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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到那異物以驚人的速度逐漸增大,她拎重物的時候,會有它快要爆裂的危機感。可能……真的時日無多了…… 吳思春選擇了離開。 她去尋找一個到處都是陌生人的陌生地方,安靜地度過最后一段時間。 她離開是為了她自己,也是在幫祁家做一個抉擇。 她沒有刻意躲藏,祁逸銘幾乎毫不費力就找到了她。 祁逸銘非常生氣,氣得緊挨發(fā)飆的邊緣,卻終究沒過那個界限?;丶衣飞希敛谎陲椝目刂朴?,抱緊了她,警告她不準主動離開他,一分一毫的心思都不能有。 吳思春一聲不吭,不說答應(yīng),也說不出其他合適的話來。祁逸銘這樣,無異于在向她剖白,他抱著的,不是她,是他所有的希望。 兩個人費盡周折,找到了一個退了休的、和祁家沾了點親戚關(guān)系的婦科權(quán)威專家,那專家脾性古怪,長著張冷硬古板的面孔,沒半點女性的柔和感,和老伴住在一個貧困縣的平房里。初次見面就盯著他們兩個人來回瞧,瞧完了在街上直接掀起吳思春的肚子摸,問了些話,啐了句胡鬧則再不肯理他們。吳思春和祁逸銘在那里磨了小半個月都沒能進得了專家的家門,吃了太久閉門羹,他們耗不起了,臨走的時候用十斤雞蛋和一個西瓜、即不到五十塊錢的東西意外得到了專家的一句話:不是病,生個孩子就沒事了,信不信的都趕緊走。 回市里的路上,因了這句話,兩個人都感受到了對方的尷尬,一個開了半扇車窗,望著窗外發(fā)呆,一個嗓子不舒服般面無表情地咳嗽。整日粘一起的兩個人各自端坐了好一陣,中間可以再塞下一個人。吳思春不愿承受這詭異,干脆靠在祁逸銘身上睡了一路,到了地方自動爬起來下車。 吳思春挺懷念一天前他們的相處模式的,按照那個模式來,根本無需她動彈,抱也好背也好,他高興做她樂意受著。 得知“治療方式”的祁家人歡喜得不知怎么對吳思春好,瞧見自家的祁逸銘跟瞧見農(nóng)奴似的,總嫌做得不夠周到,但凡聽說祁逸銘可以陪吳思春卻沒陪,少不了一番數(shù)落。祁家人較起勁兒來,擺足了架勢刀槍不入,拒絕糊弄不聽搪塞不怕雞飛狗跳一片熱鬧。等吳祁二人回了家關(guān)上門,冷清被反襯得尤為突出,在外的牽手變得像是作秀。 這樣一天天過著,有次吳思春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窩在沙發(fā)里有些冷,她疲累得緊,不愿換到床上睡。發(fā)覺有人走到她身邊,她習(xí)慣性伸出胳膊要抱抱,眼睛都懶得睜,那人果然將她撈抱起來送到床上。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竟有了逾矩的心悸感。 正是這清醒,讓她聽清了祁逸銘的一聲驚嘆:怎么瘦了那么多。 睡到半宿,吳思春的手腳依然是冰的,這些日子她確實畏寒了些。她越過他摸索著去抓遙控器,驚動了祁逸銘,他問她找什么,她如實講了,祁逸銘三兩下摸到遙控器調(diào)高了溫度,躺下拉好被子將她攔腰抱住,把她的腳勾到自己腿上。他用手掌丈量了吳思春的腰,碰碰她的肋骨,突然用沉重的嗓音質(zhì)問你怎么把自己搞得瘦成這個樣子。 吳思春睜開眼,握住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復(fù)又閉上眼。 他的話,她不曉得該如何接。 而他似乎對她接不接也沒什么所謂。 你手怎么也那么涼。