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著他說:“你要不要臉?不問自取就是賊,你憑什么拿走我的東西?” 陸故離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劍,然后才又看向她,答非所問地說:“你還記得這把劍嗎?” 何繁不說話。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你十五歲那一年,同我去街上玩,結(jié)果我們兩個(gè)走散了,你急得不行,被人騙著把手里的劍抵押了出去,想從那人口中換我的消息?!?/br> “那劍你最喜歡了,知道自己被騙以后,哭了好幾天?!?/br> “所以等你生辰那日,我準(zhǔn)備了好久,帶回了這把劍給你做禮物?!?/br> 何繁慢慢放下劍,直視著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坦蕩,聽他問:“你信我嗎?你和聶鶴語根本沒有多么深的感情,何必要替他賣命?” 何繁想了想,然后問陸故離:“如果我說,害我的人是蘇少辛,我沒有殺人,你肯信我嗎?” 蘇少辛當(dāng)初以為何繁必死無疑,說了很多真相給她聽。 反派就是這一點(diǎn)永遠(yuǎn)改不了,話多,非要在害死別人前把自己做過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都說個(gè)清楚明白。 存著炫耀的心,也是想讓人臨死都抱憾。 陸故離皺了下眉,看著何繁像是看一個(gè)胡鬧的孩子:“你說你失去了記憶,你又是從哪里知道是蘇少辛陷害了你?” 何繁如實(shí)說:“是她自己告訴我的。”頓住,她又問了一遍:“我說的這些話,一字一句都沒有騙你。我只想問問你,你信我嗎?” 陸故離沒有說話。何繁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笑著說:“那就是不信了?” 她退后兩步,再次舉起手中的劍,“那我又憑什么信你?” 長長十?dāng)?shù)年的時(shí)光倏忽而過,曾經(jīng)無比親密的師兄妹,如今也在此刻拔劍相向了。陸故離不躲不閃,輕聲說:“無論真相怎樣,阿繁,我都會保你一命。”他緩慢地,幾乎自言自語地說:”我答應(yīng)過師父的?!?/br> 他一直銘記著當(dāng)初師父對他說過的話,無論何繁今后犯下多么大的過錯,都要包容她一次,至少不能危及她的性命。 他的命都是師父給的,所以一定會代師父護(hù)著何繁。 但是何繁只覺得可笑,“陸故離你現(xiàn)在很恨我吧,你不得不救我,我成了你身上的污點(diǎn)是嗎?我讓你沒有辦法堅(jiān)持正義了是嗎?”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陸故離起初知道師父已死,兇手有可能是何繁的時(shí)候,曾想過要她以死謝罪。但如今心境變化,他控制著自己不去深想。 他始終對自己的暗示著,他并非深愛何繁而愿意無條件相信她,只是為了報(bào)答師父何乘風(fēng)的恩情,選擇救何繁一命。 只此而已。 何繁繼續(xù)道:“你信我殺了我爹,信我殺了薛青,信我誣陷蘇少辛?!彼脛Φ氖诸澏吨瑔×寺曇簦骸澳憔褪遣豢舷嘈拧@一切都不是我做的!” 此話音落,陸故離面上依舊安靜淡漠,心底卻狠狠一揪。他說不出這種感覺,但看著何繁強(qiáng)忍著淚意憋紅了眼眶,本應(yīng)當(dāng)氣憤她的冥頑不靈,但心里只有酸澀一片。 幼時(shí)他視她為親妹,稍年長隱約知道師父的意圖,就把她看作未來的妻子。再沒有任何一個(gè)女人,會如她一樣被他珍視。 動作牽動傷口,何繁狠狠一皺眉,咬著牙說:“滾出去?!?/br> —— 何繁心里都替聶青漁累得慌,聽說千玄門門主終于又出現(xiàn)了,他這一會兒變一個(gè)身份,轉(zhuǎn)換自如的,可別是精神分裂吧。 他們都以為聶青漁窩在院子里,從早到晚沒有出來過。 沒有人深想過,為什么聶鶴語在的地方,永遠(yuǎn)都不會出現(xiàn)聶青漁。除非是假的。 而陸故離照舊是每日都會來看何繁,這日過來何繁就難得主動和他說了話,問他:“我?guī)熜謥砹藢Σ粚??”來給她送飯的女弟子陰陽怪氣地告訴她,聶鶴語親自跑來了岳陵宗交涉。 陸故離立刻冷下了表情,淡淡問:“你師兄?” “對啊,聶鶴語。他來救我了對不對?” “聶鶴語是我岳陵宗的叛徒!他早已經(jīng)不是你的師兄了。”他淡淡地說,“他只是來送東西的,并沒有提起過你。”霍千還在千玄門呆著,聶鶴語卻沒有再次提出交換人質(zhì),反而語焉不詳?shù)厮蛠硪粋€(gè)藥瓶。 陸故離仔細(xì)看著何繁的表情,她只哦了一聲,并沒有露出什么傷心失望來。他就繼續(xù)把話說完:“青漁看過之后說,他拿來的東西是極火毒的解藥?!?/br> 聽了他的話,何繁并沒有什么異樣。但他才一走,她就不知求了誰,尋來兩壺酒在房里一直喝到醉醺醺的。 喝了一夜,第二日陸故離再來時(shí),滿屋子沖天的酒氣。她身上傷還沒好,居然就這樣折騰自己。 其實(shí)陸故離這一次來,是和她暫時(shí)告別的。武林中幾大門派密謀許久,要在近日圍攻千玄門,端掉他們的老巢。 他今天便會帶人離開,特意留下命令和一部分死忠,保護(hù)何繁安穩(wěn)留在岳陵宗內(nèi)。 按住她還要拿起酒壺的手,他說:“等一切結(jié)束,我就帶你離開岳陵宗。他們都說你錯了,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br> 何繁雙頰泛紅,醉眼迷離。她嘻嘻一笑,喝光杯子里的酒水,“我?guī)熜謺韼易叩摹也挪灰湍阕?!?/br> “而且,”她打了個(gè)酒嗝,用空酒杯指指他,搖頭說:“不是‘他們’,是‘你們’,連你也覺得是我錯了?!彼T癟嘴,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委屈著哽咽說:“不是嗎?” 說完就要栽倒在桌面上,陸故離伸手托住她的腦袋,她軟軟的臉頰蹭在他手上。這樣別扭的姿勢她還是用力把酒杯敲在桌面,皺起眉嘟囔:“你覺得自己為我付出了很多對不對?你是想告訴我,連宗主之位,為了我都能拋下,我不和你走就是不識好歹了,對不對?” “你的祝月呢?你不是還要娶她嗎……”她聲音越來越小。 陸故離抿了抿嘴,沒有接話。只是把藥瓶塞進(jìn)她手里,說:“這是極火毒的解藥,青漁仔細(xì)看過了,吃了不會有壞處。你吃了它,就能想起一切了?!?/br> 交代完,他起身往外走,合上房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何繁,在心里默默說:“阿繁,想起從前的事,你就不會再繼續(xù)錯下去了?!?/br>