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著，不敢看那些太大的宅子，卻是自己這邊想岔了，只想著他們自己住的自己瞧去，沒想到這一出。所以索性老將出馬，從官牙那里看好了幾處，拿來叫七娘挑。

    七娘一看自家婆婆挑的那幾處，要價(jià)最低的一處也得一千二百多兩，都帶著花園子水池子，還有兩處甚至都帶著戲樓。七娘撫額了，勸自家婆婆道：“您看咱們家就這么幾個(gè)人，哪里住得過來這么大地方？這些花草水面還都得找專門的人侍弄，這又得另外尋多少人？這人多了事兒就多，大半精神都耗這里頭了。您看我就是尋常人家里長起來的，可不會(huì)大宅門掌家管事的那些能耐啊?！?/br>
    黃老太道：“使喚人不夠，看你樂意，要雇也成，要買也成。之前是源朗一個(gè)人在縣里，他那性子，才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才沒給他在這里買屋。如今你們要成親了，總得有個(gè)像樣的地方不是？我同他爹還是習(xí)慣住家里，那也不能我們兩個(gè)老的住那么大地方，叫你們小夫妻住那么擠騰啊。你別怕花錢，這錢就是得花了才算掙著了，干放著就是白掙的，再說這也沒多少錢?！?/br>
    七娘想了想還是搖頭：“您要說趁如今價(jià)錢合適，買幾處大宅子留著往后脫手，那倒是個(gè)好買賣?？赡f買了自己住，那還真用不著那么大的?！?/br>
    黃老太又讓了幾回，見七娘不是客氣，是真的不想住那么大的地方，最后拍板道：“那這樣，我把銀子給你留下。你們倆自己商量著看買個(gè)什么樣的住合適。多出來的你就挑幾個(gè)大的買了，往后是要賣也好，要自己住也成。你之前不是就說這買賣看著能做？那就做吧。”

    最后給七娘留下了五千兩的銀票，她老人家就不管了。倒叫七娘對(duì)著那幾張銀票發(fā)愣，“這婆媳相處該是這樣式的？還有，自己嫁的到底是什么人家？！”

    跟黃源朗商議，黃源朗意見更簡(jiǎn)單——你喜歡就成。

    他想到的事兒就是跑去靈素那里要凈房的圖紙，因?yàn)橹奥犾`素說了七娘夸過她的那些想頭，他就記住了。

    靈素之前畫好的已經(jīng)給了大師兄了，就跟他說，叫他等大師兄那里用完了再來拿。黃源朗不干了：“你不是畫起來挺快的么，你就再給畫一個(gè)唄。師兄是你師兄，七娘不是你姐妹？你這可有點(diǎn)厚此薄彼啊。”

    靈素被噎住了，趕緊反咬一口：“那天我畫的時(shí)候你不是也在？看了怎么沒記?。?！虧你還說因?yàn)槠吣锵矚g，七娘喜歡你都沒記?。　?/br>
    黃源朗老實(shí)承認(rèn)：“我那時(shí)候哪知道能有這一天??！再說了我記性本來就不好，沒你聰明?！?/br>
    靈素心里舒坦了：“哼，算你還知道個(gè)好歹。明天過來拿吧，我一會(huì)兒給你們畫。”

    黃源朗趕緊謝她，又叮囑：“最好多畫兩張，我們的屋子大?！?/br>
    要不是方伯豐教過她“出口成信”，靈素說不定一張都不想替他畫了！

    又過幾日，靈素一直擔(dān)心的大師兄下聘禮的日子到了。

    那又另是一番排場(chǎng)，整套的瑣碎規(guī)矩不說，還有啥活的大雁活的羊活的鹿！這是要現(xiàn)開席?。∑渲械南诧炇侨P樓師傅們歇了兩天業(yè)專門給做的，用的模子都是苗老爺子從家里拿來的，那花兒跟真花兒一樣，鳥的眼睛都透著亮，真是好看煞。后頭跟著的還有挺高的瓶兒，石頭珊瑚做的盆景兒，許多沒見過的料子。大師兄還穿了身挺奇怪的衣裳，襯著眼睛都大了些似的！

