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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圍巾里,襯得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柔和了不少。 突如其來的一陣風(fēng)吹過,地上的黃色落葉一度被卷起懸浮在空中嘩嘩作響,但很快又重回原本那片黑色的柏油路面上。有一片落葉從他的肩膀上擦過,那人左手松了松圍巾,轉(zhuǎn)頭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校門口筆直又規(guī)矩地站立著的女生也在看他。 沒有系上扣子的藏青色牛角扣大衣下擺被風(fēng)吹起。水粉色格子裙的裙擺也揚著弧度。整個人站在風(fēng)里,單薄的身子站在風(fēng)里也好像搖搖欲墜一般。 “對不起啊,讓你等那么久?!倍贪l(fā)女生紅著鼻子,說話時候帶著濃重的鼻音,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他有多可怕。 不想再聽“謝謝”、“對不起”和“不好意思”。 偏偏她最愛講。 男生原本板著的臉,表情稍稍柔和了一些。 路引扯了扯嘴角,說了一句“沒事”,將裝著豆腐腦的袋子遞給她,眼神落在她抱在胸前的那個藍色紙盒。 視線中,她那一只手徐徐伸出,被風(fēng)吹得愈加蒼白的皮膚,一根根纖細手指上看不見任何血色,指甲干干凈凈,修剪的整整齊齊。 突然,那只蒼白瘦弱的小手一頓,接踵而至的是空氣中驟然響起的噴嚏聲。 小姑娘側(cè)著身子,捂著臉,打完噴嚏后習(xí)慣性地吸了吸鼻子,眨了眨有些澀的眼睛,再轉(zhuǎn)過來看他的時候,她氤氳著霧氣的那雙眼睛更像是在陽光下閃爍著的一面海。 ——一顆心,跌進去。 這一小插曲過后,她終于成功接過了袋子。 兩指相觸的時候,路引感知到了她手上和他一樣冰的溫度。 看著她,拎著袋子的一只手自然垂落于身側(cè),另一只手還緊緊地護著那藍色紙盒,抿了抿唇,他還是沒忍住,開口和她說:“還不把扣子系上?”說完,挑眉,繼續(xù)盯著她。 又犯遲鈍這毛病了。 她愣了愣,才“哦”了一聲。 很聽話的,但略有些艱難地單手將一排排牛角扣系上。動作笨拙地、緩慢地他都恨不得—— 路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干脆□□了外套口袋里。 她低頭系扣子的時候,他只能看到她可愛的發(fā)旋,周遭很安靜,路引動了動唇,驀地開口,“感冒了就不要穿裙子了。” 視線里,她的手抖了一下,又是一頓。大約停了兩秒,那雙手又繼續(xù)動作。 “冬天要注意保暖。” “不要逞強。” “乖乖多穿一點——” 這種話,都是老一輩的人在他小時候一遍遍在他耳畔念叨著的。大概深入骨髓的東西,到了某個時間點,就能脫口而出吧。 一連說了三句,路引后知后覺地摸了摸鼻子,總覺得像是在教育幼稚又不讓人省心的小學(xué)生。心下油然而生一種奇怪感,便沒再繼續(xù)說下去。 終于,扣子都扣上了。穿在她身上略顯寬大的連帽毛呢大衣襯得她更加瘦小,再往下,只堪堪露出一點水粉色格子裙的裙擺。 全身上下,只有那雙又笨又暖的雪地靴讓人滿意。 她一直不說話。 路引偏頭望去。蒼白小臉上的紅鼻子看起來格外怪異突兀,有些發(fā)白的嘴唇一直緊緊抿著,細細淺淺的雙眉微微皺著,微微低著頭。 像一朵在淋著雨的向日葵。 ——好吧。 他努了努嘴巴,“我不是——” 欲言又止。 他又重新開頭,“好看是好看,但是——” “算了,當(dāng)我什么都沒說,你快點回去吧……”他扶額,沒看到短發(fā)女生眸子里一閃而過的驚喜,雙手重回自行車的車把手上,一只腳擱在腳踏板上。 這回,祝賀急了,伸手急急忙忙按在車把手上,不小心觸到他的手,她后背又是升起一股熱意,快速地縮回手,她把巧克力粉遞給他,有些別扭地輕聲說:“你不是想喝巧克力嗎?這樣就不用大老遠地去買了……” 他愣怔,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接過,說了聲“好,謝謝”。 “誒,等等,還有——” 怔怔地看著她,這一腳始終沒有踩下去。 看著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金色扁平包裝的東西,她撕開,取出里面的白色包裝搓了搓,然后遞給他,“你放口袋里,會很暖的?!?/br> “好?!?/br> 她遞出手,對他使著眼色,“你接一下啊?!?/br> “……你幫我放一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祝賀表情一滯,有些不解地沖著他眨了眨眼睛,見他一臉認真后,她心跳如鼓,做了足夠的心理建設(shè)之后,遲遲地抬起一只腳,走上前一步,和他拉近距離,彎腰低頭,單手拉開他右側(cè)的外套拉鏈,把暖寶寶放進去,之后,她立馬回到原來位置,和他拉開距離,偏過頭去看右邊早已掉光了樹葉的白楊,極其不自然地小聲嘟囔了一聲,“誒,路引同學(xué),你、你真是太懶了……” 結(jié)果卻聽到他低聲笑著“嗯”了一聲。 聽到笑聲之后,她反射性地回過頭去看他。 坐在自行車的年輕人笑的那么好看,就原諒他吧。 ☆、三十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傍晚。 蘆笛拖著行李箱推開寢室門的時候,祝賀正在做錯題筆記。聽到開門聲,祝賀下意識地往門口方向看過去。就見蘆笛喘著氣,一只手扇著風(fēng),另一只手正拉開外套拉鏈。 “熱死我了。累死我了。”蘆笛將行李箱扔一旁,先是脫下了厚重的外套,踮起腳尖,隨意地往床上一甩。 祝賀和蘆笛是上下床,祝賀睡下鋪。 蘆笛往椅子上一攤,白凈小臉上鋪滿了因過熱而產(chǎn)生的紅暈,皺著眉對著祝賀急切地問了一聲:“小可愛,有水么?借我喝一口……渴死我了!” 祝賀聞言,便取過一旁的淺藍色保溫杯朝著蘆笛的方向移過去,杯底觸及兩個書桌的狹小間隙時祝賀才猛地想起自己現(xiàn)在是病患,這樣豈不是要把感冒傳染給小笛子? 于是她便說:“我感冒了……你杯子呢?你坐著,我去接水?!?/br> 蘆笛一聽,嘆了一聲,“唉,可憐的小祝賀?!?/br> “不用了,我這兒還有牛奶?!闭f著,她從書架上拿下一盒純牛奶,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大口。 待蘆笛緩過來之后,她突然提了一句:“門外過道那傘是你的嗎?” “嗯?”祝賀看著手頭的錯題,愣了一下,隨即看著蘆笛點點頭說,“哦,那把啊,是我放在那里的?!?/br> 那天回來后,她就把傘撐開放在過道里了。昨天出門匆忙,也就忘記還給路引了,只能明早去還傘。 “你傘不是小粉紅?怎么變黑的了……而且上面還印著A大校徽和全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