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財迷，一不小心傳給娃兒了？”

    夫人橫他一眼道：“你怎么不說人家娃兒這般能耐呢！真是天生的奇才了，我得把這事兒寫給我爹，叫他曉得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省得一見面老說他兒時如何了得的話?！?/br>
    知縣大人擺手：“算了吧！人家爹娘可不喜歡自家娃兒有名聲。這回這東西都恨不得直接給了衙門完事的，你還幫他吹去?！?/br>
    夫人也不說到底如何，只道：“看來我還得多見見那位方夫人，上回一接觸，就覺著是個挺實在的人。就那么……怎么說呢，自然！”

    可惜這地方?jīng)]有另一個更合適的詞兒，——天然。

    知縣大人聽了這話，就把那日方伯豐說的他們夫妻兩個琢磨的事兒跟夫人說了，嘆道：“他說不曾特意教養(yǎng)娃兒如何，可你聽聽，這爹娘兩個吃飯睡覺沒事時候嘴里說的都是這些！這跟每日一說就是雞毛蒜皮的人家能一樣？娃兒們打小的眼界就不同了……”

    夫人便道：“果然是個難得的！”又掃了知縣大人一眼，半不樂意地道，“你這回還真是有點眼光，沒準(zhǔn)還真叫你尋著個左右手！”

    知縣大人搖頭又嘆氣地道：“還不錯？我看是錯得離譜了！這方二愣子，真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官，只是我雖有那心，恐怕人家卻沒與要走仕途的意思啊。我看他連縣丞的位置都沒想過，只把從前那位老上司當(dāng)榜樣，打算一輩子在土里刨功勞了。你聽他說的那話，這一樣地一樣功夫下去能出更多米糧來，才是真大益世人的。瞧見沒？人家是一早認(rèn)定這條路了！

    “或者……或者我再等、等個十年八載的！我看他那兒子挺不錯，沒準(zhǔn)能成……”

    夫人站起來就走，走兩步覺著這么著都便宜他了，回頭啐了一口，才顧自己去了。

    知縣大人閉閉眼睛：“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有?。《畼返牟畼返牟畼肪透倭?！嗤！”——大人的內(nèi)心，就是如此強大。

    這菌生板還是個新鮮東西，來日還不知究竟如何。那些德源絨、彩絨、割花絨之類的，就是實打?qū)嵉摹板X”景了。

    如今德源縣的女人們都金貴起來，從前忙著在家洗衣裳做飯的，現(xiàn)在都掙上現(xiàn)錢了，還不比那些男人們掙的少，像進了織絨行的那些，那工錢就是尋常男人也比不上。幾個月銀錢一拿，腰桿子也挺起來了?！@家難道是我一人的？你掙錢你忙，我不掙錢我不忙？慢慢的，這家務(wù)男人也得分擔(dān)一部分了，要不然說不過去。

    看官要問了，這兩個織行，就算都要兩百多人，歸了包堆也不過五六百號人手，哪里就能說到德源縣滿城了。

    那是咱們就撿著冒頭的這兩家說了，除了這些，另外的做割花、燙花、剪絨的也不少吶，更何況還有德源縣傳統(tǒng)的錦緞行當(dāng)，也從這回的絨料大盛里得著好處了。

    因那些木工行，連著接了織絨行的幾百臺機子訂單，里頭許多配件都是精細(xì)東西，在做這些的時候，就有能工巧匠琢磨出來許多新工具。有了這些器具，旁的精細(xì)活兒不也更容易做了么！

    這木工行里的大師傅們，同許多織行都是老主顧，這織機里頭的東西都略微懂點兒。這回自家這里有了趁手的家伙什了，替老主顧們想想，他們那織機里頭的哪幾件東西是不是也稍微改改會更合用呢？拿著這主意上門拜訪的時候一說，都是行家，比劃兩下就知道是個好主意，那還等什么！