祁逸銘撐起上半身探她的額頭,確認不是發(fā)燒后握緊了她的手暖著,問她是不是不舒服了,是不是瞞了些什么。 吳思春困得緊,敷衍說沒有,睡吧。祁逸銘捏住她的指尖一道向她肚子上摸去,摸到皮rou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時,他的手明顯哆嗦了下,僵了身子。 吳思春反握住他的手說沒事,不痛不癢的,不早了,睡吧。 他勒緊了她,揉在懷里,低聲在吳思春耳邊問她:你會不會死。 這話把吳思春問笑了,瞌睡蟲跑了一半,她背對著他,問他:你想不想我死。 她安撫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繼續(xù)說:你不想,我大概不會。有你在,我命硬著,不會死的。 祁逸銘沒什么動靜,起伏的呼吸噴在吳思春后腦。 她含糊一笑,順著拉開的唇角打了個哈欠,輕聲講:我要睡了,今天和咱媽摘了兩個多小時的草莓,累得我手腳發(fā)軟,唉,被你養(yǎng)廢了都。當年在工地上抗麻袋扛上它兩個鐘頭都沒現(xiàn)在累。她自顧自說到這里也覺出不妥了,把剩下的半句“還沒懷孕就跟孕婦似的金貴嬌弱”給咽了下去。 聽著背后沒什么動靜了,她動動手指戳了戳腹腔里的怪異東西,涼意沿著脊柱一路上竄。她規(guī)劃著,明天天一亮為著手為死亡做準備,等死總歸比猝死要好一點,能有段心理上的緩沖。 祁逸銘動了動,用明顯沒有睡著的清醒嗓音問吳思春,說:我們現(xiàn)在這樣,你能保證不死么。 吳思春翻過身去抱住祁逸銘,不用什么力氣說話:活著的人,老的少的,沒人能保證說一定能活到七老八十,不會出任何意外。我就是意外,這樣不疼不癢不受折磨,如果真的會死,算是善終了吧,我沒什么不滿意的。 她在黑夜里眨眨眼,將心底壓了好久的話講出來:我啊,早就該死掉了。 祁逸銘翻身覆住了吳思春,動作急切粗魯,吳思春起初不適應(yīng),躲了他一兩個吻,沒能躲掉,便捧著他的臉回應(yīng)。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變成兩個人的你情我愿。 這么著過了幾個月,還是要不上孩子。祁家人又開始陷入了焦慮狀態(tài),默認為是吳思春的身體問題。周末一家人聚在祁老爺子家吃團圓飯,吳思春忽然間就流了鼻血,鼻血流得兇,食補補過頭的樣子。待到止住了鼻血,和樂喜慶的氛圍全被低氣壓給蓋了下去。 祁逸銘載著祁先生祁太太攜吳思春驅(qū)車返回。家庭醫(yī)生給吳思春檢查身體的空當,祁逸銘被祁先生叫到了房間談話。 沒幾句話的功夫,先是器物家具的碎裂碰撞聲,隨后是祁先生的怒斥,驚得客廳里的人呆了三呆。祁逸銘不肯躲,祁先生只顧著打和無意義謾罵,不說為什么,祁太太庇護拉扯哭泣皆不管用。一旁的吳思春開了嗓,說爸,不必打了,我知道逸銘他做過結(jié)扎手術(shù)。他沒有對不起我,我若沒了,他很難獨活。 祁逸銘沒承認亦沒否認,站起來拖著吳思春走了。 吳思春沒再關(guān)心此事的后續(xù)如何,祁逸銘再次陪她做體檢時,醫(yī)生支開她單獨跟祁逸銘聊了會兒,祁逸銘的臉色不好看,吳思春識相得沒再問什么。吳思春一只手跟祁逸銘交握著,另一只手挽著他的胳膊,慢悠悠地穿過醫(yī)院走廊,夕陽余暉斜射,消毒水的味道在開了窗子的地方帶了幾分清冽,吳思春嗅著走著,身心輕松,竟莫名在想他們這樣是不是類似殉情,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