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幾日提不起精神來，這會兒一聽說不是那么回事，那收貨的貨源恐怕還有，立時又心情飛揚起來。

    只她又問靈素：“你是哪處山里尋來的這許多東西？”

    靈素尚未開口，青嫂笑道：“七娘，你莫要欺負人老實。這蝦有蝦路，蟹有蟹路，你尋常都去哪里收貨，又怎么同人講價的，你能同她說？”

    七娘不理她，只看著靈素，靈素便道：“我是從群仙嶺里撿來的?！?/br>
    青嫂噗嗤笑出聲來，道：“憨人也有憨主意。”

    七娘面上一僵，干笑道：“嗯，你這話總是沒錯的，咱們這里山貨要論起來，八成都得是群仙嶺的?！?/br>
    靈素道：“從前我們在南邊的鎮(zhèn)上，那里也有山，只沒這么高這么多的。如今因我們家在那里有點地，所以才往那左近去了。”

    七娘抽一口冷氣：“你家還有地吶，在哪兒的？”

    靈素道：“就在小河灘那里?！?/br>
    一時眾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青嫂笑道：“看看，真正真人不露相的在這兒呢！小河灘，那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上等良田莊子。能在那個地方有地，你也別謙虛了?！?/br>
    靈素全不懂她們的說法，只顧自己道：“就是片山地，雖在小河灘附近，卻不是小河灘的良田?！?/br>
    青嫂道：“山地也好水田也罷，只要有地，總是好的。在這縣城里過日子，雖是什么都便當，要尋活兒也容易，只什么吃喝都要花錢。自己家有個院子能種點菜還好，若是單只一個屋子的，真是吃顆菜根都得幾文錢！有點地，能照顧著點兒，就省一筆花銷不是?！?/br>
    一塊兒的好些人都點頭稱是，便又說起如今縣里的花銷來?！叭缃翊髍ou饅頭都要五文錢一個了，原先還是三文呢?！?/br>
    另一個道：“去笑話樓聽一場，就倆人帶個孩子，要三兩個碟子一壺茶，沒個四五十文也過不去。更別說鮮果子小點心了。一不小心就一錢銀子沒了。咱們這一個月才四錢！”

    那個道：“你就別說了，你夫家開著米鋪呢，別說一天一錢銀子，就是一天一兩銀子，只怕也花得起?！?/br>
    第36章 同窗

    如此議論紛紛，等到中間歇息時，一個青衣小婦人走過來同靈素道：“你也是剛搬來縣城的？”

    靈素點頭：“是，我們從前是馬塘鎮(zhèn)的?！?/br>
    那小婦人笑道：“我們是雙廟鎮(zhèn)的，卻不是鎮(zhèn)上的，是底下村里的。因這回我相公中了廩生，才搬來縣里住了。我們住在乙字十六號，你們住在哪里？”

    靈素沒回過神來，七娘在一旁喝了口水道：“他們沒在學里的公房住，如今在縣里買了宅院了?！?/br>
    靈素才知道那小婦人方才說的是縣里公房的號碼，想著自己怠慢了，趕緊道：“我們住在清河坊，就在小清河邊上。我家也是因為縣考考取了，才搬來的?！庇值?，“我叫薛靈素，你叫我靈素就成?！?/br>
    那小婦人便笑道：“我娘家姓陳，小字月娘?！?/br>
    兩人因都是相公考取了縣學才來的縣城，從前又都是村里出身，嗯，雖則這出身兩字用在靈素身上實在不如何妥當，只大半人都如此認定，我們便也姑妄從之吧。一時說起在鄉(xiāng)下的事，又說起如今各自相公的行事。

    原來那陳月娘的相公姓遲名正，字遇安，正是這回縣考排名的頭名廩生。原先也是想考典試的，只如今眼看著成績?nèi)绱酥茫阌行┗顒恿?，想要考科考。這典試同科考一般，都是三年后考，得了結(jié)果后，凡入選的轉(zhuǎn)年再選考。選中的便授官等缺，這卻不一定了。

    因都是同年考，便沒有先考了這個，若不中，再換一個的道理。若要換，便又要再等三年。

    雖縣學里有通學一年，是典試同科考生都在一處的，只雖說在一處，這又不是從前讀書時候是整日苦讀的，若要走典試之路，對所在州府縣鄉(xiāng)的實情該多知多問才好，若是要考科考的，只靠官學卻是不行，還得另外往大書院去另尋名師，求其指點，才能對路。

    到底往后的路該如何走，這遲遇安卻是拿不定主意，如今正日日苦惱此事，不時約些同窗探討琢磨，總不能定心，是以也沒有去尋差事。

    聽說靈素的相公便是頭廩二名方懋方伯豐，陳月娘便問：“你家相公就不猶豫？”

    靈素搖頭：“他一早立了心就是要考典試的。不過我也不懂那些，別的也不知道了。如今正在航運調(diào)度那里做事，卻是忙得很。”

    陳月娘嘆道：“果然要早定心才好使力啊?！?/br>
    又說些瑣事，才知道她們原先在家里是有些田地的，為著要來縣里住，遲家?guī)仔值苓€鬧得頗為不快。遲遇安又不愿父母受氣，便只拿了自己素日的積蓄帶著陳月娘來了縣里先安頓下來。只他從前也是一直在讀書，又能有多少積蓄。幸而陳月娘還有些嫁妝，只若要靠這點家資撐到高中之日，只怕也不容易。

    是以聽人說起靈素這般“生財有道”，她也想來取取經(jīng)。

    靈素聽出她的意思來，暗自流汗，自己可能給人家什么“真經(jīng)”呢？去河底淘淤泥找錢？滿大街尋人家不小心弄丟在犄角旮旯的銅鈿？還是在山上跳來跳去采花摘果？唉喲，太愁人了！

    只好實話實說道：“我們買房子用的也是從前的積蓄……如今因分了一塊山地，只是荒了些，我正想法子，看能不能種點什么?！?/br>
    這時候都干起活兒來了，陳月娘同她的搭伴也挪到了靈素她們附近，那位也是廩生的娘子，名喚齊翠兒。

    靈素這話說完，青嫂在一旁點頭贊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倒是心里有算計。這田地的出息是最穩(wěn)妥的，只要能長出東西來，就能換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賣不出去，能吃能喝能當柴禾，地里長出來的東西就沒有白長的?！?/br>
    陳月娘嘆道：“可惜我們家的地也不是我們說了算?！?/br>
    齊翠兒卻不在乎這個，她只問靈素：“素姐兒，你們家的院子多大？多少錢買的？”

    靈素便答她：“地方不大，前后院子都有，房只有三間，邊上一個是個草房。是剛考完那一陣子，四十貫買的?！?/br>
    齊翠兒道：“我要同我們家那口子商量商量，也買個屋子住，比如今這樣好。那公房里真是什么人都有，有個老半夜哭哭啼啼的，實在嚇人得很?！?/br>
    青嫂道：“各家各家的過法?！?/br>
    一會兒都散了，靈素還同七娘一處走，等走遠了，七娘才道：“所以我就不愛同你們這些村里上來的打交道。沒眼力勁兒，什么都打聽不說，還當著人家住在里頭的人面兒說這些，這就沒意思了。往后你也同這些人少接近點兒吧，多是非！”

    靈素皺眉：“我也不太會說話兒，方才說那個是不太好?！?/br>
    七娘看她一眼：“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