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做過才要學(xué)呢。好了，吃飯吃飯。吃完了你好給我講講群仙嶺的物產(chǎn)?！?/br>
    方伯豐見靈素捧出一大陶盆來，聞著一股濃香，忙道：“如今這菜色可忒好了點(diǎn)，頓頓不是魚就是rou的。”

    靈素歪了頭看他：“你不愛吃？”

    方伯豐笑道：“怎么會不愛吃！只是怕吃得太好，我這福薄的經(jīng)不起怎么辦……”

    靈素笑道：“這有什么太好！那群仙湖里多少魚，可惜我也沒個家伙什去捉他們。你若愛吃，我轉(zhuǎn)頭給你抓個百八十條來，都不算個事兒！”

    方伯豐趕緊搖頭：“我可吃不了那么些，你千萬悠著點(diǎn)，水里危險(xiǎn)，別大意?！?/br>
    靈素給他夾了一大筷子魚肚皮上的rou，只嘻嘻笑。

    方伯豐也給她夾了一塊魚劃水，兩人各自吃起來，方伯豐咽了兩口，贊道：“這魚滋味真好，這般鮮滑！同我們從前在河里捉的那些還不大一樣?！?/br>
    靈素也吃了幾口，點(diǎn)頭道：“想是那邊水好的緣故。”

    這一條魚三四斤重，兩人一頓沒吃了，靈素便都端回灶間，順手仍收進(jìn)了靈境。這沒個碗櫥，放在外頭怕被貓兒老鼠偷了去。

    擦干凈桌子，煮一砂銚的水，靈素便開始催方伯豐念書。自己從哪里摸出幾個青蓮蓬和野菱角來，一行剝，一行吃，得空往方伯豐嘴里塞一個。惹得方伯豐好幾回都讀串了行。

    野藕野菱，這書里還真提到了。還有油茶白蠟，野蠶烏桕等等靈素聞所未聞之物。一到這些東西，靈素就要方伯豐再念一遍，有時(shí)候還得多念個兩三遍才肯。方伯豐見她一臉鄭重，不像玩笑，又想起她的身手來，心里倒有兩分信了她方才的話。

    這縣志在說物產(chǎn)時(shí)，難免要提到曾有之用，這荒山野果派了大用場的時(shí)候自然不是災(zāi)年就是饑荒。靈素便又聽到了一幅言語文字描繪的慘況，男女老少缺衣少食，如何挖樹根剝樹皮充饑的話。

    她哪里經(jīng)過這個？靈界又不用吃東西，她雖貪嘴，也只是饞而非饑。過了凡門得了個rou身，知道不吃會餓，卻沒想過什么也吃不上連著挨餓的滋味。這會兒被點(diǎn)通了，心里嚇得不行，恨不得立時(shí)跑山里把能吃的都存起來才好。

    方伯豐好容易念完一段，吃兩個菱角歇一歇，靈素便問他：“那時(shí)候是不是有錢也沒用?。俊?/br>
    方伯豐想了想道：“得看程度。若只是米價(jià)高企，有錢自然能多買點(diǎn)米。真到了大饑荒的時(shí)候，你拿金子人家也不跟你換啊，畢竟金銀財(cái)寶不頂餓不是？”

    靈素想了想，堅(jiān)定道：“所以還是得種地！種田！種糧食種菜種果子！”

    方伯豐看著又好笑又心疼，忙道：“你也不要著急，我們天龍國建國兩千多年了，德源縣也只遇著過幾回饑荒，并不常見的。且如今水陸運(yùn)輸都方便，一處受了災(zāi)，還有別處可以運(yùn)糧來賑濟(jì)的，像從前那般一下子餓死一多半的事，不會再有了?！?/br>
    他好好的一通話，靈素只抓住了那句“一下子餓死一多半”，想著想著眼淚就下來了，方伯豐慌了手腳，這自己念書把媳婦給念哭了，這話可怎么說的！剛要伸手過去，又怕造次了，進(jìn)退兩難。

    靈素淚眼汪汪看著他道：“往后我們有了孩兒，小孩子若挨餓，多可憐。我又尋不著東西給他們吃，可怎么辦？”

