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過她手里的詞典，往床上一扔。

    沉悶的一聲“砰”。

    方螢“啊”的一聲，門在她背后合上了，燈也關(guān)了。

    模糊的陰影之中，蔣西池的呼吸近在咫尺。

    她突然有些呼吸困難，吞咽了一下，“阿池……”

    “嗯……”

    一切的感官成倍放大。

    拂過鼻尖的潮濕溫?zé)岬臍庀?；抓著她手臂的帶著薄汗的指觸；刻意控制過，卻依然深一下淺一下的呼吸。

    還有心臟，驟停之后，陡然狂跳著。

    一小片陰影，投在她眼前，緩緩下移。

    已經(jīng)無法再近了。

    溫?zé)岬拇?，終于貼了上來。

    她憋了好久的呼吸，終于急促地喘了出來，肺里好像倒灌了海水一樣的，隱隱作痛。

    蔣西池同樣如此。

    手指用了前所未有的力度，捏著她的手腕，全身都是僵直的。

    只是單純的嘴唇貼著嘴唇，任何其他的念頭還沒跑遠(yuǎn)，就被已經(jīng)混亂得仿佛要時(shí)刻短路的大腦給扼殺了。

    很久，他腦海里不知道為什么響起了不知道是誰說的一句“阿螢?zāi)愫孟惆　薄?/br>
    仿佛受了蠱惑一樣的，他微微探出舌尖，在她嘴唇上，輕輕地，舔了一下。

    綠茶香的，牙膏味。

    方螢立刻像受驚的貓，睫毛狂抖，但是沒有睜眼，也沒有退開。

    蔣西池腦海中，所有的念頭霎時(shí)全部炸開。

    之前看過的那些海量的不健康的小視頻，里面的女主角全都在一瞬間變成了方螢的臉。

    “……”

    他松開她，把起了反應(yīng)的下半身，緩緩地往后靠了一下，避開了方螢的身體。

    方螢眼皮顫了一下，有點(diǎn)困惑地睜開眼睛。

    視線對上，又不約而同地別開。

    兩個(gè)人，像兩壺?zé)_的水，從臉上一直紅到脖子根，騰騰地冒著熱氣。

    過了很久，同時(shí)出聲：“阿……”

    蔣西池：“……你先說。”

    方螢：“……你先說?！?/br>
    蔣西池：“……我忘了我要說什么了。”

    方螢：“……我也忘了?！?/br>
    又過了很久，方螢終于想起來要說什么了，“……你，你會覺得惡心嗎？”

    蔣西池：“……不會……是你就不會?！?/br>
    “那……”

    那要是進(jìn)一步呢？這個(gè)話，方螢問不出口。

    蔣西池卻知道她要問什么，“……也不會?！?/br>
    方螢磕磕巴巴地問：“真，真的嗎？”

    蔣西池磕磕巴巴地答：“……嗯?！?/br>
    “那……”

    方螢耳朵里嗡嗡響，自己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又過了片刻，蔣西池上前半步，伸手，將她整個(gè)抱進(jìn)懷里，“……你困了嗎？”

    “……不困?！?/br>
    “我不想睡……”蔣西池聲音沉沉，身體發(fā)燙。

    “我也不想睡……”

    舍不得。

    安靜之中，兩個(gè)人的呼吸此起彼伏。

    片刻，蔣西池伸手碰了碰她發(fā)燙的臉，再次低下頭去親她。

    作者有話要說：　　血?dú)夥絼偸Y西池。

    第30章 夜談

    蔣西池低著頭, 手掌放在方螢腰間, 動(dòng)也不敢動(dòng)。

    連嘴唇也只是碰著她的, 過了好久，才敢輕輕地用一點(diǎn)兒力。

    心臟從來沒像這樣過，又漲又疼，又沉重又輕盈。

    親過一會兒, 又把她抱在懷里，誰也不說話, 只有呼吸聲。

    方螢聽著他的心跳, 整個(gè)人好像明明上一刻還沉在黑冷的水中，下一刻就被跑向月色溫柔的夜空。

    輕飄飄的，有一點(diǎn)找不到實(shí)感。

    “蔣西池?！?/br>
    “嗯?！?/br>
    “……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br>
    這個(gè)時(shí)候的這句話，跟他前幾次說的都不一樣了。

    方螢?zāi)槧C得發(fā)疼, 頭埋在他胸前，把他腰間兩側(cè)的T恤用力地攥在手里。腳底有些發(fā)軟, 站不住一樣。

    很久, 蔣西池低聲說：“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方螢還沒把這句話反應(yīng)過來, 蔣西池又忙說：“我……我什么也不會做……”

    耳朵里鼓噪著，片刻以后, 方螢才聽見自己輕輕地“嗯”了一聲。

    兩個(gè)人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 傻愣愣地爬上床。

    方螢：“……?。　?/br>
    蔣西池慌張：“怎么了？！”

    “……詞典，硌著我了。” 把詞典摸起來，“嘭”一下扔去了地板上。

    起初是直愣愣地仰躺著，沉默很久之后, 蔣西池低聲喊了一聲“阿螢”，然后翻個(gè)身，兩個(gè)人，借著朦朧的室外光源，面對面地凝視對方。

    好像沒有想象中那樣尷尬。

    蔣西池伸出手，碰了碰她臉頰，把她落在臉頰上的發(fā)絲往耳后一捋，“……這段時(shí)間，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不然呢？”方螢翻個(gè)白眼，轉(zhuǎn)而又說，“……不過我不怪你，這樣的事，換成我也會要花好長時(shí)間才敢告訴你。”

    “……不是不敢告訴你過去的事，而是……”

    沒法說出自己“性無能”。

    方螢哈哈大笑。

    然后，在同一時(shí)刻，兩個(gè)人想起來兩小時(shí)前，方螢赤.身.裸.體的那個(gè)場景。

    方螢“哈”不出來了。

    蔣西池也沉默了。

    一陣漫長的寂靜之后，方螢眼一閉，豁出去了：“……反正遲早是要給你看的?！?/br>
    蔣西池：“……”

    他感覺自己從進(jìn)屋親了方螢開始，一直就沒軟下去過的小兄弟，越發(fā)硬得難受。

    方螢紅著臉，又說：“……你是不是想得太遠(yuǎn)了？”

    “不遠(yuǎn)，”蔣西池微微往后挪了一下，“承諾又不是說著玩的。”

    “什么承諾？我怎么不記得？”

    “……我還沒說?！?/br>
    方螢：“……”

    蔣西池：“……在心里說過了?！?/br>
    方螢踢了他一腳，“我又不會讀心術(shù)！”

    蔣西池笑了一聲，“……挺膩歪的話，不說了?！?/br>
    “說嘛，我就喜歡膩歪的?！?/br>
    蔣西池沉默片刻，斟酌著，“……不只是一起離開墨城，我想一直陪著你……”

    方螢猛搓了一下手臂，“好膩歪??！”

    蔣西池：“……”

    再怎么讓著方螢，蔣西池也是有脾氣的，“還有更膩歪的，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

    方螢哈哈笑，“好好好，你說?！?/br>
    蔣西池品了一下，膩歪得自己也說不口，“……還是不說了?！?/br>
    方螢：“……你好煩啊！”又踢了他一腳。

    蔣西池：“……你再踢我要掉下去了?！?/br>
    “哦，”方螢趕緊往里面挪了挪，“你進(jìn)來?！?/br>
    蔣西池想歪了。

    臉燙到脖子根，過了好半會兒，才“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