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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夫人撇撇嘴:“我這是為了他好,就靈素那樣的徒弟,他哪里找去!” 兩人往回走,魯夫子道:“你就那么喜歡那丫頭?” 魯夫人想起靈素說話的樣兒,忍不住笑道:“太招人愛了,那說話行事,實在合我心意?!?/br> 魯夫子道:“二小子媳婦那么使勁討你高興,你還不喜歡人在你跟前,這一個徒弟媳婦,你倒放心上了,真是……” 魯夫人道:“你也說了,那是使勁討我高興。她們是先打量細究我這人,瞧我喜歡什么樣兒的,再照著那樣子來。雖是孝心,別扭不?伯豐媳婦就不一樣了,她才不管我喜歡不喜歡,她就是那個樣兒。別說我了,我看她就算見了皇上神主天王老子,估計也還是這樣兒。她就沒想過變成別的樣子來。什么叫自然?這就是自然了。少見這樣的人啊?!?/br> 魯夫子想起靈素說成親才成了一半的話來,搖頭笑道:“是個憨愣的。你向來看人眼光比我好,只是這徒弟是人家的徒弟,你喜歡也不管事兒啊。你這一個勁兒逼迫人當師父的,小心效果適得其反?!?/br> 魯夫人一驚,懊惱道:“嘖,沒想到這個!嗐,都怪那老家伙腦子太鈍,靈素給他當徒弟真是明珠暗投了!” 魯夫子哈哈笑起來,嘆道:“你們女人吶,怎么說起來都是你們有理。你嘆氣也沒用,雖多少人想學你那兩筆字畫而不可得,可那丫頭準定不想學。” 魯夫人點頭道:“可不是,畫得再好的燒雞也吃不成不是!” 兩人都笑起來。 方伯豐很慶幸趕這正月里把親給成全了,要是換了平日里要讀書上工的日子,可就手忙腳亂了! 為什么?因為靈素她不懂這事兒有哪些忌諱啊!她不曉得為什么這么許多事兒都是“許做不許說”的。還有為什么一樣的事兒夜里就做得,白天就做不得。為什么明明夜里做了的,白天還不許她說。方伯豐一樣樣一件件解釋過去,暗幸自己讀過幾年書,還能搬出一套人倫禮教來支吾兩句??墒沁@么叫她問著,問到后來連他自己都有些懷疑起那些‘宜忌’來了。 靈素最后總結道:“就是說這里的人原本就都是這么生出來的,但是還得裝作對這事兒一概不知才對?” 方伯豐只好點頭。 靈素摸臉:“這滿大街走的都是這么這么來的,他們裝不知道自己真的信?” 方伯豐只好試著舉例:“比方說人吃五谷,自然有五谷輪回之事,但沒有大庭廣眾說這個的。便是哪日身子不爽利,不小心當人面出了虛恭,都是大大丟臉的事。又比如人人一個身子,可都要穿上衣裳,沒有袒胸露背于人前的,那都不對。” 靈素見慣了他們這里全然說不通的許多規(guī)矩,也不去同他計較對錯,要緊是如何方便簡單地記下來,以免犯了忌諱搞得不怎么“像人”似的。聽方伯豐提到了衣裳,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轉,一拍手道:“有了!我曉得了!就是脖子以下的都不讓提唄!” 方伯豐虛擦一把額頭,點頭道:“這個規(guī)矩好!” 靈素笑道:“是這樣吧?那我記住了,你放心好了。” 方伯豐剛想放心,靈素忽然又問道:“那同你呢?是不是什么事兒都說得?” 方伯豐曉得她的言下之意是“做都做過了”,不由得漲紅了一張臉,強穩(wěn)了心神點頭答應了聲“嗯?!?/br> 靈素高興了。這同旁人都不能說的話,同眼前這個人卻都是能說能做的,可見他兩個比旁人要親。她在這世上有個如此親近之人了,可不是高興的事兒?想起從前桃花總是一口一個我爹我娘、我爹我娘的。自己同方伯豐,往后就是誰的我爹我娘了,這就透著那么股子親熱高興。她越想越樂呵。 方伯豐見她總算不問了,也不知想些什么,笑得一臉興高采烈,心里又嘆又笑。也不曉得旁人家的夫婦是如何相處的,是不是也如同自家這般。 到了初六七里,廩生們開始相互邀約吃酒,也是相互拜年的意思。方伯豐應邀出門,靈素這邊趕緊披了斗篷穿上鞋子往自家山上去。 她惦記著地里的麥子,有道是“正月白地,二月麥地”這正月里對麥田來說是要緊時候。她去農務司買種子的時候細細問了的,那老者還特地告訴她正月里要踩麥子,以助麥子分擘。她心里惦記著這事兒,可是若同方伯豐同去,她那山上的許多事兒說不明白不說,要做事也不方便。 幸好如今叫她得了空子,趕緊去了。到了麥地里一瞧,她也瞧不出好壞來,但她會比著看啊。瞅瞅自家的地,再跑去堆嶺另一邊小河灘的良田,對比看看,發(fā)現差不多。她又用神識探一探那地底下的情形,也挺相似,她才放了心。 人家踩麥子是三四個人挽了手,一行一行密密踩過去,或者干脆拉一個轱轆,一路壓過去。她這方便多了,神識一探,四下無人,一發(fā)動神行靴,幾個呼吸功夫,全踩到了,丁點不遺漏。 了了一樁事,她又跑山上的地上看了一回。這會兒屋子前頭都叫她種上菜了,這些日子沒來,好些都長過頭了。趕緊把剩下正當時的都收進了靈境里,又算一回接下來哪一壟該種什么。山上幾處鋪了土層的地方她給種了油菜了,除了有幾處風太大倒伏的,另外的都挺好。從鳥嘴里救下來的豌豆和蠶豆長勢也不錯,可算她沒白費那一通打鳥的功夫。今年她還打算種些棉花、各種豆子什么的,還得往山上移栽些合適的樹苗,想想真是不少活兒呢。 等整好的田地都逛遍了,又跑到東山坡細看了一回,還隔空比劃了幾下,也不曉得打的什么主意。 都心里有底了,才一頭扎進僅剩的那間屋子里,放了神識細察成堆的繭子。發(fā)現還沒什么動靜,松了口氣。 要說起來,如今最叫她犯愁的就是這些繭子了。這蠶繭蠶絲她是想要的,可里頭是個活物,她實在不曉得要怎么著才好。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去看那些當日留在了林子里的繭子們,瞧瞧天生天養(yǎng)是如何的,她再來個人法地、地法天,總算不是全無出路。 特地跑去柞樹林子里探看了一回,果然許多繭子就落在地上,或者也有裹了幾張葉子還掛在枝頭的,都尚無聲息,把神識探到的情狀記在心里,下回再來過。 方伯豐出去吃飯,不是上學上工,時候說不太準,她也不敢耽誤太長時間,省的又叫他想起來這山。她曉得方伯豐心里不喜歡這地方,不過她這會兒巴不得他不喜歡呢。要不然不說別的,只這山上的土和石頭駁的河堤就難有個像樣的說法了。只好往后拖,這里頭的人她瞧出來了,隔得時間越長就越說不清楚,到時候自然比眼前容易混過去。 風風火火回到縣里,方伯豐還沒回來,七娘卻找來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