    方伯豐這下也顧不上了，直接拉過來抱懷里道：“不怕不怕，只要朝廷還有糧食，就不會看著老百姓餓死的。而且你又會上山找果子撿蘑菇，又會下水捉魚逮螃蟹，我們的娃兒怎么會挨餓呢？指定吃得飽飽的，長得胖乎乎的。”

    靈素一聽這話也有道理，方伯豐見把她引開點(diǎn)了，忙接著道：“農(nóng)務(wù)司除了管著一縣農(nóng)時(shí)農(nóng)事，也有指導(dǎo)糧食貯存的法子。你方才不是說抓百八十條的魚？里，就有如何做魚干、魚酢、糟魚、熏魚、魚餅……連著山上的野果，都有制酒法，菱角也可制成菱角粉……且朝廷年年都會新發(fā)農(nóng)時(shí)歷和新糧作物，只要發(fā)現(xiàn)了可吃的好吃的野物，也會層層上報(bào)錄入，來年分發(fā)；若是幾處試種了摸清了作物脾性，說不定就馴化推廣了……這都是為了防饑荒大災(zāi)，教百姓多些保命的法子。這許多人都在用心做這個，你還怕什么？”

    靈素聽了心里又稍安些。忽然又道：“那許多魚的吃法，若是把魚都抓完了，往后不還得挨餓？”

    方伯豐道：“所以又有養(yǎng)魚的，種地種菜的，便是借人力補(bǔ)天力啊?！?/br>
    靈素聽了才點(diǎn)頭道：“這個有理?！?/br>
    方伯豐見她神色緩了過來，才又問道：“那還聽不聽了？要不要接著念？”

    靈素點(diǎn)頭：“嗯，還聽?！?/br>
    方伯豐便接著念那群仙嶺的物產(chǎn)縣志，靈素一邊聽，一邊盤算著自家的荒山爛田。

    此后幾日，方伯豐午間歸家，都是大鍋里熱著一碗飯，配著菜蔬魚rou，有時(shí)候還有一碗鮮湯。他一見如此，便知道靈素又往自家地里去了，心里想著什么時(shí)候與她同去看看才好。

    靈素這些日子，先把收到靈境里的淤泥往山上地勢平緩處四處攤了晾曬，又到林子里到處收羅腐葉松泥，甚至還把幾處林間泥沼給徹底騰空了，那些泥沼中還有些碎骨殘骸，一看就是山中走獸陷入其中身死所致。

    她又從鐵匠鋪打了兩副農(nóng)具，并定做了幾樣器具，其中有一把九齒魚叉，就是專門為了捉魚預(yù)備的。又自己砍竹子做了幾對大小不一的套籠，逮了蛙、鰍之類為餌，就下到河里湖中，得空了便去收一回。

    那山間的破屋也叫她都給拆了，只留下一間完好的偏房，她在里頭壘了個土灶，按上一口大鍋。捉得魚多了，將魚剖洗好略抹上點(diǎn)鹽，晾干身上水汽，在大鍋里抹上薄薄一層油，把魚剁成大塊焅得兩邊焦黃，再用竹枝子串起來在外頭大太陽底下晾曬。

    又把爛田里的水抽了，自己拖著個犁把地深深犁了一遍，再將晾干的河底泥拋在上頭，又加上一層林間腐土，最上頭再蓋一層干碎的河底泥。如此，等到小河灘附近的稻田都收盡了，各家開始種麥子時(shí)，她又偷空把地翻了一遍，平整好了，一樣撒下麥種，大模大樣種起麥子來。

    第29章 皮貨

    山上別處還罷，她先把那宅子跟前的砂石地上都鋪了一尺多厚的淤泥腐土，拿個鐵耙翻過幾回，整出壟畦來，把從農(nóng)務(wù)司買來的菠菜、萵筍、茼蒿、小青菜、蘿卜、菜頭幾樣都靠前種了，沿邊種上蠶豆、韭菜，還給豌豆留了地方，那得再晚半個來月才能種。

    得空了就往后山去，那野荷塘里的蓮子多少年來就是隨風(fēng)倒，隨水沉的，今年都叫她收了得有七八成，余下的倒不是她不要了，只是怕這山谷有什么活物是靠吃這個活命的，自己若都收走了豈非絕了人活路？這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