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說了什么。上樓梯回教室的時候，祝賀努力回憶他當時的嘴型，但鬼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最后干脆說服自己多想想數(shù)學物理題。

    下午最后兩節(jié)課是數(shù)學。到了三四點，大家的精力也都被一天的學習生活壓榨的差不多了，只想快點放學了吃飯休息。

    課間，一半學生趴在桌子上睡覺，還有一些三三兩兩的插科打諢，說些玩笑話醒神。

    鈴聲打響，原本都神情懨懨的學生看到胳膊下夾著一疊卷子的數(shù)學老師走進教室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直起身子做好，打起精神，在數(shù)學老師閃著攝人的光的眼神下不敢交頭接耳的議論，也不敢偷偷睡覺開小差。

    蘆笛在拿了張廢紙寫了一行字，悄悄傳給祝賀看。

    祝賀小心翼翼地接過，兩人坐在第二排，自然不敢在一向嚴苛的數(shù)學老師的眼皮底下有什么大動作。

    【完了……我聽說這次小測我們班平均分倒數(shù)第二……】

    祝賀看了，不禁縮縮脖子。也難怪數(shù)學老師臉色這么難看。

    數(shù)學老師“啪”的一下將那疊卷子扔講臺上，臺下的學生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緊接著老師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滿是不悅地說：“課代表來發(fā)下卷子?！?/br>
    坐在最后一排的數(shù)學課代表名叫向靖康，又高又瘦的男孩子，努力又踏實，性格偏內(nèi)向，為人和善。發(fā)卷子的時候他會習慣性地將正面壓在每個同學的桌子上，如此背面朝上就能蓋住紅筆寫下的分數(shù)。

    教室內(nèi)一片安靜，只有數(shù)學課代表來回走動發(fā)卷子的聲音。祝賀瞥了一眼剛拿到的卷子，背面三道大題扣分可謂慘烈，都是“大手筆”。她小心翼翼地將卷子翻面。

    看了眼鮮紅的分數(shù)。

    ……好慘。

    肯定沒到班級平均分，更別說他們班本就是倒數(shù)了。

    還未拿到卷子的蘆笛沖著她不停眨眼，意在問她怎么樣。祝賀用手指給她比了一個數(shù)字，做了一個哭臉的表情。

    蘆笛見了，兩邊嘴角向下耷拉得厲害，一臉沮喪。

    卷子發(fā)完后，數(shù)學老師直入主題，開始講評試卷。

    祝賀自是打起精神來，聚精會神地聽著數(shù)學老師一字一句，眼神片刻不離黑板上的板書。

    中途沒下課，大家也不敢有所怨念。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教室后墻上掛著的時鐘一步一步走向四點半。

    四點半，廣播里準時響起下課鈴。

    最后一道大題剛好講到最后一小問。

    兩節(jié)課下來，祝賀也十分疲憊。有些頭暈眼花的。一旁的蘆笛早就半夢半醒地沒在聽了。

    連續(xù)講了兩節(jié)課的數(shù)學老師反倒是越講越來勁，唾沫橫飛，板書力度也似能穿透黑板一般，“這道題的核心思路就是……”

    “噗噗——”

    “噗噗——”

    兩聲震動突然打斷了數(shù)學老師的講課，也將祝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旁睡眼惺忪的蘆笛也瞬間清醒，迷茫地轉(zhuǎn)著頭，左右四顧。

    祝賀的手顫抖著拿出桌洞里的手機，偷偷低頭看了一眼。

    【吃貨：我到了】

    按下關(guān)機鍵，她緊抿著唇，臉色發(fā)白，還有細細密密的冷汗?jié)M布在額頭上。

    再抬眼時，眼神飄忽又心虛，只見數(shù)學老師沉著臉，厲聲質(zhì)問道：“誰的手機？！”

    祝賀心一顫。

    眼皮不停地跳。

    完了。

    班上同學左顧右盼，而祝賀周圍的人目光都黏在了她身上。

    祝賀咬著牙，硬著頭皮舉手，從椅子上站起來對著講臺上的老師微微一鞠躬，低著頭坦白道：“對不起，老師，是我的手機……”

    數(shù)學老師徐徐踱步到她座位前，表情嚴肅地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伸出一只手，將她的試卷拿起來，前后看了兩番，最后不重不輕地把試卷拍在她課桌上，聲音中滿是訓斥地說：“考成這樣，上課還不好好聽？！”

    祝賀低著頭，咬唇，默默接下這一番訓斥和批評。

    在她從小到大的認知里，只要低頭，只要沉默，很快，很快就能熬過去的。

    “學校雖然沒有禁止你們攜帶手機。但上課玩手機是禁止的。”數(shù)學老師又言，“你手機現(xiàn)在我這里放著，寫完兩千字檢討來拿?！?/br>
    周圍一片唏噓。

    數(shù)學老師對著另一片學生瞪眼，“吵什么吵？！”

    剛剛交頭接耳的學生瞬間噤聲。

    祝賀沒有反抗，乖順地手機交出去。

    之后，數(shù)學老師重回講臺繼續(xù)剛剛沒講完的題目。

    蘆笛一臉擔心地看著她，祝賀勉勉強強地回了一個微笑撫慰她，搖了搖頭，用很輕很輕地地聲音說“沒關(guān)系的”。

    蘆笛比她更為氣憤。

    祝賀一手搭在蘆笛的手上，又是笑著搖了搖頭。

    蘆笛雖是不滿皺眉，但即使知道祝賀根本就是成了數(shù)學老師的出氣筒但心下也明白她也幫不了她什么。

    只能耷拉著嘴角，長嘆了一口氣。

    終于熬過了地獄兩節(jié)課，數(shù)學老師離開教室后，大家皆是長出了一口氣。原本安安靜靜的教室瞬間又如同一鍋煮沸了的粥。

    坐在祝賀周圍的幾個同學皆是一臉同情地過來對她說了幾句寬慰的話。祝賀一一收下，重復了一遍又一遍“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只是運氣不太好啦”。

    蘆笛拍著她的肩膀，突然說：“小可愛，今天jiejie請你吃麻辣燙，豬麻麻麻辣燙走起?。　?/br>
    祝賀一愣，想起了路引那條短信，算起來，她又“晾”了他好久了……

    唉……

    真是對不住。

    她咬著唇，不敢看蘆笛的眼睛，佯裝在找書，道，“明天……吧？我今天要去還傘……”

    蘆笛有些訝異，“還傘？”

    祝賀瞥她一眼，道：“對啊，人家又不是白送我的。說好了今天還她?！?/br>
    蘆笛了然地點點頭：“哦?！编狡鹦∽欤H有些遺憾地說：“那，那就明天吧！”

    祝賀彎了彎嘴角，“嗯?！?/br>
    …

    他還是老樣子。

    果然，個人特有的習慣是很難改變的。

    蹲在噴水池邊上看魚，格外專注，就好像他通魚語一樣，能和它們講話。

    清澈的池水中的倒影突然多了一個。

    她終于來了。

    路引站起身來，就見身側(cè)的女生兩掌合在一起擱在額頭前，一只眼睛閉著，另一只張著的眼睛正偷偷觀察著他的表情，“對不起啊，讓你等那么久……”

    …………這怪動作。

    其實他也不介意等人。

    不過還是得問一句——

    挑眉，“怎么不回短信？”

    “呃……”

    見她眼珠子不停的轉(zhuǎn)，路引雙手抱胸，稍稍傾身靠近她，“說真話。”

    “………………”

    祝賀皺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