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說是能染出好幾百種顏色來呢！還有許多時新的繡樣，咱們這里也看不著……府城的女人家估摸都穿得同天仙似的……”說著看看靈素道，“往后你要再去，要是便當(dāng)，就替我?guī)讉€繡樣可成？”

    靈素點點頭，雖則她也不曉得府城哪里有這個東西。蘇梅兒還想說什么，邊上她小姑子出來了道：“人剛到家，飯沒吃水沒喝的，您還拉住說個沒完了！”

    蘇梅兒暗暗撇了撇嘴，對靈素笑道：“好一陣沒見著你了，見了就說不完的話。你先歇歇去吧，明兒我再找你細(xì)說！”

    兩相別過，靈素一行往里走一行想：“這是不是巖煜前輩說的‘凡人多瑣事廢話’？可在她看來，那府城的衣裳顏色樣式和新的繡樣恐怕真是十分要緊的呢。這是非可沒法兒論了?！?/br>
    稀里糊涂想著，把屋里略一收拾，往后頭看看那幾只雞，正經(jīng)添了食，換了水，又從院子里摘了些老菜葉扔給它們啄去?；貋韽撵`境里取了兩個菜一碗飯出來，吃了，又給自己舀一碗湯慢慢喝著。

    雖則她的吃食都隨身帶的，想什么時候吃什么時候吃，愛在哪兒吃在哪兒吃?？蛇€是正經(jīng)坐這里吃了才有“在家吃飯”的意思?；蛘哌@就是做人的滋味？

    知道她回來了，轉(zhuǎn)天她剛想出門，齊翠兒同陳月娘、紹娘子、姜秋萍幾個就結(jié)伴瞧她來了。陳月娘家的娃兒一歲多了，剛能扶著凳子走路。靈素瞧著稀罕，逗了他半天，一時倒顧不上她們幾個大人了。

    紹娘子便笑：“這么喜歡，趕緊自己生幾個！”

    靈素隨口答著：“快了快了?！?/br>
    把個陳月娘逗得抿嘴直樂，打趣她道：“從前日日在一處的時候也沒見你著急，這會兒倆人一個在府城一個在縣里的，你倒打算上了！”

    靈素心說：“你是不知道我的苦?。　敝皇撬@苦是真的有苦說不出，只好支吾：“都得看緣分不是?！?/br>
    齊翠兒說紹娘子：“你倒說人家，你怎么不生，看人秋萍都已經(jīng)懷上了?！?/br>
    姜秋萍剛?cè)齻€來月的身子，瞧著不顯，靈素一聽說她也有了，趕緊從里頭搬了把椅子出來叫她坐，把個紹娘子樂得不成：“我算是看出來了，在你這兒，就是娃值錢，我們這樣的老幫菜是沒要緊的?！?/br>
    說了又答方才齊翠兒的話道：“這兩年蠶桑還算好做，只是忙起來恨不得多生兩個手。這又不是別的活兒，一下來繭都得熬夜趕緊繅絲晾絲的。要真有了身子，哪里還干得了？一等身子沉了就許多不便了，等生下來還得坐月子，又要喂奶……得耽誤二三年的功夫吶！我打算等過陣子做蠶桑的人多了，利息沒那么厚了，再看看成不成吧?！?/br>
    齊翠兒說她：“錢錢錢，就知道賺錢，你這一年到頭四五輪的蠶養(yǎng)著，還沒賺夠？！非得成了富家翁才養(yǎng)孩子？”

    紹娘子笑道：“你又說我？你怎么不生呢？你可不用養(yǎng)蠶，這懷上了也不耽誤在坊里的活兒的。”

    齊翠兒抿了抿嘴道：“生來養(yǎng)哪兒？就那攏共兩間房的地方！”

    說起這個，她又想起來了，便問靈素：“你們?nèi)ジ牵亲獾姆堪?？可貴不貴？聽說府學(xué)沒有官學(xué)房子，租房的貼補都一總兒歸到學(xué)銀里了，是這樣吧？”

