 全身都忍不住冰涼起來。 黎雪深呼吸幾口氣,將他半扶起來,這才看清他的整張面容。 他的嘴唇蒼白,左額角上此時正流著血,想必那一聲巨響撞在了石頭上。 而她,全程都被他抱著,頭部也被衣服包裹,自然而然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闕之羨……你醒醒……”她輕輕地叫著他,心口一陣緊縮。 一向淡漠無言的她鼻頭酸澀,忍不住負氣道:“你可不能有事,你是男人,你要比我強才對。” 她不想他出事,她想抓住他。 黎雪蹲下身,按他給她包扎的樣子,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長條布頭,給他輕輕包扎在額頭上。 想到什么,又給他手臂上包扎了一下,然后將身上的棗紅色西裝給他穿上。 這才發(fā)現(xiàn)他身上居然還插著幾片碎玻璃。 她心頭一顫,難道滾落下的斜坡上有被人扔掉的碎玻璃片嗎? 可她沒有辦法,只得用盡力氣將他半扶著往坡下走,因為坡度仍然很陡,黎雪一手扶著樹一手扶著他,走得很慢。 她邊說邊和他講話,都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我那么壞的一個人,都活的好好地,你心地比我好多了,才華也比我高,他們說,好人會有好報,像你這種人,應(yīng)該活到百八十歲才行?!?/br> “你不是想要讓我學(xué)好德語嗎,你教我的我都記得,小船是boot,小孩子是kind,你不是想要教我嗎?我會認真去學(xué)?!?/br> 夜色也漸漸將明。 黎雪咬著牙攙扶著他,雖然走的很慢,但是也好歹離開剛才的地方了。 身上忽的一輕,他好像醒了過來,只不過視線仍然很渙散。 “我……我自己走?!彼麚u搖晃晃的站直,體力不支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她一把扶住他。 他搖搖頭,左手一把將手臂上的碎玻璃給拔出,然后再是身上刺入的碎片。 黎雪怔怔的看著他麻利的動作,好像這些碎片不是從他身體里□□似的。 他一聲不吭,只是拔完這些,好像力竭了,無力的扶在一顆樹上,輕輕喘息。 許久,他才有力氣,睜開了眼睛,聲音很輕微:“黎雪,你先走吧,這里不遠處應(yīng)該有人家?!?/br> 黎雪挺直脊背,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的問:“你要我一個人逃跑嗎?” “不是?!彼孟窈芷v,倦怠的說:“這樣我會放心。” “如果我說不呢?”黎雪仰著雪白的頸項,質(zhì)問他。 即便現(xiàn)在她的模樣肯定很狼狽,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冷淡氣質(zhì)依舊濃具其形。 “聽話,你先走。之后我會趕上來。” 黎雪一把攬住他的腰,手上瞬間沾染到他身上的血跡,她沒有在意,艱難的往前挪步:“你要是還想再滾下去一次,你就盡管推開我。” “黎雪?!彼緶貪櫟拿佳鄣谝淮稳旧狭诵┪⒌臒o奈。 “很生氣對嗎?等你傷好了,你想怎么訓(xùn)我都行?!?/br> 他堅持,深吸一口氣:“我自己可以走,不用你扶?!?/br> 她突然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偏頭盯著他,冷淡道:“因為我是女人,因為我是你的學(xué)生,所以你在慚愧?所以你覺得對不起嗎?” 他終于閉上了眼睛,承認道:“是。作為男人,我沒有保護好你,作為師長,我害你身處險境?!?/br> “那就撐下去,我就原諒你?!?/br> 蟹青色的天空逐漸明朗起來。 正如她此時的聲音,字字鏗鏘,句句咄人。 闕之羨仿佛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恍若無覺的昏迷了過去。 感受到身上頹然倒塌的重量,她突然頓住身形,側(cè)過頭去看向他。 他終于不再像那迷蒙的霧氣了,而是靠在她的肩頭。 他身形挺拔,比她足足高出一個頭,所以她走起路來很是吃力。 但她很開心。 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很開心。 好像真的已經(jīng)把他抓在了手里一樣。 他溫潤的黑眸此時緊閉,濡黑的碎發(fā)有些凌亂,蒼白的唇色緊緊抿著,額頭上還有一塊血跡。 襯的他的臉頰越發(fā)的蒼白無力。 她只要低下頭,就能碰到他。 那么近那么近的距離。 他與她。 鬼使神差的,她也側(cè)著臉低下頭,輕輕地,輕輕地,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第十九章 清晨的山間霧氣更顯濃厚。 層層疊疊繚繞盤旋,漫山遍野的白霧,看不真切遠方的景象。 觸目所及之處都是霧蒙蒙的白,這白色將四野籠罩。 柔軟的,縹緲的,透著股沁涼的氣息。 整個樹林都是恍若仙境。 迷蒙中點綴著些許的冰涼,那是枝丫上跳躍下來的水珠。 滴在皮膚上,簡直要涼到脊梁骨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遠。 隱約看到前面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黎雪心下一緊,難道又碰到了? 這都快到坡腳下了,怎么還會遇到呢? “誒今年的筍長勢還不錯啊,老余,你說呢?!?/br> “是啊,今年算豐收了。呦呵,你看,我又挖出來一個,多大個,胖乎乎的?!?/br> “哈哈哈,老余,你已經(jīng)挖了一背簍了啊,這么多,那你今天就可以賣個好價錢了?!?/br> “哈哈,那是,這年頭,賺點錢也不容易,誰不想自個兒家里好過點?!?/br> 隱隱約約,黎雪聽到這幾句隱隱約約的談話,緊繃的心弦一下子放松。 太好了。 居然遇到了人,還是中國人。 期間她也聽到了幾句英文。 黎雪將闕之羨放在一塊干凈的樹根邊,然后朝聲源處跑過去。 眼見前方綠油油的樹林里,還有參天翠竹根根挺拔,旁邊有三三兩兩個農(nóng)民,穿著樸素,頭戴斗笠,背著個竹筐背簍。 黎雪跑過去,早已忘了之前學(xué)過的門庭禮儀,可她從來不怎么與外人主動說話,這次情況緊急,急不可耐的說:“你們……你們可以幫我一下嗎?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受傷了?!闭f著她摸向身上,錢財全都在摔下來的時候掉光了。 腦海里靈光一閃,從脖子那里拽下一個青玉項鏈,她伸出手去,突然又縮了回來,這是母親留給她最后的東西了。 可是怎么辦呢,能怎么辦。 她咬著牙遞過去,“我身上現(xiàn)在沒錢,這塊玉很值錢的,可不可以救救我的朋友?” 那挖筍的幾個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誰都沒料到,深山老林里居然出現(xiàn)個女娃娃。 “老余,你不是懂點醫(yī)術(shù)嗎,喏,人家女娃找人救命呢?!?/br> 老余瞅了瞅她手里的玉璞,知道那玩意兒應(yīng)該價值不菲。 再看女娃的面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