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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姨,你老實告訴我,我媽的演戲天賦,到底是什么天賦?” “天賦就是天賦,難不成還分個金木水火土。”謝文慧先是一驚,隨即笑了笑說道。然而她的笑容在沈薔的眼里卻帶著幾分不自然。 沈薔盯著她,直到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僵硬起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也開始不自覺的摩擦起來,她有些局促不安的說道:“太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她站起身,就欲往外走去,“你早點睡,明天還要去劇組……” 沈薔在她的身后輕輕地說道:“我做了一個夢?!?/br>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緊緊盯著謝文慧的身體,果然發(fā)現(xiàn)她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有一瞬間,她的后背突然不自然的僵硬。 她轉(zhuǎn)過頭,不敢置信的問道:“你又做夢了?” 又?沈薔敏銳的捕捉到她話里的字眼。 “什么是又?” 謝文慧嘆出一口氣,似乎有什么沉甸甸的東西被壓在她的心里,今日終于得以拿出來。她低聲對沈薔說道:“你等等我,我拿個東西。” 說著,她推門走了出去。 看著謝文慧離開,沈薔嘆了一口氣,她的猜測是對的。 謝文慧絕對有什么事情在瞞著她。 而且……這件事應(yīng)該和她的母親有關(guān)。 對于母親,沈薔的記憶實在是不多,只記得她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自殺之前的那兩年,常常抱著年幼的她,坐在電視機(jī)前看她以前演過的電影,哭哭笑笑。 然而半夢半醒恍惚之間出現(xiàn)的場景,卻再度勾起了她沉寂已久的記憶——那些久遠(yuǎn)到她都以為自己忘記了的記憶。 謝文慧回來的很快,把一個紅本子塞到了沈薔手里。 “這是你母親當(dāng)年的日記本,整理遺物的時候我給拿回來的?!?/br> 放下本子,她沒有多說什么,悄悄地合上門,走了出去。 沈薔低著頭,看著手里的本子,有些出神。 本子是那種很多年前流行的紅色塑封皮的軟面抄,里面的紙張都已經(jīng)泛黃了,不過可以看得出來這個被保護(hù)得很好,沒有折角,也沒有任何的污漬,干干凈凈,整整齊齊。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寫日記的人在每一次翻開日記本時的鄭重其事。 她翻開第一頁,是一個娟秀的簽名:李嫣然。 日記本的第一頁,是一月一日的記錄。 “……mama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醫(yī)生說可能沒多少日子了,爸爸又去外面打牌,希望能夠贏大錢給mama治病,十賭九輸,這世界上有幾個人真的通過打牌掙了錢的呢?老師說快要過年了,問我什么時候能把學(xué)費交上去,可是家里沒有錢……” “……家里給mama買藥的錢都沒有了,爸爸又沒回來,我都不知道他打牌到底是為了mama,還是為了自己了?!?/br> “……爸爸的腿被打斷了,又被炒了魷魚,mama的藥也停了,她痛得很難受,我的心里也很難受,如果我可以代替她生病就好了。家里已經(jīng)快要掀不開鍋了……” 日記的前面小半部分,都在記載一個父親賭博,母親重病的女孩子艱苦的日子。 她考上了夢寐以求的高中,卻在第一學(xué)期就交不起學(xué)費,最后只能讓好心的老師幫忙墊上。偷偷暗戀著班上一個帥氣的男同學(xué),卻因為家里太窮而不敢開口,甚至不敢接近他。明明“都安向我表白了,我好高興”,卻因為家庭的緣故不得不拒絕了對方——“可是我這樣的人,和他是沒有未來的”。 最后,家庭的困境讓她不得不選擇放棄了學(xué)業(yè),轉(zhuǎn)而進(jìn)入娛樂圈。 但她并沒有沈薔的幸運,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一個謝文慧可以投奔。 十六歲的少女,背著父親的債務(wù),母親的重病,獨身一人,闖入了娛樂圈這個光怪陸離的地方。 她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張長得好看的臉。 這張臉帶給了她很多方便,卻也帶給了她很多麻煩。 “……惡心!雪莉怎么是這樣的人,她怎么可以騙我!”這幾行字寫得紙都被筆劃穿了,由此可見李嫣然在寫下這篇日記的時候,心中的情緒是多么的激蕩,“……我以為我們是好朋友,我都跟她說過,我寧愿少掙點錢,也絕對不會為了什么機(jī)會犧牲自己,就算她自己愿意這樣做,可是我不愿意啊,她為什么……” 沈薔的指尖撫摸著凹起的紙面,腦海中卻浮現(xiàn)了李嫣然當(dāng)年驕傲的模樣。 對啊,她是多么的驕傲啊,在娛樂圈這個渾濁不堪的地方,像是一道清流,一股子的只管往里面闖,往里面撞,堅定的相信自己只要足夠努力,就能夠接到足夠多的通告,當(dāng)模特也好,跑龍?zhí)滓擦T,只要能掙到錢,不管多苦多累,她都愿意去做。 但是想要她低頭,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不過幸運的是,她的苦日子沒過多久,因為她遇到了一點謝文慧。 她在日記本里稱呼謝文慧為謝姐,說她做事“落落大方”,罵起人來“言辭犀利”,而且很有原則,說演戲就演戲,說拍照就拍照,吃飯可以,但是絕對不陪酒,要是投資商制片人提了什么過分的要求,她帶著沈薔抬腳就走人。 “……謝姐說,要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靠著潛規(guī)則才能完成,那么明面上的規(guī)則要來干嘛,就是因為太多人相信潛規(guī)則,所以才有太多人心甘情愿的受害。我覺得她說的很對,只要我努力,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 她的確是金子。 在一次海選中,她被選中出演當(dāng)時新晉導(dǎo)演趙品冠的一部電影的女主角,這部片子正是讓她一步跨入一線演員,從此大紅大紫,并且被很多人譽(yù)為華國電影史上最經(jīng)典的片子之一的。 而奇怪的事情也正是從她接了這個劇本之后開始。 “……美人好可憐啊,明明深愛著書生,卻要故意裝作不愛他,甚至討厭他,把他趕出畫中世界?!泵廊?,就是中女主角的名字。 “……一定是看劇本看魔障了,我竟然夢見自己變成了里的美人,看來我很敬業(yè)嘛。” 到了這里,后面日記的畫風(fēng)變得奇怪了起來。 日記是里的字跡雖然是一樣的,但是語氣卻完全不同,有幾頁的日記,講的完全不是現(xiàn)實中的事情。 “……上天既然不愿意讓我和他相戀,為何又要讓他進(jìn)入我的世界!為何!為何!” “……你又是何苦,為了一幅畫,丟了自己的性命,何必呢!” 這一頁的紙沈薔看起來格外艱難,因為小半頁的字被水漬浸染開來了,字體的筆畫也變得十分模糊,她的腦海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來李嫣然一邊寫著日記,一邊流著眼淚的場景。 終于,她翻到了李嫣然在殺青時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