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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妮出了村子。 車程加腳程走了兩三天,孩子們?nèi)氯略僖沧卟粍恿?,鬧著要回去,都快到目的地了自然不能再返回,吳小叔當(dāng)?shù)之?dāng)媽,一路哄著她們來到了他挑運(yùn)物資的山上,為自己莽撞的行為暗暗后悔。 山是處開發(fā)較早的旅游區(qū),不少商人來這兒游玩散心兼考察,據(jù)傳這樹那花,這礦那石,這文化那遺址的,很具開發(fā)價值。 老吳家的三個女兒就是在這兒遇到的周澤國。周澤國只想給燒傷的侄子周遇凱找個玩伴,給周老爺子一個心理安慰。三個女娃他領(lǐng)走誰都行。 他最中意的還是吳思春,孩子太大了,記事且不可控因素多;孩子太小了,又太麻煩,跟周遇凱年齡相仿的吳思春是合適的人選。 在老吳家,有句俗話是“老大好,老三嬌,老二是個彎彎腰”。不舍得給出能幫襯家里的老大,不舍得給出最小的,那就只有把吳思春給人了。 送養(yǎng)人與領(lǐng)養(yǎng)人一拍即合,各自歡喜。 揮別出生地,二妮這個小名再沒人叫過,吳思春有了個新昵稱——小透明。 ☆、番外二 番外二 我穿著新衣服坐在車?yán)?,扭頭往回看。 汽車啟動,村里的孩子跟著跑了起來,我確定他們大部分人是好奇。大人們站在各自家門口,定格一般,看著汽車從眼前經(jīng)過。 跑著的孩子里有幾個我要好的伙伴,大喊我的名字。 車子漸遠(yuǎn),他們終是放棄追逐。 伙伴們哭了,我也哭了。 狗蛋是最后一個停下來的,我看見他掀起衣服護(hù)住臉,肚子上我給他畫的大手表露了出來。 我們鬧過別扭,互相吐過口水,甚至大打出手過。但玩過家家時,我們總是扮夫妻,因?yàn)闆]人愿意“娶”我。狗蛋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臋C(jī)靈鬼,我是有名的傻二妮。他是我們這群玩伴的中心,在顧大局的英雄主義驅(qū)使下,“娶”我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我心灰意冷地想,這一走,再不會有人娶我了。 槐樹后退,連帶著瓦房和路邊的麥稈,都一一離我遠(yuǎn)去了。 淚水燙得眼睛生疼,我偷偷拿手背抹了兩把。 心里難受得要命,跟死了誰似的。 我想跳下車,不管不顧地跑回去。 說我愿意留在村里。受苦受累也愿意,我不要走…… 但我不能這么做,我想我已經(jīng)懂事了。 所以走之前我強(qiáng)忍住了哭意,以為這就是堅(jiān)強(qiáng)。 大人們說:“瞧,這孩子缺心眼!老吳家累死累活把她拉扯大,要離開家了連哭都不會哭一聲,白養(yǎng)她這么大!養(yǎng)只小貓小狗的還知道戀家嘞!” “傻人有傻福,二妮命好?!?/br> “命再好也不能養(yǎng)這樣的孩子,鬧心不說,落下話柄讓左鄰右舍笑話。就沖她這股傻勁兒,難保不會被送回來,誰愿意領(lǐng)養(yǎng)個傻子呀?” …… 聽到這話,我放開了撕心裂肺地痛哭了一回。 大人又說:“看二妮哭得那樣兒,好壞都分不清。這么傻,可怎么辦呢?要到城里去過好日子了,不用在咱旮旯地方受窮,這是好事兒啊,還哭喲!” “送走了也好,省得以后嫁不出去,丟人事小,耽擱家里其他人找對象事大啊?!?/br> “誰會養(yǎng)她一輩子?