    靈素點點頭，又道：“是的，沒有狀元坊這樣的地方，也沒有米面那些廩給的東西，都?xì)w在學(xué)銀里了，一個月歸了包堆三兩銀子?！?/br>
    齊翠兒道：“嘖嘖，這轉(zhuǎn)眼就翻了一倍的銀錢了，干什么能漲這么快工錢？要不那么多人讀書呢！”

    紹娘子卻笑道：“你卻想得容易了。府城什么地方？尤其是康寧府，這滿神州都數(shù)得著的繁華地。一樣?xùn)|西怕不得比咱們縣里貴上幾成呢！大概也只米面的價兒因有官府管著，還不能太離譜。我們上回為了打聽打聽生絲的實價兒，特地去了一趟府城。晚上三個人擠一屋子，可算算那住店的錢都得夠幾斤繭子了，真是后悔得很，早知道不去了！”

    陳月娘也點頭：“我姑姑在府城，有咱們這里比不了的好，也有比不了咱們這里的。頭一個就是東西貴，不過東西的樣式是真多，大鋪子里頭，一個頭花就能擺出七八十種的式樣來，看看都頭暈。”

    齊翠兒不想聽這個，她就問靈素：“你們租的房多少錢一個月的？多大地方？”

    靈素照實說了：“沒租，地方都不太合適。買了一個，只有四間房的小院，三分來地的樣子，花了七十兩?！?/br>
    “七十兩！這也太貴了！”陳月娘抱著自家娃兒直搖頭，那娃兒不要他娘抱著，還想下地走。靈素便接了過去，彎腰扶著他胳膊讓他學(xué)走路。

    陳月娘笑勸，“你別由著他，這樣累著呢，一會兒腰就直不起來了！”

    靈素笑笑：“沒事?！标愒履镏浪钦嫦矚g小孩，便也不攔著了。

    齊翠兒卻長嘆了一聲：“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你們都能去府城買房了，我們在縣城里都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買上呢?！?/br>
    姜秋萍開口道：“那時候就讓你買，你非說人故意抬價了，結(jié)果現(xiàn)在你看，比那時候還高了呢。有這會兒喊的，早干嘛去了？！”

    齊翠兒啐一口道：“沒錢！能怎么辦？！”

    姜秋萍笑罵道：“你就裝吧，七娘如今都帶你做買賣了，你能沒錢？你就是不肯掏私房錢，等著你男人家那頭買唄！我看你男人準(zhǔn)定也知道你這心思，才故意不買，抻著！看誰熬得過誰去！”

    齊翠兒不接這話，只道：“反正我是沒錢！”

    靈素聽說七娘帶齊翠兒做買賣了，聽著都新鮮，這倆從來不對付的，怎么如今能碰到一塊兒去了？不過這話她可不打算在這里問，反正回頭見了面，七娘準(zhǔn)會告訴她的。

    等這波人一走，靈素拿上一早準(zhǔn)備好的東西，先跑去三鳳樓見過自家?guī)煾福偃デ屏似吣锖蛶熒?。然后她發(fā)現(xiàn)，七娘和沈娘子都有身子了，她就奇了怪了，自己不就走了半個多月嗎，怎么會忽然就都趕到自己前頭去了呢？！

    那倆人連口氣都一樣：“那時候看你忙，就沒同你說?！?/br>
    靈素掐著指頭算算，完了，自己這月子恐怕是真沒人伺候了……

    第170章 待不住

    方伯豐他們這一屆廩生，如今只出去了他一個。季明言是之前幾屆的，考了兩回都沒能考上，這回確是時來運轉(zhuǎn)乘上東風(fēng)了。有些本來打算考典試的，在新來的知縣老爺一通鼓舞下，自覺學(xué)得還算不錯的，都轉(zhuǎn)考科考去了。哪里那么容易了？自然沒結(jié)果。

    大多數(shù)沒打算這回考，畢竟剛學(xué)了兩年，這回要考了沒中，這廩生的身份雖還在，廩給卻沒了，不是平白少一處進項？典試還好說，科考哪有剛上兩年縣學(xué)就下場的。

    只有一個奇葩例外，就是祁驍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