    這么一來連帶著那些織行也跟著升級了一回織機，一日的產(chǎn)出多了不說，織出來的東西也越發(fā)好了，這往北邊賣去的價格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這眼看著掙了錢了，再看對面的織絨行更紅火，心里也熱起來，更想著能改動改動自己這些東西了。

    如此一來，這求新求異求善求美的風(fēng)氣在整個德源縣的織造行當(dāng)里就這么散布開來了。有道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當(dāng)然了，這話他們那兒不是這么說的……反正這風(fēng)氣一起來，如今縣里不止絨料、錦緞這些貴重料子，連著紗羅、棉麻這些都不斷有新品種出來。

    沈娘子就是看這么些大小織行看得眼熱，自己也忍不住開了一個。卻是跟靈素那里得的主意，做的絲麻和棉麻的料子，這又是少見的了。一樣料子混了兩樣的特性，這麻的挺刮透氣在那里，又有絲和棉的柔滑，不像尋常麻料那般總有些刺糙。

    她這里出來都是直接送風(fēng)和樓和大連店的，價格自然不菲。至于有打聽來訂貨的，那也只能等著了，沒辦法，那兩邊還不夠賣的呢。也有索性往那兩頭進貨去的，沈娘子也不著急，反正那兩頭也都有她的份子在。

    這絨料和錦緞都用的絲線，這倆都興盛起來了，這絲線也得跟上啊。這么一來，養(yǎng)蠶的、繅絲的、紡線的整個一串都被帶起來了。

    知縣大人又趕緊讓農(nóng)務(wù)司分出人手去管蠶桑這塊子，——這蠶種如何保存，如何孵化，養(yǎng)蠶時候又要在意那些事情，這喂的桑葉又有何講究。

    他道：“如今許多人家都是看著這東西有利可圖，就匆忙入了行，實則對這東西該當(dāng)如何是一點經(jīng)驗都沒有的！這要是折損了，也是一筆耗費。且這樣人，一旦起頭就吃了虧，往后說不定就不敢試了。你們趕緊給好好宣講去，最好還要在幾處坊市上設(shè)點，方便巡查，解疑答難，救死扶傷！

    “若是他們這回養(yǎng)好了，賺了錢了，下一季說不定隔壁鄰舍就也跟著養(yǎng)起來了。咱們縣現(xiàn)在這么些產(chǎn)業(yè)都靠這蠶絲，不怕量大，只管養(yǎng)了繅絲絡(luò)線，這可都是錢吶！別怕苦喊累，這里頭，可不少你們的年錢！”

    農(nóng)務(wù)司的哪敢怠慢，趕緊領(lǐng)命忙活去。

    靈素看方伯豐帶回來這這活計就笑了，這個她在行啊，畢竟跟著練嬸子看了那么久了，尤其她還有個神識幫忙。嶺兒也擠過來指點兩句關(guān)于桑樹喜好的問題，湖兒則在那里算蠶期換匾和一期蠶桑的數(shù)量比對……

    沒過兩日，方伯豐又揣著個本兒去找知縣大人了。知縣大人看了嘆道：“得，你就是天生坐這個位置的人吶！”

    方伯豐苦笑，這真不是我的功勞啊……

    第316章 摻一腳

    在蠶桑大興的時候，德源縣另一樣?xùn)|西也悄悄打山上下來試水了。旁人或者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有個人可一直等著這一天呢。

    這日方伯豐剛到家，靈素就蹦過來道：“山上羊毛下來了！”

    方伯豐一愣，沒立時明白過來，靈素忙比劃著道：“不是神仙送的羊么？你忘了？那些羊，很多羊毛，原本是高山上的，現(xiàn)在底下比較熱，都得給剪掉才成。今天我看到集市上有雙羊鎮(zhèn)的來賣新羊毛的，就是生羊毛?！?/br>
    方伯豐這才想起來了，笑道：“五十文一斤？我記得從前我在河運那邊幫忙的時候，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