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了，便又問：“你說七娘還討厭哪一樣來著？”

    靈素答道，“還有就是命窮心兇的，剛有幾個余錢就惦記著買丫頭討小老婆了。這樣的人七娘也不喜歡?！?/br>
    黃源朗頭都快搖掉了：“不成不成，這個自然不成的。夫妻本是一雙一對，多個人就不是多一顆心的事兒了。我娘說了，這叫好好的日子不好好地過。這最沒用的人才干這樣的事，他們是自己過日子過不出滋味來了，只能靠換個人來找點新鮮樂子。這樣的心思，在我們家是要被打死的！你看我請人吃飯，再怎么請，也只能去酒樓，絕對不能去花樓的。”

    靈素聽了好奇：“花樓是什么樓？”

    黃源朗道：“這個花樓啊……”

    七娘沒法子了，只好高聲道：“靈素！靈素！這人呢？”

    靈素趕緊答道：“哎！在這兒呢！”總算這花樓的事兒沒再說下去。

    黃源朗同靈素一人端著一只大籮筐就出來了，黃源朗那只將將裝滿，靈素這只疊得老高，把她臉都遮住了。

    端出來往地上一放，黃源朗趕緊給七娘行禮，七娘回了一禮，也不多話，對靈素道：“我正想找你去瞧瞧月娘，你得不得空？”

    靈素道：“你稍等我會兒，我把這些都晾上就成了?！闭f著話就動起手來，七娘同她作伴了這些日子，已經看慣她做活的速度了。手都快甩出重影來了，那些芥菜一株株往晾繩上掛去。這里黃源朗站在七娘邊上，覺著高處的氣都有些不夠自己喘的了，想說話又不曉得說什么好，可就這么站著也覺得挺不錯。

    七娘在那里立著，心里也老不自在的。黃源朗那點心思就差刻上腦門了，她怎么會不知道。只是她也不曉得要怎么辦才好。從小到大，也沒什么男子對自己這樣過，倒是被自己氣得罵娘的不少。她自知道脾氣不好，可她不是看不起笨的人，她多半是討厭那些自作聰明又沒眼力勁兒的。這黃源朗憨是真憨，可人知道自己憨啊，還時時警醒著自己這一點。這叫她怎么討厭？！

    可這不討厭也沒有直接就到喜歡上了，她心里都沒打算過要喜歡誰呢。這事兒鬧得！

    靈素沒覺著這種你喜歡我我喜歡誰的事兒有什么可尷尬的，把那兩人往邊上一扔，顧自己晾菜晾得飛起。

    好容易晾完了，兩手往圍裙上一擦道：“我換身衣裳就同你去。這回還拿不拿雞蛋了？”

    七娘道：“先不拿了吧，上回她就差點沒給扔出來。咱們也別回回拿東西了?！?/br>
    靈素笑道：“好啊，等她生了我去給她捉些鯽魚財魚好了。”

    顧自己回屋里換了件厚外衫出來，就對七娘道：“成了，走吧。”

    黃源朗見沒自己什么事兒了，便道：“那我也回去吧?！?/br>
    三個人前后腳走出院門，靈素看一眼隔壁忽然想起來對黃源朗道：“對了，隔壁嫂子那天跟我說要給你做個媒呢，不過她連你是誰都不曉得，不知道是不是說笑的?！?/br>
    黃源朗急了：“我、我不用！”

    靈素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她跟我說的時候你又沒在，我就告訴你一聲?！?/br>
    黃源朗可憐兮兮地看了七娘一眼，低了頭道：“我走了?！?/br>
    靈素點頭：“好，我們也走了。”

    七娘心里嘆一聲對黃源朗道：“那你慢走，我們去看個人?！?/br>
    黃源朗灰撲撲的臉瞬間亮起來連連點頭道：“嗯，嗯，好的。”

    七娘就同靈素一塊兒往后頭去了，走了幾步七娘回頭看看，她有些擔心那呆子別聽了自己的話真的一步一步“慢走”起來，那就成笑話了！哪知道一回頭見黃源朗還在那里站著呢，兩人眼睛正對上，七娘心里一拎，趕緊扭過臉來當什么事兒也沒有拉著靈素快走了幾步。

    黃源朗一時又驚又喜，等那兩個拐進后街瞧不見了，他這里才轉身要走，卻是轉得心不在焉差點沒給自己絆一跤。

    蘇梅兒出來正好看到一身寶藍緞袍的高大漢子朝前一個趔趄，站穩(wěn)了還嘿嘿笑兩聲，顧自邁著步慢慢往前去了，袍角上還沾著張菜葉子，心里直搖頭。

    又說七娘心里亂糟糟地同靈素兩個人到了陳月娘家，剛進院子就聽見里頭說笑聲。抬頭看見姜秋萍、紹娘子、齊翠兒幾個也在，七娘趕緊收了心思，笑著同眾人打招呼。

    陳月娘笑道：“今兒可真是巧了，都聚齊了。”

    七娘道：“前兒說鼻子有點堵，如今可好了？”

    陳月娘笑道：“勞你惦記，燙了燙腳就好了，這天忽然就冷起來，往年這時候可還沒這么冷呢?！?/br>
    靈素想起自家?guī)煾竿约蚁喙f了幾回的事兒，便道：“往后且得冷呢?！?/br>
    陳月娘道：“可不是，這過了冬至才叫寒呢。”

    七娘道：“你可千萬小心著點兒，這時候病了又不敢瞎吃藥，生熬著也不是個法子，多為難?？偸瞧匠８谝庵c好?！?/br>
    陳月娘道：“你說的在理，我也這么想的?！?/br>
    一旁齊翠兒笑道：“七娘現在真是管事的派勢了，真是來看手下的意思呢。”

    陳月娘忙道：“你就別胡說了，七娘一早就同靈素老過來瞧我來，那時候你這沒良心的還不知道在忙什么呢！”

    齊翠兒笑道：“好好好，就我沒良心！”

    紹娘子過來對七娘和靈素道：“之前的事兒我們都挺不好意思的，那樣時候也沒能站出來替你們說句公道話?！?/br>
    七娘笑道：“你們也不是光你們自己，那一個組里都要拿偏你們不拿？這也沒法替我們說話了。好不好的，不在這樣事情上，很不必放在心上?！?/br>
    紹娘子和姜秋萍都笑道：“你就是這么明白?！?/br>
    邊上一個完全沒明白的人在那兒跟幫忙的大娘說話：“您說催奶的時候吃鯽魚財魚，這會兒吃什么合適？您說了我給找找去。我常去山里湖邊轉，能逮著許多東西?！?/br>
    那大娘樂得不成：“素姐兒你真是熱心腸，上回拿來那雞就極好的了，我活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當吃的！那么小小一個腦袋，一對兒爪，渾身都是rou！虧你哪兒尋來的！”

    七娘看她們又聊上吃的了，便不管她了，只扶了陳月娘到一旁說話。陳月娘笑道：“方才她們還在說呢，若是這會兒管起餐飯來，沒準還真不一定會輸你們。說如今外頭行出一種石頭粉來，只灑一點到菜里，那菜吃著就跟山珍海味似的了?；c錢買一包，做出菜來還能不叫好？”

    靈素聽見了搭腔道：“那東西不好，吃多了會頭暈惡心的?！?/br>
    陳月娘一驚：“這樣？幸好，剛還說最近胃口差了要買來吃吃看呢?！?/br>
    靈素道：“那東西若放多了，吃了舌頭發(fā)澀發(fā)麻，還會犯暈欲吐，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你還是別吃了?！?/br>
    陳月娘聽了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