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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楊氏同方有財一聽衙門二字,就是一抽,方伯豐拉了靈素的手推門出去道:“我就是?!?/br> 來的是個刑獄司的差役,同方伯豐認識的,見了忙道:“鐵網莊那邊抓了個老頭來,好似同你們族里的什么人有瓜葛,叫你過去問問,好通知他們家里人。” 方伯豐便回頭對方有財與楊氏道:“走吧,說不定就是你們要問的事兒?!?/br> 那差役探頭往里頭一瞧,樂道:“還挺巧!” 一行人往衙門里去,楊氏同方有財中間卻兩回停了步子,楊氏還指了個什么事兒想走,被那差役叫住了道:“若真跟你們有干系,你這會兒脫走了,回頭也得傳你們去。還不如索性去聽明白,該怎么辦怎么辦,大家省一手功夫!”他們見慣這樣的事,里頭什么人大概什么心思簡直了如指掌。果然楊氏叫他說了便xiele氣,也不琢磨什么主意了,老老實實跟著進了縣衙。 到了那里一瞧,柴稞佬一身寶藍緞袍撕得稀爛,臉上胡子頭發(fā)也不知道叫什么東西給糊住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尋常總是一副樂呵呵富家翁的樣子,這會兒倒像掉茅坑里撈出來的賴皮狗兒。且周圍幾個漢子婦人都是立著的,就他同另一個人跪在當間,眼見著是有罪在身。 方伯豐一行人到了,往里頭一報,都讓進去了,在外圍站著。靈素眼尖,扯一下方伯豐袖子,叫他看那個跪在柴稞佬邊上的,正是之前籍戶司里幾回難為他們、后來又偷改了方伯豐履歷的那位。方伯豐心里越發(fā)疑惑起來。 沒過一會兒,里頭又出來一個衙役,把方有財和楊氏叫進去了。楊氏回頭看看方伯豐和靈素,一個勁兒跟那衙役不曉得說著什么,衙役皺了眉搖搖頭,拉了方有財一把,楊氏面上就有些起急,只是這地方可沒什么她的用武之地了。 里頭縣官斷案,幾個人輪番上前細說,方伯豐聽著聽著,面色漸漸鐵青。 原來這柴稞佬當日仗著同縣衙里籍戶司的管事沾親,給人下了不少套兒迫買人家田地。這邊籍戶司的幫他辦手續(xù)又極為利索,等那邊回過神來,事情已經難以轉圜了。 人有所好,他便投其所好,好酒就一塊兒吃喝,愛財就以小利引其入彀,要是好賭喜色的,那更容易得手了??偰芙腥嘶蛐母是樵富蚱炔坏靡训匕炎约伊继锏蛢r便宜了他去。 方赟是他一早就盯上的,只是方赟行事向來古板,瞧著沒什么好下手的地方。他幾回尋了事情接近試探,最后發(fā)現方赟這面上一層皮,里頭全不是如此。守著偌大家產還儉素得不成,實則是心里怕自家那名正言順要繼承大房家業(yè)的兒子。 他便給出了許多主意,助方赟除了這心頭之患,又帶著他花錢見世面。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方赟這幾十年可真是憋壞了,一朝得自主,簡直是色虎財狼,——入色如虎花錢如狼啊。叫柴稞佬見著都自嘆不如。 這錢要花起來是沒個頭的,有五兩銀子能買著的丫鬟,也有五百兩五千兩也未必能買到的,這自然不是一樣滋味。一餐飯,兩人對酌,三涼四熱也很過得去了,一頓花不了一兩銀子。起個戲臺叫幾個陪著喝的,再請兩個有點名氣的廚子,山珍海味輪著上,一頓去個百八十兩也不難。 方赟從前受了幾十年的憋屈,如今好容易一朝翻身當家做主,加上自覺年紀已大,大有時不我待之感,在各樣尋歡作樂上那是奮勇精進分毫不敢懈怠。 等到方赟把方伯豐變相逐了宗,柴稞佬心里大定,更放心攛掇方赟賣地取樂了??煞节S也不傻,柴稞佬的主意他也就聽一半,畢竟他是連親兒子都不放心上的人,天下最要緊是自己,這老弟兄也是一塊兒作伴取樂的意思,哪有傻了吧唧真的都聽人家的?! 柴稞佬從方赟手里前后挖出了百十畝良田。這方家的良田真是一等一的肥田,柴稞佬得一想二,方赟卻捂著惜賣,還挺有要漲些價兒的意思。柴稞佬心里恨,可又沒什么辦法。他見過許多色中惡鬼賭上的混蛋,多半一碰著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迷糊了,不管不顧了。實在沒見過方赟這般,又要好處又不肯割rou,躺花魁懷里摸著骰子還惦記著不叫人多賺便宜的人物。倆人也算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惡人自有惡人磨。 尤其等衙門里的親戚因給方伯豐亂改履歷的事情敗露,被一擼到底,失了飯碗不說,還得了幾個月的牢獄之災。等出來之后,誰還認他這個“官爺”?他就找柴稞佬去了,倆人一合計,從前的路還得走,沒了官威就用拳頭和銀子,照樣能把事情辦成。 也確實叫他們又弄到了些不義之財,可方赟這邊卻徹底沒戲了。自從柴稞佬失了衙門里的助力,方赟連取樂的時候都不怎么想著他這個老弟兄了。 柴稞佬心恨不已,想了許久,又一直跟埋在方赟身邊的眼線聯絡著,最后聽說方赟在色上越發(fā)沒了節(jié)制,卻又嫌煙花女子沒趣,便心生一計。 在他的安排下,方赟嘗著了幾回良家的滋味,這癮是一發(fā)不可收拾。這時候,柴稞佬就開始給他往邪路上引。之前幾回雖是良家,也是財色互換你情我愿之事。他想著叫方赟做回用強的,自己就抓著了把柄,到時候自然要他往東就往東要他往西就往西了。 卻是人算不如天算,方赟也是冤鬼纏頭,不知怎么的盯上了一個來鎮(zhèn)上賣皮貨的女子。這女子身上也常披獸皮,瞧著同尋常見著的女子大不相同。柴稞佬便答應幫他去說合,還說好等事成之后便宜賣他二十畝上田。方赟不疑有詐,畢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頭一回了。 等到說好的交貨之日,見對方人已半迷,正欲動手,卻被這姑娘的父兄撞破。方赟當時略感驚慌,不過之前幾回也有父兄收錢的情形,便嚷嚷道:“我銀子已經給了,你們進來干嗎!” 那兩個開始還愣著,見這一個糟老頭子,自家妹子閨女又半躺著,一時沒往那上頭想。一聽這話,哪里還會不明白,立時便怒了,上去就打。 方赟吃痛,便高聲叫柴稞佬,柴稞佬之前已曉得這姑娘身上有些功夫,下的藥勁兒也不大,就想著等到姑娘醒來,到時候方赟必定不敵,自己再趕來相救,順便得了個把柄,真是一箭雙雕。聽著方赟呼聲,便趕緊過來,一瞧情勢卻十分不對,轉身就跑。他還帶了兩個心腹,幫他抵擋了兩下,他才得以逃脫。 只是沒想到,逃得過苦主卻逃不過兄弟。他那親戚上回進牢房被關怕了,這回一見事情鬧大,怕又要連累自己。左思右想,還是把柴稞佬賣了合適,好歹自己也算有功,應該可以逃過一劫。 這么著,柴稞佬還在山里尋路欲躲,這邊衙門里得了人投案,已經派了人手去拿他了。而方赟那日被打得奄奄一息,沒過多久便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