干活不利索,偷jian?;ㄊ虏欢?,凈坑害老吳兩口兒,瞧瞧,瞧瞧,哭起來都透著股傻勁兒?!?/br> …… 我算是知道了,無論我怎么做都是在冒傻氣,和聰明搭不上一點(diǎn)兒邊。再怎么努力也改變不了我在眾人心中的形象。 我只好做我自己。快樂著我的快樂,悲傷著我的悲傷。 朝著聰明的方向去努力,變著戲法兒討別人歡心的結(jié)果就是,人們的確笑了,卻是在嘲笑我的傻。 被大家這樣評價、定位,即便是個孩子,也會偷偷抹眼淚。 想讓別人看到我的進(jìn)步,卻總是弄巧成拙。 我總想找到討巧的辦法,不管是干活還是其他什么,可沒人懂我,沒人認(rèn)可。 似乎永遠(yuǎn)也不能得到理解。自己也默認(rèn)了那無可救藥的傻。 盡管如此,我還是不想離開家。家再窮,再容不下我,縱有千萬般的不好,它仍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歸宿,除了家,流浪到再繁華的地方都叫漂泊。 但現(xiàn)實(shí)不盡如人意,我的離開,會讓家里的負(fù)擔(dān)輕一點(diǎn),家人會好過很多,就像鄰里街坊所判定的那樣。 我已經(jīng)是個大人了,就該像大人那樣思考。 這么做或許仍然是傻的,但我覺得沒做錯。 在不知如何做才對時,我只要保證沒做錯就好了。 汽車顛簸在鄉(xiāng)間土路上,塵土籠罩著車身,車內(nèi)皮質(zhì)座位的味道讓我倍感不適,汽車碾過的沙土,不用手摸,我也知道是暖烘烘的綿密柔軟的觸感。 摸索了一陣子,我終于找到了打開車窗的辦法。 “外面臟,先不要開?!弊慌赃叺氖迨逭f。 “我難受。” “暈車了嗎?我該備暈車藥的。鄰村有沒有診所?”他搖開車窗,掏出手帕護(hù)住口鼻,“想吐的話提前說一聲”。 我沒應(yīng)聲,挪到窗邊,悄悄把手探了出去。 附到車身上的沙土確實(shí)是有溫度的,我再熟悉不過的溫度。 車身上有幾個手掌印。 我一猜就是汽車停在我家門口時,小伙伴們印上去的。 腦袋伸出車窗,我想把自己的手掌覆上去,就像我們常玩的一樣,比比誰的巴掌更大一些,或許我還能據(jù)此猜出是誰印上去的。 “思春小朋友,別伸頭,危險。” 就在這時,我被人拉了回來,緊接著車窗也搖上了。 ☆、番外三 幼小的吳思春被送出了周家。 吳思春知道她得罪了誰,可她一點(diǎn)兒都不怪他。 周家把吳思春托管給了一個受過周家恩惠的寡婦,給其一筆寄養(yǎng)費(fèi),寡婦試圖把她遺棄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卷錢跑,無奈好幾次都沒成功,吳思春就像塊彈力黏膠總能巴巴再找過來。 愛搓麻將的寡婦狠狠心,打算偷偷把吳思春給賣到遠(yuǎn)地方去。她編了個謊,經(jīng)麻友介紹,成功把吳思春賣給了臨市玉山縣的老牌餅店老板孫冒才。 孫冒才四十多歲,無妻無子,平時見了誰都樂呵呵的,尤其喜歡逗小孩子。 吳思春起初對這位大方實(shí)在、樂善好施的孫老板極具好感,直到他把幼小的吳思春騙上床。 吳思春對孫冒才有了懼意。知道孫冒才年輕時受過些刺激,精神上有了缺陷,還有戀童癖及露X癖等怪癖,天黑了經(jīng)常在大街上晃蕩,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嚇唬小孩子,但也只是嚇唬而已。 有次作案被路人看見了,他跑得差點(diǎn)斷了氣,借著天黑辨不清人臉才勉強(qiáng)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