    靈素看了之后的感覺就是——不如黃家下聘的時(shí)候自在熱鬧，不過里頭的食材都挺不錯(cuò)的。

    從那邊回來，苗老爺子把靈素叫自己那兒去了。自己往后堂里去了半天，抱了個(gè)匣兒出來，往桌上一放，推給靈素道：“拿著，這是給你的?！?/br>
    靈素放下手里的松瓤兒，拍了拍兩手，接過匣子去，一邊摸那匣兒一邊道：“您給我什么?。课铱唇駜耗菗?dān)子里的海味可都好極了，您要還有那樣的給我點(diǎn)多好……”

    老爺子顧自己喝茶都不帶搭理她的，她自己嘀咕著打開了匣兒，一看里頭滿滿一匣子的首飾?！羰悄膫€(gè)首飾鋪掌柜的見了都得哭出來，這樣的東西，也沒個(gè)包裹也不給個(gè)單格的，就那么橫七豎八一塊兒堆了一盒，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靈素看了臉上很是疑惑，老爺子放下手里的茶壺道：“你師兄下聘用了一些，這些是給你的?！?/br>
    靈素不解：“我又不下聘……”

    老爺子道：“這算給你的嫁妝。”

    靈素更不解了：“我都嫁了啊……您早怎么不給呢……”害我那時(shí)候因?yàn)闆]嫁妝想了多少法子。

    老爺子壓壓火：“早給你什么？早我知道你是誰?。?！”

    靈素一想也是，嘻嘻笑道：“好吧好吧，謝謝師父！”說了又看兩眼就把匣蓋兒蓋上了。

    想老爺子當(dāng)年縱橫京城，那也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Ｄ芙兴麖木├镆宦穾У降略纯h的，那也絕不能是尋常東西，可眼前這丫頭明顯不識(shí)貨，若是里頭有倆鰒魚海參只怕她早撂蹦兒了。

    老爺子嘆口氣，叮囑她一句：“這可都是好東西，你收好了，到時(shí)候傳給你的子女后輩?？蓜e給拿去換糖吃了！”

    靈素哈哈樂起來：“瞧您說的！我曉得這些是首飾嘛。我知道了，我會(huì)收好的，到時(shí)候我就跟他們說是師公給的。”

    老爺子這才端起茶壺又喝起來，哼一聲道：“這還像句話?！?/br>
    晚上抱了這匣兒回家，吃了飯拿出來給方伯豐瞧，方伯豐很是意外：“苗老爺子給的？”

    靈素點(diǎn)點(diǎn)頭：“說是給師兄一些拿去做聘禮了，給我的這些算嫁妝。那師兄拿去的是給沈娘子的啊，給我的這些……你要不要？”

    方伯豐咳嗽起來，好容易停了，笑嘆道：“老爺子這是把你同大師兄當(dāng)自個(gè)兒兒女的意思了。給你的嫁妝，我要來干嘛?！?/br>
    靈素拿了朵嵌彩寶的鬢花往自己腦袋上比了比又放下了道：“給我我也沒用啊。誰往頭上戴這個(gè)！你想，這個(gè)怕得有一兩多重吧？我一邊來一個(gè)，就是二兩，上頭再加根長那許多尾巴的簪子，后頭別個(gè)梳子，這就得半斤了吧？我點(diǎn)一回頭就是搬半斤東西上下一回，這一天下來不是白出一大份力氣去？得多呆啊往頭上戴這些……”

    方伯豐被她的歪理逗得直樂，曉得她脾性如此，也不說她，只叮囑她收好。

    倆人又說起那兩邊的熱鬧來，靈素都去了，一樣樣說起來活靈活現(xiàn)，還帶點(diǎn)評(píng)的，方伯豐心里生出愧意來，握著她的手道：“想想我們當(dāng)日，可真是委屈你了……”

    靈素抱他一下，后腦勺枕他肩上，拿指頭戳著他下頜道：“那不一樣啊，再說咱們那樣也挺有趣的不是……”一翻身坐起來，兩手往方伯豐脖子兩邊一壓，拿臉對(duì)著方伯豐道：“你要是心里覺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